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华无视上前来的侍卫,道:“我家郡主是越国女皇的义女,姓的是越国的国姓,也就是越国的皇女。越国女皇无出,就我家郡主一个女儿。越国女子当权,我家郡主与北朝的皇子同职,虽然养在北朝,没有参政,却也担的是正二品的职。几时轮得到你这个后宫四品的妇人喊打喊杀?”
凤筱微微愕然,她十二岁时不知经历了什么,除了记得自己叫凤筱以外,失去了记忆落入了楼兰,被送进了生死门训练成为一名鬼杀。
越国的国姓,绝不是任何人都可以用的,而她却姓凤,还是和靖国公府的平安郡主一样的名字。
难道她真的是靖国公的女儿,越国女皇凤真的义女凤筱?
可是她在楼兰的两年,从来没有听说过平安郡主失踪。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凤筱想不明白。
容华接着道:“我家郡主正二品站着,贤妃一个后宫四品却坐着,贤妃这是尊的哪家的皇法?”他声音软柔如和风细柳,但话中的凌厉之气,却让人忍不住打个寒战。
人家正二品站着,贤妃她一个后宫的四品妇人却坐着,是逾矩。
凤筱从小到大胡作非为,大恶没有,小恶不断,声名狼藉,被人视为粪土瘟疫,但她本人却从来不以为然,也不和人计较,照样我行我素,加上她本来就是在北朝长大,这样一来,所有人都忘了她在皇家真正的地位。
忘了不代表不知道,被容华一提,众人自然而然地想了起来。
在场的所有人傻了,哪里还有人敢上前拿凤筱和容华。
凤筱眉梢轻扬,容华这人对着她的时候,处处得体,没想到他毒舌起来,却是字字如刺,刺得人钻心的痛,还出不了声。
贤妃之前也是没想到这一岔,潜意识里只当凤筱是靖国公的女儿,靖国公不好惹。
所以她才试图抢先把凤筱欺君罔上,蔑视皇朝的罪名坐实了,等拿下凤筱,暗中把凤筱给解决掉,彻底地灭口,到时就说凤筱畏罪自杀,让靖国公有口难言。
现在被容华挑明身份,才赫然想起凤筱的身份远在自己之上,脸色陡然一变,顿时坐立不安。
但就这么算了,公孙乾在灵堂上做的事,说的话,是对越国的藐视,越皇不会轻轻揭过,而靖国公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事情闹了起来,无论是在北朝还是在越国,公孙家都是吃不了兜着走。
贤妃垂在身侧的手攥紧锦裙,绝不能让凤筱和容华活着走出乾国公府。
不但不起身,反而冷笑道:“难道越国女皇的义女就可以胡作非为,不管她身份再高贵,嫁了我们公孙家,就是我们公孙家的媳妇,就要守公孙家的规矩。而你一个小小的教导官,竟可以无视二位皇上御赐的婚姻,公然当着郡马的面,诱/惑郡主鬼混。这理别说在乾国公府说不过去,就是到了二位皇上那里,也是说不过去。”
容华眉梢轻挑,不可思议地‘咦’了一声,“不知是贤妃弄错了什么,还是乾国公没给贤妃说清楚。我家郡主将来可能是越国的储女,怎么可能下嫁公孙家,这桩联姻,皇上白纸黑字,明明白白地写着是乾国公入瓮凤家。我家郡主不过是体恤乾国公的感受,才把婚事办在了公孙家。如果当真要论规矩,不是我们郡主守公孙家的规矩,而是乾国公得守我们凤家的规矩。”
“什么?”贤妃惊得睁大了眼,不敢相信地看向公孙乾,后者低着头,不敢看自己家姑姑一眼。
贤妃突然间意识到自己弄错了什么。
“就算如此,那么凤筱大婚时失德,而你公然媚主的事,又怎么说?”
“看来贤妃还少知道了一件事。”
“什么事?”贤妃的忍耐已经到了极点。
“北朝皇子三妻四妾,而越国皇女同样可以三夫四侍,乾国公入瓮凤家,不过是平夫,而正夫之位空缺。而在正夫之位定之下前,我们郡主自然可以自己多接触才子佳人,物色合适的正夫人选。无论我家郡主见谁,乾国公都无权过问。先抛开这事不说,就说,凭着和乾国公私通的丫头的一面之辞就能断定我家郡主私会情郎,是不是太武断了?我家郡主在贵府出事,无论什么原因,贵府都脱不了关系,而我家郡主出事,四五个时辰,才派人去找,光这一点,就更让人怀疑了。”
杀害联姻的新妇,是欺君之罪,满门抄斩。
贤妃脸色变了,公孙乾急了,“你别血口喷人,你敢污蔑我们公孙家。”
“难道不该怀疑?”
“就算你怀疑,也是空口无凭,你别指望这样狡辩就能抹去你公然媚惑主子的恶行。”
“四五个时辰不找人,还需要什么凭据?再说,皇子满了十三,便由皇家派宫女才人为其侍/寝,让皇子们懂得男女之道,越国皇女也是一样。区区不才,便是越国皇家选中的人,别说我并未对郡主做出逾矩之事,即便有也是我分内之事,实在和惑媚主子扯不关系。只不过我们郡主玉洁冰心,一直清清白白。国公一定会说,我家郡主外头名声臭到无人不知。但那些不过道听途说,有谁能指证得出我家郡主和谁真正有染?”容华一脸正气。
“她还玉洁冰心,清清白白?”公孙乾气得两眼发绿,“你别忘了她身上的还带着那些不干不净的东西。”公孙乾急怒交加,口不择言。
“谁知道,那是不是有人事后故意弄上去的?四五个时辰,可什么都做得出来了。”容华神色不变,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凤筱差点喷笑出声,这人太太有才了,太太不要脸了,在旁人看来,难以启齿的话,他也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来。
偏偏这些不要脸的话,她听得心花怒放,真是爱死了这个不要脸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