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仲看一眼行风,又看一眼皱眉的徐子陵,跟着点了点头。唐诗颖望着走远的一行人,捅一下行风,问:“行风啊,那个萧公子真的喜欢子陵姑娘?”行风无奈地说:“是啊!而且是死也不放手。”唐诗颖说:“寇仲和子陵姑娘经历这么多,好不容易可以再次见面,现在又多加一个情敌,我不明白为什么子陵姑娘的桃花这么好?”行风宠溺地用手摸一下唐诗颖的脸。
午饭的时候,桌子上面无比安静,没有任何人说话。徐子陵只是闷闷地低头,有一口没一口地吃饭。虽然白眉很明白,但是并没有多说什么。萧林宇一个人无所事事,就离开众人独自散心。而寇仲则和行风、唐诗颖三人坐在湖边:“你们说这萧林宇是不是瞎捣乱?行风你已经把一切都告诉他了,他还是不放手。”
行风笑着说:“既然已经爱上就不会这么容易放手,哪怕是一厢情愿也让人无法自拔。”寇仲鄙夷地看一眼行风,说:“我什么都不懂,我只知道子陵是我的。”唐诗颖取笑地说:“行风,你看,就子陵姑娘这样早晚会被人抢走。”寇仲嘟着嘴巴,说:“你们夫妻俩联合欺负我,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徐子陵一直以为寇仲生自己的气而闷闷不乐,她悄悄蹲在离他们一丈远的大树旁边纠葛,闷闷地嘟着嘴巴说:“寇仲一定生我气,早知道这样就不练剑,我应该怎么给寇仲说呢?”寇仲和唐诗颖、行风聊整个下午,他发现自己整个下午都没有看见徐子陵。行风扫视一下周围,用手拍一下寇仲的肩膀,指着后面一丈远的大树,说徐子陵坐在那里。
寇仲不明白,为什么徐子陵不来找他?轻轻走到徐子陵后面,用手拍一下徐子陵的肩膀。徐子陵被吓一大跳,立刻站起来,红着脸看着寇仲。寇仲奇怪地看着徐子陵,问:“子陵,干嘛一个人在这里?怎么不来叫我们?”徐子陵委屈地低头,问寇仲是不是不生自己的气?徐子陵的一句话,让寇仲莫名其妙。
徐子陵吞吞吐吐地说:“就是今天早上……我真的只是和林宇练剑而已。”寇仲恍然大悟,惊讶地说:“子陵,你就是为了这件事请不敢来找我,在这里呆整个下午。”徐子陵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把头垂得更低。寇仲不知道是应该笑还是应该哭,宠溺地用手拍一下徐子陵的头:“我没有生你的气,我是生萧林宇的气。”
听见寇仲不生自己的气,徐子陵立刻换上笑脸。寇仲温柔地说:“你这么好、这么善良,我怎么舍得生你的气?”徐子陵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寇仲,其实林宇也不是坏人,你也不要生他的气好吗?”想着萧林宇,寇仲就莫名气氛。不过看着徐子陵一双无辜的眼睛,寇仲的心就软下来。
徐子陵不知道为什么,她很怕寇仲误会自己、离开自己。行风看着徐子陵,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行风觉得,寇仲和徐子陵已经坚不可摧,萧林宇的执着只会伤害到自己。,心地纯良的徐子陵不会忍心对他说出残忍的话。又过去半月,萧林宇不想再和寇仲耗下去了。
寇仲写信给寇仲,明晚两人湖边来一场对决。萧林宇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他知道对决没有什么用。既不能约定胜利的一方拥有徐子陵,又不能约定输的一方离开这里,或许萧林宇只是为了宣泄心中的不快。寇仲自然是接受挑战,如今的他早已不是当初的三脚猫功夫。两人开始厮打,不知道是不是两人的性格相似、武艺相似,所以都同时爱上徐子陵。寇仲和萧林宇不分上下,不分胜负地打。两人谁也不让谁,谁也伤不了谁。
