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堂内,正中的男子颇有几分儒雅之气,他胡须修的整齐,表情严肃,一副主持大局的模样,俨然村长林海无疑。
堂下跪着的甄慈早已哭红了眼,柔弱的模样我见犹怜,其母紧紧将对方搂入怀里,生怕有人伤害她的宝贝女儿。
只听村长林海摆了摆手,示意大家肃静,他缓缓落座,眼神中却是说不出的刚正。
甄母对林海有几分敬佩的,此时见他面色沉重,回来的汉子也没找到甄珍的尸首,显然是命丧河中,被水流冲到下方去了,这罪名若是做实了,自己的女儿岂不是要送了衙门,多年培养,她如何肯,随即哭起来。
“村长啊,你可要将事情查清楚啊,不要冤枉了我的女儿,我的确让珍儿去了河边,可是未必就是我家阿慈害的啊,所谓什么事都要讲证据,您可一定得还我女儿一个公道啊。”
林海看了眼甄母,似乎想说什么,却还是摇摇头,他一招手,身旁的人心领神会的退了下去,不消片刻,便将甄梨甄香带了上来。
被挡在人群之外的甄父好容易挤了进来,和自己的娘子站在了一起,虽未说什么,眼神中却也希望得到一个满意答复。
甄梨和甄香才一进来,人群里又是一阵骚动,二人互为依靠的紧紧挨在一起,眼里全是惊吓。
“梨儿,香香,你们快和村长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们看花了眼,快告诉村长,是你们看花了眼,是珍儿自己掉下去的,快!”
“甄家娘子!你若真想替女儿洗脱罪名,最好现在少说话。”林海不满的瞪了甄母一眼,这女人当他是空气吗?
不等甄母说话,林海便又道:“二位丫头,把当时看到的情况原原本本的说出来,想仔细了说。”
甄香看了看甄梨,对方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她才缓缓道:“我和二姐本来藏在草丛中准备吓四妹玩,可是却看到大姐尾随其后,我们害怕大姐责怪,就躲在草里不敢现身,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林海见孩子突然欲言又止,不免着急。
甄梨接过话道:“没想到,我们……我们……我们看到大姐将珍儿按到了水里。”
“你们这两个臭丫头!是要害死你姐姐吗!”甄母控制不住的冲上去便是一顿打骂。
两个丫头抱在一起哭的动容,众人皆是对甄母不满。
林海蹙着眉,命人拉开了甄母,却是看着甄父道:“甄远山,你如何看?”
甄父显然也对两个女儿的话不满,可是表现的太明显,反而让人觉得甄慈做实了这罪名,他静默不语,眉心却紧蹙成一个大大的川字。
此时,甄慈也颇为激动,刚才甄珍突然消失,她已经十分震惊,然后听到有人呼喊,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就被带到了庙里,根本没注意是谁在害她,如今发现是自己的两个妹妹,不免心凉。
“梨儿,香香,你们说看到我害了四妹,可是你们从一开始就躲在草丛里,为何不早呼救?”
众人一听也是有理,都纷纷看向两个双生姐妹花。
甄香没了主意,紧紧拉住甄梨的手,甄梨反握对方,示意对方不要怕,自己则道:“我们当时以为大姐在和四妹玩,并没想到是要害四妹,可是后来看到四妹没动静了,这才慌了神。”
“村长!”甄慈转而看向林海,高声道:“距离河边最近的住户若听到呼喊赶到河边也不过片刻,当时若我真的害了珍儿,就凭两个妹妹的嗓子,那周围赶来的人也只在须臾,可是为何连尸首都没找到?这不是很奇怪吗?”
此话正中林海下怀,的确,当时赶去的人不少,及时下水的人也不在少数,可是游了几个来回都没找到那丫头的尸体,河水并不湍急,就算往下游冲,可是以甄珍的体型,断然不会冲过村中的临安桥。
只是眼下,河的附近没有其它目击者,一个说自己没做过,一个又是其至亲说看到了其作案,这件事倒是难以判断了,人证有了,物证呢?
正想着,只听甄慈又道:“敢问村长,就算是我做的,那么我的作案动机又是什么呢?明日我便要出嫁,珍儿不过五岁,和我同一天去往云家,这本是皆大欢喜又不冲突的好事,我为什么还要去害她,再者,我不怕坏了自己的名声让周家人退婚吗?即便这些我都不考虑,那么谁又会选择在那么显眼的地方作案呢?”
甄母一听,也赶忙挣脱了束缚道:“的确!我家慈儿可是村里最善良的姑娘,哪个不知她的菩萨心肠,若说她害人,只怕全村没几个人信!”
甄梨一看甄慈这是要用三寸不烂之舌洗脱罪名啊,赶忙道:“大姐有动机!”
“哦?”林海斜睨着一旁的甄梨,这孩子怎么有种要断其姐后路的意思啊。
“大姐有动机!”
“梨儿!再胡说我打烂你的嘴!”甄母又气又恼,搞不清楚这丫头今天怎么老和家里人作对。
“甄梨!你说!我倒要看看谁敢打你!”林海怒不可遏的呵斥道,眼神闪过甄父,大有叫他好好管管自家婆娘的意思。
甄梨虽唯唯诺诺,却也立马开口道:“大姐在外边有了男人,四妹发现了,所以……”
众人错愕,顿时议论纷纷。
人群中,一道犀利的光投射而来,正和甄慈打了个照面,对方隐隐而笑,好不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