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走在瑄祈的后面,小心的观察着自家主子的神态变化,再抬头看看这四周的荒芜惨淡,唉,这辛者库,从古到今都是麻烦不断的地方,就算主子没说,他也知道自家主子是十分厌恶这里,不想蹚这趟浑水的。
忽然,瑄祈脚步一停,抬头向远方望去,只见一只白鸽拍打着一双单薄的翅膀,一会儿的功夫就消失在朱红色的房顶之后,蓝蓝的天空中,独独这一抹白色,刺眼的很。
剑眉敛起,瑄祈收回视线,问道:“人呢?”
屯主忙不迭地点头哈腰,伸手往里面指了指,“回贝勒爷,那贱蹄子就在里面,等爷问完话,我立马就处理了她!”如今辛者库出了这么大的事,若要是上面追究下来,他这个屯主可第一个就保不住命了!
那个该死的贱蹄子!竟然给他惹出了这等祸事?!哼!他一定会让她不得好死的!
一进牢房,所有人都不禁倒抽一口气,就连在战场上见惯了拼命厮杀的暗夜心里都不禁一揪,才一会儿的功夫,一个好好地姑娘怎么就被他们折磨成了这副样子!
这辛者库,的确不是人能待的地方啊。
只见聿宁满身是血的被人五花大绑立在了一个木质的十字架上,身体呈现一个“大”字,沉重的铁链子缠绕在她的手腕脚腕上,凌乱的发丝下,一张蜡黄蜡黄的小脸,毫无生气的样子甚至会让人怀疑她是否还活着。
“泼醒她。”不同于暗夜的怜悯心态,瑄祈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昏迷中的聿宁,便坐到了对面的主位上,手指一下一下地轻弹着实木方椅,不经意地流露出一丝不耐,他并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经历耗在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耗在眼前这个瘦弱的女人身上。
“渣……”站在一旁的狱卒立刻提来一桶水,“哗啦”一声就将整桶凉水倒在了聿宁的脸上。
一阵刺骨的冰寒水气扑面而来,聿宁打了一个哆嗦,悠悠醒转了过来,“嘶——”好痛啊!她还记得,刚刚那些个狱卒用皮鞭子抽了她不下数十下,前两日刚刚好些了的伤口恐怕又绽开了吧?!
抬起头,往上一看,“赫!”倒抽了一口凉气,怎么是他?!聿宁盯着坐在自己面前的瑄祈,惊讶的瞪大了双眼,怎么是他?那个站在高台上的红衣男子!那个手持长剑的英俊男子啊!
征愣地双眼一眨都不眨,傻傻地瞪着他,一时间,仿佛被他吸去了心智,吸干了灵魂似的。
这世间怎么会有长得如此俊美的男子?现在他就坐在她眼前,那股诡异的感觉又冒了出来,聿宁一脸迷惑的看着他,她在他的眼睛里似乎似乎看到了某些熟悉的东西,好像是一种倔强,又好像是一种不甘心。
“大胆贱婢!见了贝勒爷怎不知道行礼?还不赶快磕头!”屯主见聿宁如此放肆,叫嚣着一鞭子就又挥了过去。
“啪!”狠狠地一鞭子着着实实地落在她的肩膀上,聿宁吃痛地一哼,双手紧握成拳,呐呐地点了点头,便虚弱地靠在了架子上。她现在这个样子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更遑论磕头了!
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是伤的女子,瑄祈摇了摇头,忽然说道:“抬起头来。”莫名其妙,他为什么会认为这女人的眼睛里盛满了悲伤,她不过是一个下贱的奴才罢了。
聿宁没有办法,只能听话地抬起头,她本可以装作没听见,任他们杀了自己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听到他的声音,她就不由自主地依照着他的指令做出了动作。
“你叫什么?”她的容貌虽不出奇,甚至可以说,平凡的连他一闭眼就已经不记得,可是,这四个字还是脱口而出,就连瑄祈自己都有些惊讶。
“贝勒爷问你话呢!贱丫头!还不赶快回话!”见聿宁傻傻地不说话,屯主往前一个迈步,大手一挥,“啪”地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
“啊!”痛叫一声,聿宁抬起头,半边脸颊高高的肿起,满眼的怨恨,她都已经认命了,这还不够吗?!
他们到底要怎样折磨她才能够甘心?!
到底还要怎样?!
贝勒爷?屯主叫他贝勒爷?聿宁快速地转头看向那个红衣男子,如果他是皇家贝勒的话,那么她怎么没有见过他?
“贝勒爷问你叫什么?还不快说。”一直站在瑄祈身边的暗夜终于看不下去了,为了防止这个瘦弱的孱弱女子再受折磨,禁不住出声提醒道。
闻声,聿宁看了他一眼,这个人,她同样也没有见过!不过,回过头想想,她一个丢尽皇家脸面的罪人又有何资格在这里认亲戚呢?!
呵…心里冷笑两声,“奴婢贱名不值一提。”她不想胡乱编个名字,不是因为害怕也不是因为逞强,只因为她的名字是额娘取的,她不想污了它。
况且,如果说了,恐怕又会找惹出一堆不可预料的麻烦吧。
没有想到聿宁会如此回答自己的问题,瑄祈嘴角一撇,实在看不出这个看起来瘦瘦小小的女子,内心竟也会有着自己的一套原则。
“私通外界,与魔教同流合污,你,可知罪?”瑄祈依旧板着脸孔,狭长的双眼眯成了一条缝,看着她,忽然发现,她的眼睛似乎与别人的不太一样。
黑白分明的眼球宛如在黑漆漆的夜里点亮了一盏明灯,闪闪发光,越往里看,就越会有一种……瑄祈眉头微皱,这是什么感觉呢?
一时之间他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心里的感受。
“你的同伙还有谁?”从始至终,他就没相信凭她一个弱女子就能够如此容易地同外界取得联系,更何况刚刚飞过的那只白鸽,他的心里其实早就有了数。要知道,几十年来,辛者库可是从来飞不出一只苍蝇的。
聿宁听后不但不回答,反而直接低下了头,无言地表示抗议。
一气之下,瑄祈一挥手:“上刑。”不管那种莫名的感觉到底是什么,他只知道,这个女子,不该如此的目中无人。
他就不信,严刑拷打之下她还能骄傲多久!
“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