几个时辰之后,两人终于停下来。萧林宇失魂地说,自己爱徐子陵。寇仲愣愣地看着萧林宇,随即坚定地说,自己也爱徐子陵。萧林宇不知道为什么,很想把心里面的伤痛告诉寇仲:“寇仲,我知道你和子陵经历很多,但是那些是过去的事情,为什么人人都要把过去强加在现在?子陵她根本什么都不记得,为什么人人都认为我没有机会?我对子陵的爱一点不比你少。”
寇仲嘲笑地说:“是吗?你根本不懂得爱,有些爱是不会因为失忆而失去,爱是用心来感受。”寇仲说的这番话,让萧林宇很不解:“我的确是不懂,但是不懂又怎么样,我对他好不就行了吗?”寇仲可笑地看着萧林宇,说:“可是有时候,你的好对子陵来说是负担。”萧林宇的手握起拳头,歇斯底里地大吼,自己很爱徐子陵。
寇仲回应地说,自己爱徐子陵,就像爱自己一样。两人向大地宣泄对徐子陵的爱,却不知徐子陵已经在他们后面。前面的话,徐子陵没有听清楚,只知道两人对吼爱长自己。一缕轻风吹过,寇仲发现徐子陵站在后面,萧林宇惊慌地看着徐子陵。徐子陵的心觉得不安,寇仲和萧林宇都爱自己。
徐子陵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是傻愣愣地站在那里。萧林宇咬一下牙,决定豁出去:“子陵,刚才你听到的话都是真的。我爱你,在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我就爱上你。所以我才会常常和寇仲吵架、争风吃醋,我……我希望你可以给我一次机会。”寇仲看着表白的萧林宇,自己也把心里面的想法告诉徐子陵:“子陵,萧林宇说得没错。我们都很爱你,希望可以一辈子陪在你身边。”
看着表白的两个人,徐子陵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皱眉死死盯着他们,缓缓地说自己要静一静。徐子陵仓皇地逃离两人的视线回到房里,湖边只剩下落寞的寇仲和萧林宇。徐子陵不安地看着窗外的明月,寇仲和萧林宇都说爱自己,徐子陵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徐子陵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接受?应该接受谁?
徐子陵从来没有这么不安的感觉,不想去面对、不想去回答,接受一个人就暗示会伤害另外一个人。徐子陵的心很难受,很复杂,她现在就想像站在一条分叉路,不知道方向。两份同等的爱,徐子陵不知道应该怎么样接受?白眉看着面容纠结,久久不能入睡的徐子陵,心里面已经有答案。
白眉和蔼地问:“子陵,是什么事让你睡不着?”徐子陵不敢直视白眉双眼,吞吞吐吐地问:“师父,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两名男子向你表明心意,应该怎么办?”清微笑着说:“爱就爱,不爱就不爱,就是这么简单。”徐子陵依然皱眉,问:“可是……同为男子不是有违伦理吗?”
白眉用手抚摸徐子陵的头,说:“孩子,有些事情不必这么较真。爱这个东西,是与心相连。它是不存在任何道理,不存在任何公平。只要有爱,其它的都不是问题,问题是你爱不爱他?”徐子陵依然无法释怀:“如果两人同时表明心意,又应该如何?”“那么就要看你的心,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可以不回答,靠自己的心来感觉,答案自然而然会显现。”
白眉继续问:“如果你只能和一个人生活一辈子,你愿意是谁?你更喜欢依赖谁?和谁在一起,总会让你很安心,哪怕有危险,你都不怕?最后一个问题,你是愿意和谁一起生,和谁一起死?这个问题,不能是同一个人,明白吗?”听完白眉的话之后,所有问题的答案直指一人,那就是寇仲。在徐子陵的心里,真的要和一个人生活一辈子,她希望是寇仲。徐子陵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起,越来越依赖寇仲。有危险的时候,只要有寇仲在身边,一点都不会害怕。最后,徐子陵宁愿和萧林宇一起生,而选择和寇仲一起死。
