浓黑的夜幕之下,大片的黑色曼陀罗盛开而放,随风摇曳,甜腻的馨香飘遍整片竹林,环绕着竹林深处的一点,仿若一片黑色的无亮之路,只要踏入一毫便会万劫不负,再无一丝光亮。
全然与她所想象的景致不同,大片的黑色花朵一片死寂,毫无半丝的活力,只有迎风摇曳之时,才能证明它还有生命。
黑色曼陀本就代表了不可预知的黑暗和死亡。
阿漓从袖口掏出一只火折子,吹了两下,火苗顿起,映照出她苍白的容颜,手腕处鲜红的血丝滴于曼陀罗花上,黑色的花瓣贪婪地允吸,甜腻的花香中夹杂着一丝腥甜的血腥味。
一丝风自花海吹出,竹林深处一所别致的竹屋内,白色的身影猛然起身,秀丽的眉目微微蹙起,琉璃的眸中闪过一抹情绪,有种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
汹涌的火海,将黑夜吞噬,映亮了整片漆黑的夜空。
周围的一切明亮如昼,阿漓眼睁睁看着眼前的一片花海变为火海,一点点消失,她的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一抹弧度,黝黑的童眸燃起一片火红的光芒。
没有了这些花,你便可以毫无顾忌了吧。
阿漓被火光映照下的脸色早已一片苍白,失血过多,她的身体如今已虚弱的连站都站不起来了,身子猛然倒下,映入眼帘的便是那成片的火海,燃烧的那么旺盛,美丽。
不知道过了多久,意识有些昏昏沉沉的,朦胧间感到有什么人紧张的跑了过来,将她的身子小心翼翼的护在怀中,那手很凉,怀里却是温暖一片。
清晨的曙光浮现,整个竹林弥漫着一层薄薄的雾气,有股清新的味道夹杂着火烧过后的焦躁味传来,阿漓眼皮抬了抬,睁开了眼睛。
依旧是那片翠色的竹林,只不过多了的一点的是竹叶上斑斑的黑色灰烬,想必是风将曼陀罗花燃烧过后的黑色灰烬吹散在了整片竹林。
“醒了?”一旁熟悉的声音传来,阿漓的心里猛地一沉,还是扭头看向了她最不想见的那个人,楚易铭。
怎么又是他,阴魂不散的。
她低头看了眼被包扎完好的手腕,小眉微微蹙起,心里泛起了嘀咕,这货又想做什么。
“给,吃吧”楚易铭将烧好的兔肉递给她,顾自坐在了她的身旁,又引来了她敌意的眼神。
“身体要是垮了可就什么都做不了了”又是清清淡淡的一句话,却没有往日那般的寒气。
阿漓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拿起手上的兔肉往嘴里送去。
“你不是说你不笨的嘛”楚易铭眸光看向远处,面无表情,声音平静,倒是让人想不到他想说什么。
不过,她的耳朵还是动了动,扭头,看着他,做侧耳倾听状,他到底想说什么。
“你难道不知道花在被火燃烧前都会散发出比往常更为浓烈的香气吗,经过昨夜那场火,想必整片竹林都飘散着花香了,你说你的司鸿煦还能躲到哪里去”。
这个她当然知道,不过昨夜的风向她也很清楚,就算香气很浓也只会刮向一个方向而已,而她很确定司鸿煦的方向,只要他不在那个方向随意走动就不会出事。
阿漓白了他一眼,没有理他,起身抱着兔肉默默的跟他离开距离,找了个位置坐下。
一阵的安静,风从两人中间而过,静的可以听到竹叶坠落的轻微声响。
忽然,一阵簌簌声响自旁边响起,警觉的两人反射性的站起同时往那个方向看去,待一只肥硕的兔子出现在两人眼前时,均松了口气,又默默地坐回了原地。
两人相安无声,隐隐有种柔和脉脉流动。
听着不远处阿漓抱着兔子啃咬发出的轻微声响,楚易铭难得心情平静,嘴角不自觉的弯起一抹弧度,眼角的余光若有似无的望向她宁静的测量,或许他想要的只是如同此时此刻般的平静,同样的容颜不同的人,他却有着相同的心境。
