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珍只感觉今天的速度明显不及对方,眼看云疆就要消失,不免着急。
云焕抬头看看天,又自言自语的嘀咕了几句,这才道:“肥肥,风哥哥说今日是十五月圆,阴气很重,越是夜深他越是疲惫,不如我们下次再跟着二叔如何?”
话音才落,就看到云疆身子一顿,纵深跃下屋顶。
前方浩瀚烟波,海水在月色下好似泼墨的画卷,迷离又深沉。
云疆将手放于唇边,吹起夜莺的啼叫。
就见停泊在码头的船舶之内,有一艘不起眼的破船突然亮起了灯,上面下来的男子身形高大,脚步轻盈,一看便是练家子,二人低语了片刻,一同进了船舱。
“这是做什么的,你可知道?”甄珍问。
云焕别看傻乎乎的,到了关键的时候还真知道:“这是长白村的码头,平日很多海上的商旅都会经过这里来到长白村收购农物。”
“家里的业务有海运方面的吗?”
“我不知道,反正每次二叔都会去那艘船上。”
“你是说以前二叔深夜出来也是来这里?”
“嗯,有一次不知道为什么来了好多人,还点着火把,那些人好凶哦,二叔就和那些人捉迷藏,那些人什么都没找到就回去了。”
这就奇了怪了,按理说谈生意不该在晚上的,就算是晚上,也不会如此隐蔽,到底云家这位云二老爷藏着什么秘密呢?
甄珍心里寻思着,又问道:“那些人都是些什么人啊,你认识不认识?为什么二叔和那些人捉迷藏?”
云焕摇摇头,表示解释不清,不过脸上又写着兴奋:“你都不知道二叔捉迷藏好厉害。”
“哦?怎么个厉害法?”
“二叔进去后就突然不见了呢?那些人怎么找都找不到,我在这里等到天明,二叔都还没出来,然后焕儿好困好饿就回家了,结果发现二叔在家里呢。”
居然在云焕和风神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了吗?这又说明了什么呢?
想知道玄机,怕是要上船看看了。
甄珍心里正打算着,就见破船的灯光突然熄了,海面再次恢复了平静,只剩下耳边呼呼的风声。
这个时候,要是那肥鼠小白在就好了,从前没觉得那家伙有什么用,如今那小家伙刚好派上用场,只可惜……
正想着,耳边就传来小白的嘲弄:“想我了吧?知道没我不成了吧?看你们还欺负我!”
“小白!你来的正好!”甄珍一把捏住对方的脸,按进怀里好一顿搓磨。
小白好容易才从一堆肥肉中探出脑袋,深吸一口气:“肥婆,你要憋死我啊!”
“小白小白,快去看看船上到底有什么玄机?”
小白站立不动,只是伸出一只爪子在甄珍眼前晃着。
什么意思啊,甄珍和云焕相对无语。
小白炸毛:“笨蛋!没好处谁去啊!”
“……”要不要这么现实,甄珍满头黑线,于是道:“你要什么嘛,银子我可没有。”
“我要银子有屁用!”
“那你要什么?”
“给我做一百天的金玉丸!”
甄珍长舒一口气,她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忙道:“好啦好啦,给你做两百天的都行啊。”
“说好啦!”小白满足的抽回爪子,大摇大摆的朝破船走去。
片刻后,小白灰溜溜的回来了,摇摇头:“上面没人。”
“没人!怎么可能!”甄珍明显不信,从刚才熄灯到现在,压根就没见人出来过,难道真的平白消失了?或者和云焕一样有空间?不可能啊,若是真有那么大本事,还会在乎一个掌家权吗?
“我就说吧,二叔好厉害,二叔藏起来了,我们去找吧。”云焕天真的就要迈步子,却被甄珍拉住。
“你在这里等,我和小白去看看。”
“不嘛不嘛,焕儿也要去!”
“又不听话了!你今天不是还说要听娘子的话吗?你忘记我是谁了?”
“娘说你是焕儿未来的娘子。”
“那娘和爹怎么嘱咐你的?”
“爹和娘说要焕儿听肥肥的,这样肥肥就会永远陪着焕儿。”
“嗯很好,既然你都明白,那还要跟去吗?”
“焕儿不去了,焕儿在这里把风。”
“嗯非常乖。”
安顿好云焕,甄珍拉起小白扬长而去,小白瞪甄珍一眼,喃喃道:“菩萨哥哥真没男子汉气概,这样就妥协。”
“你懂什么,死耗子!”
“我怎么不懂!你就欺负菩萨哥哥是痴儿,等有一天菩萨哥哥不再痴了,看你怎么办!”
会吗?会有那么一天不再痴傻吗?那又会是怎样的一副光景?甄珍回头望去,正碰上云焕如朝阳般绚烂的笑容,仿佛今生今世那么坚定,她是看花了眼吧,心里自嘲的笑笑,头也不回的朝船舱内走去。
漆黑一片,借着月光可以确定船舱内无人,船舱长年未修,早已破烂不堪,只是这样的船为何停在这里没人管?还有云疆的人呢?
忽然,蹲在肩膀的小白扯扯甄珍的耳朵,小声道:“喂,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声音?什么声音?”甄珍仔细去听,却什么都没听到。
“你没听到哭声吗?”
甄珍狐疑间又仔细去听,压根什么都没有,她不禁一个爆粒过去:“别吓我!”
“我说的是真的!”
“你耳朵有问题!”
“什么叫我耳朵有问题,我是幽灵神鼠耶,我的耳朵和嗅觉是最灵敏的了!”
“是吗?那你倒是闻闻,那些人究竟去哪儿了?”
“闻不到啦!线索到这里就断了!”
“那还说自己是什么幽灵神鼠,大言不惭!”甄珍丝毫不给对方面子,叉腰就要离开,顺便很嫌弃的拍拍肩膀,示意对方不要脏了她的衣服。
小白看着离去的甄珍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堆听不懂的话,然后也紧随离开。
夜,充斥了冷和静,将月渲染的更加沉幽。
“咯吱”一声,船内发出一声轻微声响,湿漉漉的几个人钻出夹层,走在最前面的男子观察着外边的动静,见无人才点燃了烛火。
烛火下,云疆的眼神落在船舱内印出的脚印上,不由眉心一紧,悠悠道:“有人进来过。”
“大哥,会不会是衙门的人?”
“不,你看这脚印,明明是孩子的。”
“那会是谁?”
“这个地方恐怕不安全了。”
云疆凝神屏息,半响,覆上身边黑衣人的耳畔嘀咕了几句,黑衣人点点头,一拱手,一挥袖,顿时人群散去,烛火熄灭。
云疆独自站在海边,肃冷的嘴角突然扬起一抹笑容,微风而过,竟是一晃便不见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