白眉早就知道前几道题可以让徐子陵明白,他到底爱谁。之所以要问最后一个问题,是想看看寇仲在徐子陵心目中的分量而已。白眉想让徐子陵明白,一个人用勇气和一个人生活下去。有时候除了爱,还包括恩情、亲情。当一个人义无反顾和另外一个人共赴黄泉,那么就证明两人的爱早已超越生死。
久久,徐子陵终于问出最后一个问题:“师父,可是接受一份爱,也就意味着会伤害另外一个人,他不是很痛苦吗?”白眉笑了一下,说“孩子,你要记住,有时候拒绝是一种成全,而不忍是另外一种伤害,我想你会想明白的。”一夜,徐子陵都无法入睡,而门外的寇仲和萧林宇也无法入睡。
徐子陵一直想着白眉的话,把这几月以来与寇仲、萧林宇发生的事情都想一遍。想着想着,就到天亮。看着窗外的第一抹阳光,徐子陵露出笑容,她知道应该怎么做。推开门的一刹那,看见寇仲和萧林宇在自己门外,睡得张牙舞爪,无奈叹一口气。也许是两人太敏感,亦或根本就没有睡安稳,一声叹息使两人同时惊醒。
寇仲和萧林宇,异口同声地叫徐子陵的名字。徐子陵深深看一眼寇仲,对萧林宇说自己有话要跟他说。萧林宇受宠若惊地跟着徐子陵到湖边,剩下寇仲一个人落寞地呆在小屋。萧林宇问徐子陵,要对自己说什么?徐子陵咬一下嘴唇,缓缓地说:“林宇,我……我很谢谢你喜欢我。”
当“谢谢”两个字说出口的时候,萧林宇的心就像被冷水泼下一样。徐子陵不忍心看着萧林宇的双眼,只是愧疚地说“对不起”。萧林宇的眼睛泛起一层薄雾,他问寇仲怎么样?徐子陵止住想要说的话,不知到应该怎么样开口?徐子陵知道,不说的话伤害会更大。但是当听到萧林宇受伤的声音,除了对不起之外,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萧林宇吸一下鼻子,用手为自己擦眼泪,说:“你爱的是寇仲,其实我一直都感觉到。你依赖寇仲、相信寇仲,甚至爱寇仲。只是我一直欺骗自己,说自己还有机会。只要你不对我说你不爱我,我就不放弃。虽然今天你没有对我说那几个字,但是我已经不能再欺骗自己。”徐长卿愧疚地看着萧林宇,喃喃地说“对不起”。
萧林宇摇了摇头,说:“我要的不是你的对不起,我要的你永远给不了,因为你已经给寇仲。我从来都不大度,我很小气,我不会祝福你们。不过我也不是死缠烂打的人,既然如此你们好好在一起,我不打扰你们。”萧林宇带着满腹悲伤,离开水宁居。徐长卿看着萧林宇远去的背影,心里面很难受:“林宇,对不起,我相信你一定会得到属于你的幸福。”
徐子陵恍惚的回到小屋,已经看不见寇仲的身影。行风告诉徐子陵,寇仲向小山波的方向走去。徐子陵心里面一紧,她觉得寇仲一定误会什么,就急忙地冲出去寻找寇仲。在小山坡上面找到寇仲,徐子陵轻轻地叫一声“寇仲”。寇仲用手为自己擦眼泪,装作无所谓地说:“你怎么不陪你的林宇啊?我想他现在一定开心死。”
徐子陵惆怅地说,萧林宇已经离开水宁居。寇仲站起来,惊讶地看着徐子陵,问:“萧林宇走了?你们不是在一起了吗?他怎么舍得走啊?”徐子陵一肚子的话,憋到嗓子眼,却说不出口:“我又不是林宇,我怎么知道他为什么走啊?”寇仲赌气地:“你怎么不留他?你就让他这样走啦?”寇仲的话让徐子陵心里酸酸的,她也开始赌气。
徐子陵不忘狠狠踩寇仲一脚,跟着往回走。寇仲用手捂着被徐子陵踩得生痛的脚,突然意识到什么,立刻跑到徐子陵面前,握着徐子陵的手,问:“我明白了,你拒绝他是不是?你爱的人是我是不是?”被寇仲说中心事的徐子陵,脸刷的一下红起来。但是想到寇仲误会自己,心里闷闷的依然嘟着嘴巴赌气地说:“我没有这样说过。”
