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仲固执地大吼:“我不管,哪怕子陵走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她追回来。”寇仲绕开千路和萧林宇,萧林宇再一次拦着寇仲。寇仲怒视萧林宇,低吼让开。萧林宇自己要和寇仲一起去,这样好有一个照应。寇仲意味深长地看萧林宇一眼,千路则留在福满楼。来到金陵地界,萧林宇茫然地问寇仲,应该去哪里找徐子陵?
寇仲紧闭双眼静静想着,徐子陵就是无法面对才选择逃避,蜀山是不可能回去,那么他还能去哪里?寇仲望着茫茫大地,不知如何是好?寇仲想,徐子陵离开自己真的会过得好吗?寇仲依然相信心的感觉,虽然萧林宇觉得不靠谱,但是还是跟着寇仲走上一条不知道会通向什么地方的道路。
寇仲喃喃地说:“徐子陵,我告诉你。就算被我挖地三尺,也要把你找出来。”徐子陵赶几天路,来到一个城镇,上面的牌匾写着思心城。徐子陵想着是什么地方?她不管这么多,决定先进去再说。走进思心城,徐子陵便听见一种奇妙的声音。徐子陵窘迫地摸一下肚子,最近自己都在赶路,没有怎么吃饱过,决定先填饱肚子。
徐子陵走进一家面馆,点一两小面。小二和店主面面相觑,然后贼贼地对笑一下,端上徐子陵所点的小面。徐子陵接过面,笑着向小二表示感谢。然后狼吞虎咽地吃完,最后满足地拍一下肚子。徐子陵叫小二为自己结账,小二贼笑着拿过账单说是五两银子。正要拿银子的徐子陵微微一愣,然后皱眉地问为什么会这么昂贵?
徐子陵记得以前和寇仲一起出去吃面最多三文钱,为什么这里的面要五两银子?小二耐心解释:“我们这里一向都是这样,我们这里的人很穷,几乎都是做生意。所以一般都是外地人来这里消费,价格是比较贵一点。”然后小二流露出可怜的表情:“我家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孩子还没有出生。”说着眼泪快要流出来。
小二的话,让徐子陵心里面顿时难受至极,她立即掏出银子说:“你不要这样,我这里有八两银子,你拿去吧!”小二接过八两银子,开心地向徐子陵表示感谢。待徐子陵踏出店门之后,小二和掌柜趴在桌子上面笑起来。这也怪不得店家,话说外乡人来得不少,可是被骗的只有徐子陵一个。
小二想着以前不是被打就是被骂的遭遇无限惆怅,如今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开眼,送上这么一个极品。徐子陵被骗的消息,很快就在思心城里面传开。徐子陵在街上,一个老婆婆跑过来,跪倒在徐子陵脚边。老婆婆突兀的行为,让徐子陵不由得一惊。她立即把老婆婆扶起来,紧皱眉头问她要干什么?
老婆婆泪眼婆娑地看着徐子陵,哭着说:“姑娘,你行行好,我已经三天没有吃饭,你买一把扇子吧!”老婆婆把扇子递给徐子陵,说只需要十两银子。同情心泛滥的徐子陵,立即掏出十两银子给老婆婆。老婆婆接过银子,执意把扇子留给徐子陵,老婆婆拿着银子呼一闪不见人影。就在徐子陵纳闷的时候,又有一个大婶拿着一个鸡蛋跑过来:“姑娘,你真是好人,你买一个鸡蛋好吗?只需要五两银子,我家有三个孩子要靠我养。”
徐子陵忙不迭点头拿出五两银子,然后徐子陵接过鸡蛋友好地向大婶笑一下。接着又有五六个人,拿着不同的东西向徐子陵跑来。等徐子陵反应过来之候,已经在一个无人的胡同里面,刚才那群人已经不见踪影。待徐子陵抬头的时候微微一愣,她觉得眼前这个人很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但是自己怎么都想不起来。
韩伊泽好笑地看着发呆的徐子陵,大叫:“徐子陵,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徐子陵一脸疑惑地望着韩伊泽,韩伊泽微微一扬嘴角,笑着说“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金陵城内,无辜入狱,不惧公堂,据理力争,救命之恩,铭记于心。”徐子陵恍然的无,然后不好意思地笑着说不好意思。
韩伊泽点了点头,然后看着徐子陵手里面的扇子、鸡蛋、毛笔、玉佩和白菜,不由得大笑出声。徐子陵莫名盯看着,笑得差点背过气的韩伊泽,问他什么事这么好笑?韩伊泽憋着笑意说:“你不要告诉我,你用你身上的银子都买这些没用的东西?”徐子陵看一下手里面的东西,笑着说也不全没用。然后面露疑色:“韩公子,为什么这里的老百姓都这么困苦?要不是看见他们吃不起饭、养不起家,还真奇怪为什么这些东西贵得这么离谱?”
