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顶花轿同时到达穆王府门口,王府守门的小厮和负责接花轿的管家,个个目瞪口呆的看着,这哪一个才是啊?
管家先回过神,赶紧让吓得手足无措的小厮,回厅请主子们。
管家站在门口为难的看着,心里不禁嘀咕,他们家小王爷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赶着嫁给他们家小王爷的姑娘是多,但像这样连花轿都到了门口的还是头一会见,他算是见识到姑娘们的疯狂了。
倏然,两个扭腰摆臀一看就是媒婆的女人,走到管家面前,其中一个嗓门大些的问道:“管家啊,你看这是怎么回事啊?”
另一个附和,“是啊,这是怎么回事?”
管家心说,你们还好意思问我,花轿是你们抬来,还揣着明白装糊涂,来问我,不是故意找事吗?
管家说:“该问的是你们自己,我只是负责接花轿,确定了再来找我。”
不愧是大富人家的管家,一句话就将自己的事撇了个干干净净。
两个媒婆傻眼了,相互对看一眼,嗓门大些的先问:“你怎么回事啊?今天可是庆宁王府和穆王府的喜事,跑来搅局,活腻了是吧!不想死带着你的人走,耽误了我们拜堂的吉时,你多少脑袋都不够砍。”
那架势,标准的狗仗人势。
另一个媒婆也不甘示弱,说道:“该走是你吧?你也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来搅局不怕砍头吗?耽误了我们郡主和小王爷拜堂,看你怎么担待。”
两个媒婆自己就吵了起来。
不多时,四周围了许多看热闹的人,大家都在猜测哪个是真的新娘,庆宁王府不可能送两个新娘来,所以其中一个肯定是假的。
管家差遣回大堂报信的小厮,直接跑到穆王爷身边小声的禀报,一说来了两个新娘,原本笑的一脸灿烂的穆王爷,脸上的笑容一僵,转身和旁边的人打了声招呼,把一身大红色礼服的新郎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音问。
“南哲,你怎么回事?”
见自己父王一脸怒气,穆南哲丈二和尚摸不着头,疑惑的开口。“出什么事了,父王。”
穆王爷威严的开口,“下人来报,门口来了两顶花轿,两个新娘,你是如何办事的,闹出这样的笑话,赶紧去处理了,不要耽误吉时拜堂,穆王府丢不起这脸。”
说完,穆王爷转身继续招待宾客。
即使是穆南哲这样镇定的人,听到说来了两顶花轿,两个新娘,也不免吃了一惊。
两个新娘,这大大的出乎他的预料,但任何在出乎意料下发生的事,都可能是阴谋的开始。
他知道自己今天早上宣布,今日的婚礼是他娶侧妃,而不是哥哥娶,也臆测到会发生些事情,却怎么也没想到是出现两个新娘,这太滑稽了。
穆南哲站在原地,眉头蹙起,很快又恢复温润的笑容,只是那笑不达眼底,甚至多了丝诡异,两个新娘,这样新奇的事,谁在背后搞鬼,是冲着穆王府来,还是庆宁王府。
不管是谁,等他查出来定不轻饶。
“不出去看看?”听到两人谈话的赫濂腾,晃到穆南哲身边,悠闲的开口,妖孽的脸上淡雅的笑容,却又兴味十足。
他也好奇,到底是谁这样整南哲,两个新娘,他想看看南哲会要谁。
穆南哲狠狠的瞪了赫濂腾一眼,转身往大门口走去,大红的蟒袍在空中划出弧度,掩住主人眼中的狠戾。
赫濂腾跟着他出去。
坐在轿中打瞌睡的宁饶雪,听到四周的窃窃私语伸了个懒腰,感觉轿子没那么晃,不对,不是没晃,而是完全的停下了,抬手就准备掀了轿帘一看究竟,忘了头上还盖着喜帕,她才刚掀起轿帘,来不及看轿帘又被强行的放了下来。
她有个坏毛病,一处在摇晃的地方,就打瞌睡。
“郡主,轿帘得由新郎来掀起。”旁边丫鬟小声的解释。
宁饶雪说:“我只是想看看怎么回事。”
“这不行的,轿帘和喜帕都是要新郎来掀起,不然会不吉利,请郡主不要为难奴婢,破坏了规矩。”丫鬟的低低的声音又传来。
又是规矩,想到临出门前母亲拉着她的手说了一大堆的规矩,她一个没听进去,好不容易人仰马翻的上了花轿,走人,居然还有规矩。
得,不让看就算了,她问总可以了。“外面出了什么事,对了轿子怎么停下,到地方了么?”
