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几家欢乐几家愁,在这阖宫上下喜气洋洋、温情四溢、推杯置盏、歌舞升平之际,那太子东宫却是显得冷冷又清清。
宫人皆知,太子常年带兵驻扎在外,鲜少回宫。所谓东宫,说到底,那四皇子方是真正的主人。只是,在这南越深宫之内,对于宫人与后宫妃子而言,四皇子与五公主这对龙凤胎从来是传说一样的存在。
四皇子与五公主的生母是那当朝圣上最为宠爱的云贵妃,云贵妃死于产后血崩,一双龙凤胎儿女自出生即是落下了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也有人说,云贵妃死于后宫阴谋,是被下毒而死,一双儿女幸得轩辕老太医全力施救,方得存活,但也就此落下了先天不足的毛病。圣上心疼一双儿女体弱多病,万分无奈之际,只得将一双儿女送出宫外,交于世外高人调理教养,只盼健康成人。与此同时,圣上因着云贵妃的薨逝,已是心灰意冷,纵然对后宫妃子和颜悦色,赏罚有度,却是不肯再传承子嗣,并谕旨后宫:“朕之所出,唯四儿一女。二子三子相继夭折,朕之不幸。唯太子,国之储君,天佑而生,朕之大幸。余四子五女,衔泪而生,生而多难,朕心存痛,即日起,则虔诚向佛、茹素为生,唯愿朕之诚信感念佛祖上苍,佑朕儿女平安一世。”所谓怜子未必不丈夫,圣上是仁慈睿智的帝王,深得民心。南越国子民感念帝王恩慈与怜子之心,一时间可谓家家礼佛、户户诵经,同为一双皇子皇女祈福。
也许是上苍终受感念,又或者是,那世外高人果真是高人,终是不复帝王所托、民心所向,那对龙凤胎于五年前平安的归朝回宫。后宫妃子抱着各式心机,皆是想着,可一睹那四皇子五公主真颜,但是,圣上无意高调喧哗,得见四皇子五公主真颜者,也不过是屈指可数之人。
只是听说,那四皇子,先天气虚,吹不得风,受不得寒,亦是不能见太多阳光,总之,是个瓷人儿一样的存在,被贴身侍从供奉于东宫之内。
亦是据说,那五公主,是个天仙一样的女子,貌美亦纯善,恍如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因着兄妹情深,常年居于东宫内的旒华苑,悉心陪伴那瓷人儿一般的同胞哥哥,可谓是寸步不离。
太多的据说,也不过只是据说罢了。宫中众人唯一确信的是,四皇子五公主,深得圣上与太子宠爱,因为太过宠爱,保护得密不透风,唯恐怕遭遇不测。
随了云贵妃的薨逝,后宫妃子亦是渐渐的看清了现实,终于明白,即便使尽了心机,亦是不再有雨露承恩、诞下龙子的福份。于是,看穿了,便是放下了,各个宫里的妃子渐渐的也多了走动,少了利益的争斗,妃子间的交往也只剩下了一个目的,排遣深宫寂寥。由此,倒是成就了后宫一派祥和。
在这祥和、喧嚣里,东宫铁甲侍卫把守宫门,檐下宫灯洒着惨白莹淡之光。
旒华苑,一树树繁花开得正是盛时,轻纱素白人影于繁花丛里剑舞长蛇又似鸿影,黑发如云,水袖翩跹,惊得繁花纷纷洒落。
两条人影,悄然无声的,立于不远处,齐齐看向那繁花剑光里旋转飞舞的身影。
“阿一,小主这精力真是好,练了好几日的剑了,也不见累的。”阿二感慨。
“可不是。”阿一亦是感叹。如斯好的精力,哪里是传说中那先天不足,后天骄矜瓷器一般一碰就倒的皇子。简直就是天上地下云泥之差。
“小主——”阿二双手拢于唇边,低声唤道,“小主——好消息——”
一个漂亮的收剑姿势,下一瞬,人便是轻纱素衣眉目如画的立于阿一阿二身前。
“小主,真是好消息。”阿一压低了声音,“我们探得那轩辕律的行踪了,真是如你所料,德妃宴客,轩辕律也在名单之列,这会儿,人正朝正德宫去呢。”
“小主,我们真的,要实施第二计?”阿二犹豫不决。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难得父王、哥哥、太傅出宫在外,本宫若不做出一点事来,岂不白熬了这十几日的禁足之罪?”所谓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她师云裳好不容易盼到这一日能压制住她的三座大山皆是出宫在外好时机,岂能轻易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