韩伊泽笑得脸都涨红:“子陵,我看最离谱的是你。你大概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被骗光银子,还同情他们的人。”这次轮到徐子陵愕然,她觉得那些人不可能是骗子。韩伊泽止着笑意解释:“他们不是骗子,只是比较喜欢欺负外地人,而且很爱财,他们只是对外地人抬高物价。”
韩伊泽差点又笑起来:“不过,古往今来几乎没有人被骗。就算被骗,最多是一两银子左右。像子陵你这样,被骗光家当的大概没有,起码我还没有遇见过。”这下徐子陵全都明白,她看着自己手里面的东西,羞红着脸不好意思地感叹:“看来这个人世,我真应该要多学习。”
韩伊泽看着徐子陵一身行头,问她带着包袱,准备要去哪里?徐子陵微微一怔,然后回答说不知道,走到哪里就算哪里?韩伊泽问起寇仲,徐子陵的脸上闪过一为难之色,然后转移话题问哪家客栈最便宜?徐子陵的无奈被伊泽尽收眼底,但是他没有说什么,只是笑着回答道徐子陵的问题:“我想你身上剩下的银子,连破庙都不够住。反正我家离这里不远,房间也多,我又一个人。如果不嫌弃,就暂时住几天。”徐子陵很不好意思。
韩伊泽拉着徐子陵,往自己的家走去。来到韩伊泽家,徐子陵不禁称赞起来。韩伊泽的家深处竹林之中,宽而不夸,四周被绿围绕着。静静闭上眼睛,偶尔会听见一丝鸟鸣。徐子陵放下包袱之后,就被韩伊泽拉到家后的一个亭子里面。亭子里面有一张桌子,桌子上面有一盘棋局,棋局旁边有一壶清茶静静躺在哪里。
韩伊泽嘴角扬起来,走进亭子把壶里面的茶倒进杯子里面,意味深长地问道徐子陵,是不是近来心情欠佳?徐子陵自然而然否定,然后心虚地看向远方。虽然韩伊泽的外表及体魄只有二十出头,但是实际上已经五十岁。人生百态,他有什么没有看过。徐子陵郁结难开,他早已明白。既然徐子陵不想说,他也不勉强。
韩伊泽叫徐子陵,品尝一下自己研制的读心茶。徐子陵疑惑地看韩伊泽一眼,走进亭子接过那杯茶,倒入口里面。一阵苦涩从口腔直入五脏,然后徐子陵的眉头纠结在一起。这样的结果,韩伊泽早就知道。徐子陵放下茶杯,说这杯读心茶实在是太苦。韩伊泽笑着对徐子陵说,苦的不是读心茶,是她的心,徐子陵不明所以地看着韩伊泽。
韩伊泽笑着说:“算了,大概是我的技术还有待加强,改天再请你来品茶。”韩伊泽对徐子陵说,现在有一项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办。徐子陵被韩伊泽拉到厨房里面,韩伊泽指着地上各种各样的蔬菜说明天去卖菜。徐子陵瞪大双眼,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韩伊泽死劲点了点头,示意徐子陵没有听错。
徐子陵用手挠头傻笑,韩伊泽笑着带徐子陵来到一个房间。徐子陵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她起来趴在窗边,看着天空发愣,这里已经被竹叶遮得看不见天空。隐隐的星光透过竹叶的缝隙照在地上,徐子陵无奈地笑一下。徐子陵转身拿过自己的包袱打开,里面全是自己的衣物:“徐子陵,你以为你可以走得很潇洒。寇仲的任何东西都不带,没有想到才离开几天就睡不着。”
把衣物整理一番放到衣柜里面,然后躺到床上。漫漫长夜,睡不着的又何止是徐子陵?寇仲和萧林宇赶几天的路,时间没有算对,走到一座山上的时候天色就暗,只能暂时住在破庙里面。破庙里面,一束火光缓缓升起,寇仲和萧林宇相对而坐。寇仲失神地看着火光,喃喃地说:“子陵,你到底在哪里?为什么你要走?”
