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离开 阅读至0%

第45章 离开

书名:江山美人泪 作者:子雨落 本章字数:1018字 更新时间:2020-02-08 23:04
    风淡,云轻,一片晴朗。
    大齐,未央宫的大殿上一片的肃穆,殿下莺歌燕舞,原本应该热闹的氛围却令人倍感压力,龙椅上的男子,微蹙着剑眉,看着殿下分列两旁的文武大臣和使者,烦闷不已,原本清亮的眸子却已染上了浑浊。即使再经验的舞蹈似乎都已经入不了他的心,就这么坐在那里不发一言,却不怒自威。
    今日宴会是为欢送喀尔喀使者,李琰特例在未央宫的大殿之上设宴,只为临别前可以好好看看她。
    “羽烟公主到——”一声长喊,他的双眸遽然明亮,不再浑浊无神,直直的看着大殿的入口,终于,熟悉的身影渐渐出现,一身大红色的纱衣,金黄色的珠冠将她一头黑发挽起,长摆拖地缓步迈进大殿。
    他封她为羽烟公主到,她问‘为何?’他说:‘往事如烟,朕愿将你封在心底。’走在这明亮肃穆的大殿之上,每行一步竟是那般沉重,离他越来越近,心却犹如被万剑刺破,疼痛不已,嘴角扬起笑,心却痛得厉害。走到高高的御阶前,盈盈跪拜“臣妹,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的心脏遽然缩紧,‘臣妹。’多么讽刺的字眼,但是却是他给她的,给她公主的封号,只愿她在草原尊贵的活着,但是也将她推得离他更远。
    “臣妹平身吧。”吐出的每个字都异常沉重,但是他仍是扬起微笑艰难的笑着。
    他唤她了,唤她‘臣妹。’缓缓起身。
    百官起身跪拜,“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殿下呼声一片,而她就站在那里仰首,隔着数不尽的御阶与他遥遥相望,眼神中带着决然与痛苦,却笑得灿烂。
    双手紧紧握住龙椅上龙形的扶手,指尖已经泛白,却极力忍耐着,强迫自己压下去抱住她的冲动,回她以微笑。
    她笑靥如花,遽然转身,看着仍然跪在地上的众臣,“众卿平身!”淡淡的嗓音,自带着一种威严。
    众臣起身,看着眼前的女子,心思各有不同,有嘲笑,有不耐,有鄙视,也有惊艳……
    但是往后,这些,已经与她无关。
    孟和带领娜仁托娅公主与一干使臣上前,跪拜道:“臣,谢陛下款待,在此孟和携我草原勇士向皇帝陛下,辞行。”
    寒冷的目光扫向殿下的孟和,带着仇恨和不甘,薄唇轻启淡淡道:“嗯,爱卿此次来朝受了不少苦,朕特赐良锦云织万匹,以示补偿。”
    “谢陛下。”弯腰道谢,谢意却不达眼底。
    温柔的看着那一抹背对着自己的红色身影,眼底涌上一抹悲伤,“此次皇妹与爱卿一同回喀尔喀,爱卿一定要善待她。”
    “臣,定不负皇上所望。”
    扫过殿下的一众使臣,凤眸遽的一紧,嘴角勾起一丝莫名的笑意,使人不解,只听他缓缓道:“娜仁托娅公主此次来京,甚得皇后的欢心,昨日皇后求朕将娜仁托娅公主多留在京城一些时日,说是与公主很是投缘,想与公主多亲近一些。”说完看向一旁另一张椅子上惊讶的看着他的皇后,道:“皇后,是么?”
    先是一愣,但是随后便释然一笑,缓声道:“正是,臣妾见到娜仁托娅公主实在是喜欢的紧,所以臣妾恳求皇上将,娜仁托娅公主暂且留下吧。”带着淡淡的恳求。
    李琰回过头看着孟和道:“爱卿,意下如何?”
