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普通的木料,雕工却极为精细。
如果不是对这东西极为珍爱,也不会死也要护着。
星月唇边浮起一抹阴瑟瑟的笑意,拿了面具转身就走。
小桃见星月动那面具,大急追上去,“你不能……”
星月眼一瞪。
金串将小桃一把推倒在地,瞪着双死鱼眼,“还想挨打?”
星月不愿在小桃身上浪费时间,叫住金串,“以后再收拾这死丫头,走。”
抬高着下巴,傲慢地走开。
金串紧跟在她屁股后面走了。
凤筱去到书房,听说父亲在见贵客,她不好打扰,原路折回,也不急着回去,在院子里的一块石头上坐下,望着天,怔怔出神。
她没看见,容华静立在不远处树下,淡淡地看着她。
凤筱不知坐了多久,起了阵风,身上有些冷,收起纷乱的心思,忽地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转头看去,却看见管家常叔陪着两个人,从父亲书房方向走来,隔着花枝,看不清是什么人。
她不愿随意见生人,就起身慢慢回走。
暗处的容华,看见那二人悄然无息地隐身树丛后。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穿着一身奢华锦袍的男子,绕过花枝,见前头一个素衣少女,背景苗条。
无华的衣裳掩不去体态的妙曼,举止透着天生俱成的优雅,低声问道:“那是……”
常叔望了一眼,忙道:“那是我们家郡主凤筱。”
锦袍男子有些意外,传言凤筱刁蛮任性,行事乖张,没想到竟是这样一副弱不经风,清新淡雅的模样。
凤筱从几个正在掘花泥的顽童身边走过,见星月站在一边,嘴角挂着冷笑,饶有兴趣地看着,也不由地低头看了眼。
看了眼蹲在地上的男孩,她听小桃提起过,说这男孩是下人孩子堆里的恶霸,叫黑狗子。
黑狗子把手中掘泥土的器具甩了两甩,没能甩掉上面的泥,把那东西丢在地上,又用脚底揩去上头堆满的湿泥,揩了两揩,把那东西揩得更花,却露出了那东西的模样。
那东西虽然被泥糊得面目全非,但凤筱仍一眼认出是自己刚才放在枕边的面具。
这时,黑狗子见面具上的泥粘着弄不下来,不耐烦了,松了裤腰带,竟要往上头淋尿来冲去上头湿泥。
凤筱又急又气,飞扑上前,猛地一把把黑狗子推开,小心地捡起面具,全然不介意面具上的湿泥脏了那只刚洗干净的白皙小手。
星月眼里闪过一抹带着恶意的诡笑,转身就走。
锦衣男子看见这一幕,浓眉一挑。
看来那些传闻并非空穴来风,这小丫头果然是个泼辣的。
黑狗子没留神,竟被凤筱推翻在地,刚刚拉出来的尿浇到自己腿上,裤子湿达达地贴在身上,好不难受。
怒道:“哪个狗日的……”
回头见凤筱一脸怒容,冷冷向他瞥来,那眼神带着的冷杀之意,却让人从头寒到脚。
黑狗子竟吓得赶紧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骂凤筱狗日的,不等于是骂老爷是狗?
任他再浑,也知道自己闯了什么祸,连忙爬起来,哆嗦着声音,“郡……郡主,奴才……奴才不是……”
凤筱抬头起来,眼圈发红,望向黑狗子的眼神却冷如寒冰,“这面具哪来的?”
黑狗子偷瞟了站在不远处的星月一眼,把头埋得低低地,不敢说话。
凤筱不能得罪,星月也不能得罪。
那一眼,凤筱已经明白,这面具是星月拿来的,但她就是要黑狗子亲口说出来,猛地提高嗓子,“说。”
她不过十四,但怒起来却自有一股让人不敢违逆的霸气。
黑狗子吓得浑身一抖,“是……是……”
“是什么?”凤筱赤红着眸子,逼视着他。
黑狗子在下人孩子中虽然称王称霸,但面前的可是正宗的主人,动动手指,也能把他压死,只得道:“是大小姐体恤我们下人,见奴才用手掘土掘得辛苦,就把这个给了奴才……”
“站住。”凤筱不等他说完,三步并两步追向星月。
容华视线落在凤筱手中的木雕面具上,薄唇抿紧,好看的狭长凤目微微一窄,重新看向凤筱铁青着的面容。
锦衣男子瞟了凤筱手中面具一眼,嘴角微微一扬。
忍气吞声,委曲求全,虽然可以保得暂时的平安无事,但那样的人成不了大事,凤筱这性子反而很对他的胃口。
星月慢慢转身,沉着脸,哼了一声,道:“果然野得没了形,竟连姐姐也不会叫。”
姐姐?她没有这样的姐姐。
凤筱冷着脸,不跟她绕圈子,举起满是污泥的面具,冷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星月道:“黑狗子不是说了,我看他挖花泥挖得辛苦,可怜他,就给了他个掘土工具。”
凤筱怒道:“你怎么可怜别人,和我没关系,我只问你为什么擅自动我的东西?”
“不过是个破玩意,拿来玩玩,有什么了不得的?”星月这么做就是要激怒凤筱,让凤筱发火,来找她麻烦,她就可以借题发挥,好好收拾凤筱一顿。
“私取她人物件,是偷窃,偷窃也没什么吗?”
星月拿面具的时候,可没想到这上头,被凤筱当着下人的面说她偷窃,即时恼羞成怒,涨红了脸,“你别胡说,谁偷了?”
“你不经过我同意,在我床上私取了我的东西,就是偷。”
“这是我向你房里的丫头借来玩玩的,见黑狗子可怜,才给他用用,交待他用完给你送还回去,这是行善。东西不过是借用了一下,你用得着这么小气么?”
借用?小气?
凤筱不相信小桃会不经过她的同意,把她心爱的东西借给别人,面具只能是星月自己拿的。
偷来的东西,交给他人糟蹋,却说成行善,这人真无耻到没了下限。
看着被糟蹋得不成样子的面具,杀人的心都有。
先不和星月继续争辩,冷目瞥向一边吓白脸的黑狗子,眸子里几乎喷了火,道:“既然是给你掘土,你为什么在上面又是踩,又是要淋尿?你就这么对待你主子给的东西?”
她特意加重‘主子’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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