宁饶雪一连三个问题丢出,也不管丫鬟记不记得住。
丫鬟回答:“回郡主,是到穆王府门口了,不过对面来了一顶花轿,也是庆宁王府来的,两位媒婆正让穆王府的管家给个说法。”
不过,她看自家这边的媒婆情况有点不妙,好似快败下阵来。
另外一顶花轿,宁饶雪向来精明的脑子此时也有点懵。“这是怎么回事?”
“还不知道。”丫鬟回答。
丫鬟也是头一回遇上这样怪异的事件,无措的站在花轿前,胆怯的看着周围的越来越多的人群,没有见过世面的小丫鬟有转身跑掉的念头,可悲的是腿软的移不开脚步。
宁饶雪很快恢复如常,心下快速的将今早发生的事过滤了一遍,脑子里跟老电影倒带似的,回到上花轿前,母亲为她盖上喜帕时,她无意中看到王妃的脸,王妃光鲜的脸上那算计的笑容,胸有成竹的表情,了然了。
当时的疑惑,这时有了答案,原来是这出戏。
今早得知娶妻的人换了,不是穆王府退残的穆南云,而是那个在皇上面前混的风生水起的小王爷,穆南哲,虽然娶的是侧妃,毕竟也是妃啊!混的好了也有当上正妃的可能,而王妃居然没有换嫁的人,还是由她嫁,宁饶雪为此纳闷了很久。
她敢打赌,对面花轿里坐着的肯定也是庆宁王府的某位郡主,并且是非常听王妃话的郡主,想想也是,庆宁王府也只有自己不把王妃当一回事。
“看看对面花轿上有无庆宁王府的标志。”宁饶雪让丫鬟确认,既然不让她出去,那她就在这里面坐着,落得清闲,虽然最后还是得出去一次。
只要是大户人家都有自己的标志,把自家的东西标上自家的标志,不光能免人打扰更是一个身份的象征。
丫鬟努力的瞪大了眼睛,当看到真的有庆宁王府的标志,忘了腿软,上前几步想看的真切些,直到看见几个熟识的丫鬟,最后确认了,回到花轿前。
老实的回答,“有。”
心里不禁纳闷,郡主是怎么知道对方也是庆宁王府的人?但做为丫鬟,她也知道自己的本分,不敢多说主子的事。
听到丫鬟的确认,宁饶雪勾起嘴角,绝美的容颜上笑容灿烂,接下来就轮到穆王府的人出来,然后是庆宁王府派人来,确认了是对方才是今天的新娘,抱歉的说是弄错了,再然后对方被迎进穆王府拜堂,自己被当场丢下,成为众人的笑柄。
王妃真是有心了,如此破坏她的名声,不就是想看她宁饶雪落到无人问津的地步,借此来嘲笑她和她的母亲,要是能将她们母女送出庆宁王府,她一定送份大礼以示感激。
宁饶雪忽然有了看戏的心情,虽然她自己也是角色之一,安静的坐在花轿中等着庆宁王府确认的人到来,她甚至还想,自己至少是坐着,比轿子外面那些站着的人好太多了。
四周不知道谁喊了一声,“穆小王爷出来了。”
穆南哲和赫濂腾来到大门口,看到的就是,人群窃窃私语,两个媒婆你一言我一语,吵的脸红脖子粗,就差没动手打起了,管家站在一边老神在在的看着。
见穆南哲出来,赶紧上前将他出来后看到的情形简略的说了一遍,恭敬的退到一边,等着穆南哲示下。
两个媒婆一见穆南哲出来,顾不得争吵,猛扑过去跪到穆南哲面前,叽叽喳喳的诉说着,并且时不时的指责彼此。
赫濂腾犀利的目光巡视了一圈,嘴角勾起玩味的笑意。
穆南哲没有说话,精明的眸光扫了眼两顶花轿,后冷冷的落到跪在他脚边的两个媒婆身上,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审视却十分明显。
闹剧还在继续着,忽然远处传来快马加鞭的奔腾声,众人循声望去。
宁饶雪勾起嘴角,终于来了。
另一顶花轿中的人也在同时勾起了嘴角,不同的是她还带了点计谋得逞的意味。
来人赶紧下马,跑向穆南哲所在的位置。
众人见来人一身青布衣衫,一副管家的打扮,可不是管家吗?来人正是庆宁王府的总管,也是庆宁王妃身边可以说的上话的人。
总管来到穆南哲面前,单膝跪下。“小王爷,王妃特意让奴才来给王爷致歉……”
然后,总管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的说了一遍,并指着左边的花轿说:“这才是庆宁王府出嫁的郡主,宁丽雪。”
众人还没反应之际,一个清淡的声音响起。“是吗?总管确定没有误?”
众人目光转向右边的花轿,只见轿帘撩起,一个红色的身影从容的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