    孟和暗惊,这是何意?将娜仁托娅留下,不是封妃却是为了陪伴皇后,据他所知娜仁托娅与皇后不过见过两面,感情绝对不会如此深厚,那么这就是皇帝的注意?他到底是何意?难道是想将娜仁托娅当做人质扣留在京城,只不过是用了皇后的名义?但这是为何?难道是因为此次喀什尔部落的事情么?孟和琢磨不透。
    但是皇帝与皇后都已经如此说,若是拒绝的话,定是不可能,如此一来虽不是抗旨,但是绝对不会再得到皇帝的信任。
    “如此一来,是娜仁托娅的福气。”
    “哥哥……”娜仁托娅有些不情愿。
    孟和的眼光扫向她,制止她想要脱口而出的话,撅起嘴有些委屈,但是也未曾再说什么。
    羽灵心中满是疑惑,他究竟是为何要这么做?留在后宫却不纳为妃。缓缓回身,对上的是他清亮的眸子,对她缓缓一笑,那笑带着安慰、心疼、和不舍还有一丝说不上的决绝。微微心惊,但还给他的仍是微笑,绝美、凄凉。
    使臣拜别皇帝,转身向殿外走去。
    带着浓浓的不舍最终回身随着使臣向殿外走去,长摆迤地拖出无尽的哀伤,一寸一寸每远一步都在撕扯着他的心。
    强忍的泪,终于在她转身的那一刻,夺眶而出。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却极力睁着,直到那一抹鲜红消失在视野里。
    踏出殿门的那一刻,所有的坚强顷刻消散,支撑不住身躯微微一颤,幸亏身后的宫女将她扶住。
    “公主。”带着些担忧。
    现在还不可以,还没有走出他的视野,强迫自己站直,机械的挪动着脚步,‘皇上,我们,今生,永别……’不曾回头,因为不敢回头,害怕回头看到他眼底的悲伤和不舍,害怕自己好不容易坚强的心会崩塌,害怕自己会忍不住奔回他温暖的怀抱……
    当踏上马车的那一刻,所有的伪装全部崩塌,华丽的马车此时全部成了讽刺,百人的车队浩浩荡荡的行驶在官道上,羽灵泪如泉涌,红色的面纱早已遮不住她绝世的容颜。一双玉手紧紧地搅在一起。
    “公主。”一双温暖的手轻轻覆上她的,声音带着心疼和安慰。
    侧过身,看着身旁的宫女,微微一笑,绝美,凄楚。
    是她,刚刚的那位宫女,“你叫什么?”缓缓开口。
    “奴婢,月怜,是公主随侍的宫女。”
    “月怜,月怜……”她轻轻低喃,抽出一只手缓缓抚上她清秀的面庞,“往后,就你我二人了,你我相依为命,可好?”声音带着无尽的悲伤。
    真挚眼神,望向她,微微点头。
    街道上仍是围满了众人,如今却只是为了一睹羽烟公主的容貌,喀尔喀部使者留下了霞光公主,却带走了如仙子一般的羽烟公主。
    官道很长,似乎永远也走不到尽头。
    使者已走,将百官尽数退散,徒留他自己,落寞的留在大殿之上,起身走下长长的御阶,站在她刚刚停留的位置,向龙椅看去,颓然倒地,原来从这儿向那看去,竟是这般的遥远。
    空旷的大殿上响起低低的笑声,带着无尽的凄楚和苍凉,躺在那里,声音越来越大,回响在这大殿之上犹如鬼魅,使人心惊。
    ……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原本晴朗的天气却忽然下起了雨,今年的秋天,雨水似乎格外的多。
    未央宫寝殿的院子内,满树的海棠花,因为风雨的击打,已经落了一地,零落成泥,假山后的那一株红色的海棠下,一架秋千上落满了鲜红花瓣,秋千的不远处一抹明黄的身影,没有撑伞,任凭冰冷的风雨,拍打在他的身上。呆呆的看着秋千,仿佛那抹倩影还在那里,不曾离去。忍不住上前,伸出手缓缓靠近冰凉的锁链,修长的指尖紧握着,轻轻晃动,秋千吱吱呀呀的响着,摇落了满架的落英。
    新的花瓣重新掉落在上面,又被晃落到地上,划出优美的弧度,落入尘土。如此反复似乎没有休止。
    俊美的容颜早就已经湿润,如今已经分不出是雨水还是泪水,顺着白皙清瘦的下巴,滴落。绝美异常。
    一把淡黄色的伞撑过头顶,遮挡住了那一方雨水,一抹惊喜涌上心头,遽然转身,却是浓浓的失望,希望过后的失望,原来使者般的疼痛。
    “是你?……”看清来人,失望的转过身,重又走入风雨里。
    “皇上……”,“皇上,你如此对待你自己,羽灵知道后会心疼的!”重又将伞撑过他的头顶,阿雪的声音带着关心敬畏和心疼,泪夺眶而出,心疼他们有情人为何这般艰难。
    心如死灰不发一言,只是站在那里,凤眸不曾离开那架秋千。
    “皇上,羽灵有东西让奴婢转交给您……”
    他终于有所反应,缓缓的回头,带着欣喜和一丝不确定。
    阿雪从怀中取出一只黄色的腰带递到他的面前,“这是羽灵,这几日连夜为皇上绣的,即使是生病,也不让人代替一分……”。
    颤抖着接过腰带,上面那株娇艳的樱花开得那般灿烂妖娆,却灼伤了他的眼,没有了雨水的冲刷,泪水,清晰地在他的眼角滑落。后退一步,跌坐在身后的秋千上,秋千吱吱呀呀的摇晃着,伴随着他的心伤。
    这,还是她心目中那个杀伐果断,英明睿智的皇上么?阿雪偏过头,不忍再看,只是泪,更加泛滥的流出。
    天更凉,雨未歇……
    ------题外话------
    今天先写这么多,明天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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