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雪跌跪在地,磕痛膝盖骨,抱着暖水袋的手一松,暖水袋滚落在她脚边,饶雪没有理会,回头看了宁美雪一眼,那一眼里包含了太多。
太子燕逸龙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他想过去扶起饶雪,但他又不敢,当着众人的面他不能失了身为太子该有的风范,只能眼睁睁,心疼的目光看着跪在地上的饶雪。
赫濂腾只是冷冷的扫了一眼,便不在理会。
穆南哲放在桌下的手握紧了拳头,看着饶雪的眸子里充满了担忧,心里飞快的想着帮饶雪的办法,由于他坐在对面,眸光又一直在饶雪身上,刚刚美雪撞了饶雪一下,他看的清清楚楚,他本就精明,很快联想到美雪是故意为之,在把美雪在庆宁王府的种种串联起来,不难猜出美雪想置饶雪于死地。
愤怒油然而生,但被他强制的压抑,命令大脑想办法。
见她没有起来的意思,四周议论声响起,有赞叹,有惊疑,还有不屑,饶雪本是摔出来,人们可不当她是摔出来,只当她是不自量力想和北越国太子比试,赞叹是,见她是名女子,有这等勇气自然该赞叹一番。惊疑是,实在不看好她。不屑是,还没走到正前方就跪下了,还妄想和北越国太子比试赛马,太没有自知之明了。
有人开始怀疑她会不会骑马?
收回目光,饶雪没看任何人,冰冷的地板像冰块,加之本身就怕冷,她试着自己爬起身,但她悲剧的发现,膝盖骨确实痛的难受,还是跪着舒服些,可地上的冷气透过衣服,带来刺骨的寒,饶雪咬牙忍着,她知道,不会有人来帮她,一切只能靠自己。
不用看她也知道,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刚刚从宁美雪脸上她看出了计谋得逞的笑,饶雪瞬间明白,她被人坑了。
宁美雪现在一定正偷着乐,饶雪也大概猜到了宁美雪想怎么害她,眼见没人站出来,皇上又等着有人站出来,可见这事的棘手程度,办砸了,皇上一怒,掉脑袋,宁美雪这是要借皇上之手除掉自己。
真是有心了,她要是让宁美雪得偿所愿,她就不是宁饶雪。
既然都跪下了,饶雪也不急着起来了,伸手从容的捡起掉落的暖水袋,轻轻放在腿上,抬头望向那高高在上的王者,目光从容淡定,不大不小的声音问:“我能试试么?”
清清冷冷的声音平静的没一丝狼狈,绝美的面容上也没一丝出丑的窘迫,即使她现在跪着,饶雪那从骨子里渗透出的骨气,让人不敢轻视她的话。
“叫那女子上前来。”皇上发话了,一边的太监总管立刻走下高台,往饶雪行来,来到饶雪身前,说道:“小姐,皇上让你过去。”
“不必,跪着说就好。”她倒是想起来,没有人扶着,她就是起来了也还会跌回去,她可不认为会有谁来扶着她,再说,回皇上话的时候又不能坐着,那是对皇上的不尊重,再摔一次,还不如摔第一次的时候就不要爬起来,饶雪果断的选择不起来。
饶雪的回答一落,四周响起抽气声,饶雪又成了焦点,成了众人议论的对象。
太监总管为难的向皇上望去,他相信皇上也听见了此女的话,等着皇上的指示,皇上点了点头,看着饶雪的目光里多了分玩味,无形中对她生出了包容之心。
太监总管立刻又走上高台,穆南哲和燕逸龙看到皇上目光的兴致光芒,心里一沉,都为饶雪担忧起来。
穆南哲更是悔不当初,他不该让饶雪来这里,皇上就不会有机会见到饶雪,他后悔极了,他本来的心思是,在今天这样的场合请求皇上赐婚,让他可以名正言顺的娶饶雪,他忽略了饶雪有被皇上看上的危险。
皇上威严的声音又传来。“报上你的名字。”
“庆宁王府的郡主,雪。”饶雪故意省略了饶字,留一手是为了不被堵死在一条路上。
“你有把握赢?”皇上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输赢,大概是真的输了太多次,已经红了眼睛。
“有。”饶雪回答的干脆,和她做人一样,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
“好好好。”皇上连说了三个好,带笑的深邃眸子一一扫过台下的众人,落到饶雪身上时多了丝赞赏。“有志气,雪郡主,你要是赢了赛马,朕重重有赏。”
众人都惊奇的望着皇帝,心下有着自己的打算。
饶雪说道:“皇上,赏赐可以免了,只要皇上答应一件事即可。”
众人又是一惊,她居然敢和皇上讨价还价,明显的看了皇上脸色一沉,带笑的眼眸中出现不悦。
饶雪也意识到自己的话引起了皇帝的不悦,想想也是,他是皇帝,怎么可能允许人和他讨价,一个常年法号施令,哪会容人说不。
饶雪补充道:“绝不是让皇上为难的事,事实上只要一道圣旨即可。”
这回众人已经不觉得惊奇了,共同的心声是,这女人疯了,她说不是为难皇上的事,但一道空白的圣旨,将会有多大的效应,无法估计。
穆南哲和燕逸龙的心一直是悬着的,目光死死的盯着饶雪,就怕她一个不慎触怒了皇上,小命就此断送了。
赫濂腾也看了饶雪一眼,对于饶雪说要跪着说话,他是意外的,这个女人有多傲,他是领教过的。
“好。”皇帝看着饶雪的目光里闪过精光,笑意不达眼底,威严的声音问道:“说,什么事?”
他倒要看看,这女人想做什么?敢大胆的向他讨圣旨,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勇气是值得赞赏。
皇帝的话一出口,下巴掉了一地,然后是各种羡慕嫉妒恨的目光落在饶雪身上。
得到了想要的,饶雪说道:“赢了比赛再说。”
北越国太子大声说了个好字,大笑着摔先往外走,饶雪依然跪在那里,燕逸龙再也顾不得许多,起身跑到饶雪面前,蹲下身。“饶雪,不要任性,你输不起。”
饶雪轻轻一笑,“就因为输不起,才一定要赢。”
饶雪坚定的语气让燕逸龙心惊,他站起身,默默的走回自己的位置上落坐,他不知道饶雪为什么要站出来,但他知道一句话,枪打的就是出头鸟。
穆南哲见燕逸龙过去了,他也很想过去安慰饶雪一下,他只是个臣子,没有燕逸龙的随意,太子做什么,出来皇上没人敢说什么,但他不能,只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干着急。
庆宁王爷从头到尾都没说一句话,只是看着,宁美雪嘴角勾起笑意,这次看宁饶雪不死。
赫濂腾离饶雪最近,他听到了饶雪和燕逸龙的对话,见到穆南哲的为难,冷冷一笑,起身走向饶雪,嘲讽道:“对手已经出去了,你还跪在这里,以为跪在这里就是比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