一片翠绿的竹叶隔过很远的距离无声无息的向他飞来,那上面刻着几个微小的字体,几乎是瞬间的功夫,他心中那片暂时的平静被人打破,他的眼前仿若看到了那抹白色的身影,飘悬于空,衣袂翩然,恍然如仙,正焦急的在竹林中向四处观望,像是在找什么人。
拳头不自觉地握起,手中的竹叶被他用内力镇压成粉,他的瞳眸紧锁恢复以往的阴鸷,浑身的气息甚至比以往更为凝重森寒。
他怎么忘了,只要有司鸿煦的存在,他的内心永远不可能获得平静,在杀他之前,他有的只能是仇恨两个字。
若有似无的脚步声自身旁响起,阿漓刚吃完手中的肉,满足的打了个饱嗝,用袖子擦了擦嘴,转头,对上楚易铭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眨眼“这次你又要做什么,用我来引阿煦出来么,且不说他不知道我在这里,就算他知道也不一定找得到我”。
“那我们就试试看”楚易铭微微一笑,忽的上前,手指猛地伸出点住了她的穴道。
阿漓瞥了眼环在双肩两旁的爪子,不由在心中叹气,都怪昨晚失血太多,要是在往常的话她怎么也能躲开他,无奈之下,只能任由他抱着在竹林中穿梭。
不知道在转了几个圈后,楚易铭足间轻点,两人一同落于地面之上。
成片的翠竹迎风摇晃,形成一道道竹涛汹涌而过。
楚易铭将阿漓放下,伸手解了她的穴道,冲着远处对她微微颔首“他就在这里前方不远处,怎么你不想见他吗,想来昨晚的那场火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现在正在到处找你呢,你难道不想回应一声吗”
清冷的话语淡淡的从他口中而出,楚易铭的眉眼含着一抹凌厉的淡笑,心中早已是一片波涛汹涌。
如果司鸿煦还不出现的话,他或许可以用别的方法,他猛地回身,阴鸷的眸子如鹰般犀利的盯着她,一步步朝阿漓走了过去。
“你做什么?”阿漓警觉的后退,袖中的手紧紧捏着一包包的粉末,想着要是他再敢过来的话,就毒的他无儿无女,再也不会手软了。
一道剑风凌厉的传来,阿漓的手还未来得及动,身上的外袍便猛然撕裂,碎成两半坠落在地上,当然掉落在地上的还有她准备好的不少的药粉。
“你,做……唔……”她低头看了眼地上的衣袍,倏的抬头,凌冽的目光直直的向他射去,却只看到那抹青色的身影闪了过来,猛地牵制住她的双手,将她牢牢地压在地上。
地上的碎石细小尖锐,隔得她背部生疼。
她抬头撞进进楚易铭满是恨意的双眸,那张俊脸一点点朝她逼近,在她的耳边呼着热气“鱼水之欢我们虽有过多次,但还从未试过在这皇天后土之上行欢,不若我们今日试试”。
话音落下的同时,他的大手猛地使力,将阿漓身上的衣袍一点点撕裂,冰冷的身子直直的欺了上去。
“滚开”阿漓咬牙,却没有发出多大的声音,一股热气从胸口喷涌而出,她的手掌深伸出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猛地朝楚易铭的身子打了过去,却还是被他发现躲了过去。
楚易铭将她的双手钳制在身后,硬挺的面容带着一点点的微笑,那眼神让人生出一种嗜骨的冰冷。
“我一直都不知道,原来阿漓喜欢粗暴的方式”
咔嚓!的清脆声音响起,那是手臂被人折断的声响,锥心刺骨的疼痛传来,阿漓的面容扭曲,双唇仍然紧紧的咬在一起,鲜红的血丝一点点自唇角渗出,她觉得自己的身体正一点点的冰凉下去,没有一丝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