看着徐子陵赌气的样子,寇仲的心里暖暖的:“子陵,你不要这么小气。刚才还不是因为吃醋嘛,你就不要生气好不好?”看着寇仲撒娇的样子,徐子陵破涕为笑。看着露出笑脸的徐子陵,寇仲甜蜜地笑一下,说:“子陵,你真的决定和我一起,不后悔?”徐子陵重重地点了点头,说:“寇仲,我愿意永远和你在一起。”
徐子陵把这句话说完以后,就被寇仲紧紧抱着。寇仲泪流满面,三年来的思念、痛苦、悲伤,失而复得的喜悦全都演化成眼泪。感觉到自己的脖颈有湿湿的感觉,徐子陵不解地说:“寇仲,刚才还是好好的,你怎么哭了?”寇仲摇了摇头,说:“我没有哭,我是高兴,我真的很开心。”
寇仲放开徐子陵,认真地说:“子陵,我爱你。”徐子陵听到寇仲的表白,心里绵激起一股暖流,娇羞地说道:“寇仲,我也爱你。”其实相爱就是这么简单,只要两个人心系对方,胜过千言万语。当行风等人,看见寇仲拉着徐子陵的手回来的时候,所有人都露出笑容。白眉用手抚摸自己的白胡须,笑着问:“寇仲、子陵,你们回来了?”寇仲得意地把徐子陵的手放在自己的手里面炫耀:“白眉道长,以后子陵交给我就好。”
唐诗颖笑着问:“寇仲,你就不怕那个萧林宇又来抢子陵姑娘吗?”寇仲白唐诗颖一眼,说:“她来一次,我就打他一次。”白眉意味深长地说:“寇仲,以后子陵就交给你,你要好好疼她。”寇仲用手拍一下胸脯,保证地说:“白眉道长,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好好爱子陵。”徐子陵的心里面觉得很温暖、很幸福。
夜晚,行风找白眉闲聊。徐子陵给白眉和行风送茶和糕点的时候,听见他们所说的话。就在这个时候,传来碎片散落一地的声音,行风和白眉看见徐子陵愣愣地站在门口,他们知道徐子陵一定听见。徐子陵不可置信地问:“师父,你……你和行风说的都是真的吗?我……我不是人,我只是魂。”
白眉整理一下心情,说:“子陵,其实我是不应该告诉你的。既然你已经听见,我也不好隐瞒。三年前,你已经灰飞烟灭,多亏行风收集你的魂魄,来到水宁居度化,才能够修成形。”徐子陵觉得头很重,她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不可以离开水宁居?徐子陵的心很空,她不知道能再说些什么。徐子陵静静地走出小屋,坐在大树底下,眼前泛起一层雾。
原来自己只是一缕魂,甚至连鬼都不是。行风很担心徐子陵,白眉轻轻地说:“让子陵静一静,突然知道自己已经死去,只是一缕魂魄,是很难接受的。”看着水宁居的湖水、绿叶、天空,徐子陵觉得很迷离。原来自己什么都不是,徐子陵觉得周围都空荡荡的。看着自己的双手,都知道哪一天这些会突然消失,徐子陵很害怕,不知不觉眼泪流下来。
嬉笑的寇仲来到白眉地房间想找徐子陵,白眉沉重地告诉他,自己和行风的对话,被徐子陵听见。寇仲大声责怪白眉,没有把门关好,就冲出门外寻找徐子陵。寇仲在不远处,看着发愣、流泪的徐子陵。寇仲一阵心疼,轻轻搂着徐子陵的肩膀。徐子陵喃喃的说:“原来……原来我只是魂魄,我一直以为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可是……我很害怕,我不知道以前的我是什么样子?为什么我会死?我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还是妖怪,我真的很害怕。”
徐子陵开始抽泣起来,寇仲感受得到徐子陵的无助、害怕。一个人好好生活,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诉你,你已经死去。现在的你只是魂魄,是多么彷徨无措,寇仲紧紧抱着徐子陵,安慰地说:“子陵,你不要害怕。我会永远陪着你,绝对不会离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