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不敢乱说。”春香额头渗出冷汗。
她是郡主带来的人，这种话，如果不是郡主让她说，打死她也不敢说出来。
贤妃目光一转，冷看向凤筱，“凤筱，你和乾儿的婚事是北朝和越国的联姻，你却在大婚的时候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分明是蔑视北朝，也蔑视越国王朝，你还有什么话说？”
伤风败俗换成寻常家女子，足可以浸猪笼，但有权势的人家，为了脸面，多半是藏着掖着，私下处置。
不过，蔑视北朝，蔑视越国王朝，这罪大了，就算砍了她的头，灭九族都不为过。
凤筱微蹙了眉头，贤妃这是在把她往死路上赶，因为只有她犯下天大的罪，才能让公孙乾的恶行显得微不足道——好毒的女人！
她不看贤妃，盯着春香，看她是不是在造谣陷害于她，“后来呢？”
“后来……后来郡主就出事了。”
“这么说，当时只有夏香跟着我？”
“是。”
凤筱轻瞟了夏香一眼，有灵堂上的那出，她不能不怀疑她的死和夏香有关。
夏香本来就没多少血色的脸，更惨白无色，“奴婢没有杀郡主，郡主和往常一样，到了地方就打发了夏香离开。”
“这么说，我死的时候，你也不在我身边？”
“是，奴婢不在。”
“那你去了哪里？”
“奴婢……”夏香偷偷看了公孙乾一眼，哆嗦着身子说不出一句话。
后宫的女人，谁不精得跟鬼一样，贤妃哪能看不出蹊跷，心里暗恨侄儿不争气，但寻思着，只要公孙乾不认账，单凭着这个丫头单方面的话，也证明不了什么，横竖凤筱幽会情人的事坐实了，对夏香的话也不以为然。
凤筱笑了，真是有趣的一对。
大婚的时候，极品女会情人，而公孙乾却去睡新夫人的丫头。
“是谁发现我出的事？”
“是国公爷。”
“什么时候发现的？”
“天黑后。”
“在哪儿找到的？”
“后院。”
凤筱冷笑，新娘去小解，就算一柱香时间不回，都该派人去找，四五个时辰后院地皮都能翻几遍。
“我那么久不回来，难道就没有人去找，而是等到天黑才去找？”
“郡主去了不到一盏茶功夫，国公爷就来了，我们三个被关进耳房，直到天黑才放出来，见国公爷脸色很不好地带着夏香来了，身后下人抬着郡主……脸上蒙着国公爷脱下来的喜服。”
凤筱眼皮一跳，“死的？”
春香点了点头。
凤筱关心的却是另一个人，“那无颜呢？”
春儿道：“国公爷下了封口令，后院的事不许人提半句，奴婢们不知道无颜公子如何了。”
如果无颜进了府，不管人是不是他杀的，公孙乾都没理由轻易放他离开。
凤筱心里有了数，“公孙乾就没说我是怎么死的？”
如果没有合理的理由，怎么能收棺？
春香道：“国公爷说是郡主暴病而亡。”
凤筱摸着脖子的掐痕，冷笑。
公孙乾隐瞒真相，或许是发现极品女大婚的时候偷人，一怒之下把人掐死了，又或许是寻不到凶手，怕这事传扬出去，无法交待。
两个原因，照着公孙乾的恶行来看，凤筱愿意相信是第二条。
凤筱沉默下去，看来，要查出凶手，还得在公孙乾和那个叫无颜的人身上下手。
或许她该去见一见这个无颜，但见无颜之前，得先摆平贤妃。
春香见凤筱默着不出声，样子又是难得的严肃，吓得忙道：“奴婢句句属实，绝不敢有半句相瞒。”
秋香和冬香也忙着说确实如此，其他再不知道什么。
凤筱不担心她们说谎或者隐瞒，毕竟她们不知道她已经不是原来的郡主。
“公孙乾，你口口声声说我会无颜被弄死，那你是不是见着无颜？”
“没见着，但有人证，还有你身上那些见不得人的青紫痕迹，你否认不了。”
身上有跟男人苟合留下的痕迹？
“你说的是真的？”贤妃两眼放了光，如果真有那玩意，凤筱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当然是真的，我在后院看见她的时候，她衣不蔽体，我亲眼所见，不光我看见了，在场的人全看见了。”
贤妃显然打算让凤筱把各种罪坐实了，完全不给她辩驳的机会，板起脸，喝道：“来人，把这不要脸的小贱人拿下，把衣服扒了，好好验验，看她身上是不是真有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两名侍卫立刻上前准备拿凤筱。
凤筱记得，她被公孙乾拽着的时候，袖子滑下，手臂上确实有那样的淤痕。
她和公孙乾没有拜堂，更没有洞房，身上却有那样的玩意，如果被验身，她可真是有口难辩了。
她进入了死局。
但死局又如何？
她凤筱不是可以任人宰割的，冷笑了一声，来扒她的衣服，简直找死。
这时身边却传来容华低婉的声音。
“容华有些日子不在外头走动，竟不知北朝皇家的规矩被改成这样了。”
贤妃没想到在她面前还有人敢这样说话，怔了一下，顺着声音传来处看去，这才看见凤筱身侧站着一个风华卓越的美少年，却不知是什么人。
公孙乾到了这时候，也明白姑姑的目的，是想给凤筱扣上在男色上失德，并且蔑视皇家的罪名，如果扳不倒凤筱，他就得倒大霉了，忙道：“她是凤家的人，凤筱的教导官，刚才在灵堂上，还当着我的面和凤筱拉拉扯扯，好不亲热。”
贤妃听说只是一个内侍官，放下心来，脸色更加难看，说话的口气也越加不好听，“凤筱不知廉耻，目中无人感情就是你这样下作之人教导出来的？别以为凤家来的人就可以不把我们北朝放在眼里，为所欲为。既然郡主进了我们公孙家的门，我们就不能不代她立立家规。来人，把这个下作的东西拿下，乱棍打死。”
凤筱瞟了容华一眼，刚才不检点，现在被人揪到小辫子的吧？
不检点就算了，还敢多嘴，不是成心找死？
瞧贤妃的架式，存了心要拿她行为失德做文章，置她于死地，容华这关头撞上来，正好被人拿来开刀。
她不过是借尸还魂的一缕小魂，按理容华的生死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但容华冒死出头，是为了她，是唯一和她站在同一战线上的人，她不能让他就这么被打杀了。
“谁敢动他一根汗毛试试？”
凤筱年龄虽小，但板起脸，自有一股凌厉之气，让人惧怕。
容华冲凤筱笑笑，淡淡开口，仍然从容淡定，声音里却微带了冷。
“郡主不必生气，娘娘还打杀不了容华。”
容华是凤家的人，即便有罪，都得回凤家处置，北朝不能随意打杀。
公孙乾微微觉得有些不妥，但恼刚才容华给凤筱撑腰，巴不得把他先给办了，转开脸不求情。
贤妃身后嬷嬷为了讨好主子，抢着喝道：“你不过是一个奴才，竟敢在娘娘面前放肆，你们还愣着干嘛，赶紧把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拿下，堵上嘴往死里打。”
贤妃怕拖延时间节外生枝，道：“把这二人拿下，拿关押的关押，该打的打，还要我说第二遍吗？”
容华温如暖玉的脸庞慢慢冷了下来，“娘娘忘了自己的身份，我家郡主可不是娘娘能动的。”
凤筱的身份不同寻常家的小姐，侍卫上前抓人的时候，就有些犹豫，听了容华的话，停了下来，看向贤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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