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雪月显然对于她的回答很是不解,他不以为让她一个娇弱女子留在这人心险恶的皇宫大内有什么好的,况且他一点也不希望看到聿宁掉进这个大染缸里。
“这皇宫里有你眷恋的人吗?”蓦地,雪月一脸惊异的瞅着聿宁身上穿的白底蓝花的长身旗装,她的身材娇小玲珑,但却凹凸有致,他早就知道聿宁是个小美人坯子,但是没想到她穿上旗装竟然别有一番韵味。
就连一向厌恶满族女子的他,也不禁眼前一亮,不得不说满族的传统旗装真的很适合她,将她那股独特的气质展现的淋漓尽致。
而将她的美丽发掘出来的人,会是她现在的主人吗?她的主人是男是女,对她,又是抱持着什么样的心态?
一想到聿宁将要专属于某个男人,雪月的心就不禁颤了一下,一种剧烈的痛狠狠地戳刺着他的五脏六腑,仿佛下一秒就会毙命似的。
聿宁仰着头,一脸担心的看着雪月瞬息万变的表情,想要安慰他,但却无从下手,她根本就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更不知道他为何而紧皱眉头,为何而拳头紧握!
难道是因为她?
“雪月,雪月,你怎么了?”连叫了他两声才看到他有反应,聿宁一下子更担心了,心想雪月不会是因为受了宫刑,连性情也跟着大变了吧?她以前听桂嬷嬷她们说过,那些刚入宫的太监们,有的时候总会做一些常人无法理解的事情,很是诡异。
“我在想,我是不是已经来不及了,小不点儿,你告诉我,我还有机会的,是不是?”雪月如诗如画一般的眉眼轻轻眨动,他的眼睛像是会说话的一般,一瞬不瞬地深情的望着聿宁。
他的“小不点儿”绝对不会被别人抢走的!他,决不允许。
聿宁听得糊里糊涂,雪月的话有一钟云里雾里、模棱两可的感觉,她甚至连重点都没有抓到,更遑论理解他的意思了。
傻傻地点了点头,最后只好呐呐地问道:“为什么会来不及,你当然有机会啊!”
虽然接受宫刑对一个男子来说大概是世界上最残忍的一件事,但是他也不能如此萎靡消沉啊,他的人生还有长长的一段路,做任何事,只要他下定决心努力去做,机会就在他眼前啊,怎么会来不及呢!
看来,聿宁完全曲解了雪月的意思,还径自帮他想的有头有尾,就跟真有那么一回事儿似的。
“你说什么?声音太小,我怎么听得清楚。”雪月浅浅的笑着,从她那别别扭扭的表情里,他就已经可以肯定这个小傻瓜绝对没有听懂他的意思,不然她哪还敢站在他面前跟他说话啊,早就吓得跑掉了。
不过,这样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或许,正是老天爷不忍她太不好意思,而特意编织给他的一个善意的谎言呢!那他就只好恭敬不如从命,当她回答的是自己的问题好了。
“我说,我是说,”聿宁局促的挪了挪脚步,借此能够跟雪月拉开一些距离,她的脸不知道怎么回事儿都已经快沾上他的前胸了,一定是她太过紧张时不小心造成现在这种窘状的……
雪月好笑的看着她“十分明显”的与自己保持距离,唉,这个傻女,恐怕怎么也想不到是他一直在往前拉她吧?!
“说什么?”雪月低下头,将额头轻轻地抵在聿宁的额头上,大手忽然一拽,聿宁刚刚好不容易拉开的一点点距离马上又化整为零了。
“唉…”聿宁极其无奈的低叹一口气,这个雪月也真是的,难道他就不怕他们俩现在这副样子被别人看见吗,况且他现在还是一个太监,就不怕有人说闲话?!
宫中那些丫鬟们的毒嘴,她可是领教过不止一次,她们甚至可以脸不红气不喘的将黑的说成白的,将好人骂成坏人,唉,看他这样,在宫里肯定吃了不少的哑巴亏才是,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这些话。
“你这样在宫里是生活不下去的,在宫里你得时时刻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千万不能出什么差错,何况你现在的身份,呃,很特殊,一个不小心可就是要掉脑袋的,呃,你笑什么?”聿宁脑子里的长篇大论还没有说出什么,就见前面的胸膛一阵一阵非常规律的抖动着,显然,雪月是在笑,而且还是很愉快的在笑。
瞧瞧,他的嘴角都快翘到耳朵上去了,她是在很认真的跟他讲话诶,他这样笑,是不是太不识抬举了,还是说,他真的不怕宫里的那些闲言碎语?
不经意地,聿宁脑中又浮现了在辛者库时,那些奴隶们恭恭敬敬地管他叫“雪大人”的场景,可是,他现在是在宫里啊,又是个太监,应该不可能还有那么大的权势吧!
“雪公公早!”
“雪公公吉祥!”
忽然,从侧面走过去两个宫女,见到雪月,全都立马绯红了双颊,含羞带怯的打了两声招呼之后就匆匆忙忙地跑走了……
仿佛是在印证她脑中刚刚所想的一样,聿宁呆愣的看着那两个宫女,直到她们消失在走廊尽头才回过头来,恰巧撞到雪月带笑的眼神。
“我好像有点多管闲事……”亏她还替他担心呢,看刚刚那两个宫女的反应,他在宫里的待遇好像比她预想的还要好很多的样子,真是的!又出丑了。
“没关系,我喜欢看你多管闲事……哈……”笑声,再也掩不住,如泉水一般流淌在清晨的回廊上,敲打着相互轻拥的一对男女,好不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