萧林宇无奈地感叹:“寇仲,你不要这样。子陵只是一时想不通,我想她想通就会来找你。”一丝苦涩之笑悬挂在寇仲的脸上:“子陵就是死心眼,她认定的事情很难改变。你让她自己相通,我想下辈子她都不会想通。都怪我,那天为什么我要对子陵发脾气?都是我的错。”萧林宇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寇仲会对徐子陵发脾气?为什么寇仲会吃千路的醋?
寇仲艰难地咽下口水,然后皱眉不满地解释:“都是因为鬼司,那天我看见鬼司在酒馆借酒消愁,一直说千路喜欢子陵。我也是神经搭错,相信她的话,才会发神经。”萧林宇恍然大悟,突然一道灵光闪过。寇仲闷闷地点了点头,然后开始埋怨。寇仲不再说话,就地躺下去。看着睡觉的寇仲,萧林宇也躺在旁边睡觉。
可是,寇仲哪里睡得着?他背对萧林宇,大大睁着眼睛,心里面无比苦涩。寇仲心想,要是那天不陪鬼司喝酒,要是没有听鬼司的胡话。要是自己不要小气、不吃醋,要是肯听徐子陵的解释。要是没有对徐子陵说过分的话,要是没有把徐子陵赶走。那么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徐子陵的毒不会发作,不会借酒消愁。
不会高烧不退,不会被陆判刺激,不会伤心逃避而选择离开。想着想着,寇仲的眼睛湿润起来,他用用手为自己擦眼泪。寇仲喃喃地说:“子陵,不管你在哪里?我都要找到你。你知不知道我很想你,你不可以就这样离开我。”清早,韩伊泽和徐子陵背着满娄的菜来到大街上面,一人占一个位置。
韩伊泽满意地点头,叫徐子陵一定要记得叫卖。徐子陵纳闷地看着伊泽,韩伊泽一边解释一边做示范。韩伊泽双手叉腰,大声的叫喊,然后向徐子陵眨眼。徐子陵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她愣愣站在原地,酝酿着情绪,可是脸都鳖红依然叫不出来。看着紧闭嘴巴的徐子陵,韩伊泽用一双真诚的眼睛看着她并且叮嘱她。
徐子陵咬一下嘴唇,紧闭双眼深深吸一口气,吞吞吐吐地叫起来。一位大叔路过徐子陵的菜摊,纳闷地看一眼嘀咕几句,然后默默走掉。韩伊泽憋着笑意,耐心地说起来。韩伊泽一手握拳扬声高吼,向徐子陵眨眼。徐子陵学着韩伊泽的样子,小声地叫起来。经过一番调教以后,徐子陵不负众望依然叫不出,韩伊泽终于放弃。
韩伊泽背着菜篓走向另外一边,徐子陵呆一个上午,终于有一个人买菜。看着终于有人来买自己的菜,徐子陵露出笑脸。看着徐子陵似乎是外乡人,老伯打起主意。徐子陵想也没想,从菜篓里面拿出一个白菜递给老伯。经过这一次,徐子陵的菜出乎意料很快卖完。看一眼手里面的钱,徐子陵开心地笑出来。
不一会儿,韩伊泽也背着空篓子回来,看着徐子陵空空的菜篓很开心,徐子陵把银子递给韩伊泽。当韩伊泽接过徐子陵手里面的银子之后,瞬间明白为什么徐子陵的菜卖得这么快?照徐子陵这样买一斤送一斤的服务态度,整个思心城的百姓都会去她那里买。看着笑得这么无邪的徐子陵,韩伊泽无奈地用手擦额头上面的汗,心里面暗叹自己的菜。
寇仲和萧林宇依旧寻找徐子陵,寇仲觉得徐子陵好像在自己的世界里面消失,她把通讯仪留下,就是不想让自己找到她。夜深,寇仲和萧林宇不知道自己在哪个城市?寇仲拿着一壶酒,闷闷地喝着。萧林宇看着很无奈,寇仲自嘲:“喝了我还可以在梦里面看见子陵,如果不喝酒,漫漫长夜我又怎么睡得着?”说完,一壶酒猛灌下肚。
醉熏熏拉着萧林宇说:“你知不知道我很想子陵,她怎么可以就这样走了?”萧林宇开始明白寇仲的痛。自从离开福满楼以后,寇仲常常喝酒。萧林宇偶尔提醒,但是没有阻止。就像寇仲自己说的一样,如果不喝酒,漫漫长夜带着思念徐子陵的心,又怎么睡得着?萧林宇心想,徐子陵究竟在哪里?
一个月的时间,徐子陵便在思心城出名。虽然每个人都不知道她的真名,但每个人都知道她心底善良。慢慢没有人再占徐子陵的便宜,而且有些百姓时不时,从家里面拿好吃的东西送给徐子陵。有些孩子爱缠着徐子陵嬉闹,说她的人最好。有时候有些百姓,还会拉着徐子陵闲话家常。
韩伊泽看在眼里,心里面很欣慰,原来好心是有好报。没有想到,才来思心城被骗差点露宿街头的徐子陵,现在却这么得人心。这一个月以来,徐子陵似乎变得开心很多,武功、妖怪、打斗,渐渐都和她离得很远。徐子陵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很普通的百姓,没有陆判、没有萧显,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平淡的生活,日出背着菜篓出门,时而和百姓话唠一下,时而陪着孩子玩耍着游戏。
日落之后回家吃吃饭、澡,时而和韩伊泽下棋聊聊人生。韩伊泽总是叫自己喝读心茶,不过喝来喝去总觉得很苦。夜深之后躺在床上休息,其实这么平平淡淡感觉还不错。只是没有寇仲在身边,徐子陵晚上睡觉睡得不安稳。很怀念当初和寇仲在水宁居的日子,要是当初没有离开水宁居,也许现在什么都不一样。
不知道一个多月以来,寇仲过得怎么样?不知道他有没有怪自己不辞而别?金陵走了徐子陵,走了寇仲,莫名变得安静起来。千路百般无聊,突然很想鬼司,有一个月没有见到她,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千路吐出一口气,拿出一直保存的樱花,感叹知道什么时候可以给鬼司?转念一想鬼司会不会说自己无聊,拿起就扔掉。
不知道是不是心有灵犀?当千路转身的时候,便看见鬼司好好地站在后面。在看见鬼司的一刹那,千路露出久违的笑容。他欣喜若狂,以为大概是因为很久没有见鬼司。鬼司什么也没有说,轻轻一笑问千路,可不可以陪自己去湖边走走?鬼司询问的语气让千路一愣。两人来到湖边,静静看着湖水,看着一言不发的鬼司,千路闭上嘴巴。
鬼司突兀的一句话,让千路不解。鬼司的语气没有一丝波动,静得和湖水一样,说:“我是说徐子陵走了,那天晚上她在这里看一夜的湖,第二天就静静地走了。”千路眉头一挑,问鬼司是不是看见?鬼司转头,问千路为什么不跟寇仲和萧林宇一起去?鬼司说的话莫名其妙,问鬼司自己为什么要去找徐子陵?
鬼司扯动嘴角,尽量让自己显得冷静:“你……你不是喜欢徐子陵吗?”当初寇仲误会自己的时候,千路觉得没有什么。今天这句话从鬼司的嘴里面说出来,千路莫名想要解释清楚:“你胡说什么?谁告诉你我喜欢子陵?我对她什么都没有。”千路激烈的反应,让鬼司有过一瞬的开心,眼神再次垂下,问千路为什么要对徐子陵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