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旁敲侧击地探点口风,进来一个人,长得白白净净,相貌堂堂。
那人进了灵堂,没敢立刻走近,站在门口,先看见容华和其他下人,见他们都好好地站着,没有被鬼附身之类的怪异举动,才壮着胆子走了过来。
瞪着凤筱看了半天,确认她真的是活人,道:“凤筱,你没死?”
凤筱有些意外,这身份的主人居然和她一样的名字,也叫凤筱,这很好。
手抚额头,做出思考的模样,“你是谁呀?”
容华眉梢一挑,忍了笑。
来人不敢相信地瞪了凤筱一阵,怒道:“你强嫁给我,还装什么不认得我?”
凤筱眼一眨,似恍然大悟,“原来是夫君啊……”
心中却想:刚才见他做的那些事,以为是个纵欲过度,面黄肌瘦的纨绔子弟,没想到竟生成这么个正气凛然的模样,现在算是知道‘衣冠禽兽’这个词是怎么来的。
来人怔了一下,继而脸上黑云滚滚,“你又在玩什么花样?”
凤筱不理他,直接转头问容华,“他叫什么?”
来人直接把脸气青了。
容华轻咳了一声,道:“公孙乾。”
凤筱‘嗯’了一声,“公孙乾,你的事做完了?”
公孙乾迷惑,“什么事?”
“你刚才不是正在和小妾造人生儿子,这么快就造完了?”凤筱一拍脑门,“看我这记性,你刚才被吓昏了,那事自然是没做完的。现在没事了,怎么不接着去做,勤快点,才能早生儿子啊。”
公孙乾张口结舌。
凤筱道:“咦……怎么还不走,该不会没我在旁边看着,你就硬不起来吧?”
她居然当着别的男人的面,让他硬不起来,公孙乾又窘又气,俊脸涨得通红,眼里喷着火,像是要把凤筱生吞活咽了。
容华险些没忍住笑,忙别开脸,退开一步,“郡主,国公爷,容华先出去。”
凤筱抓住他,“别走。”
公孙乾看着凤筱当着他的面,肆无忌惮地拉扯别的男人,忍无可忍,怒喝道:“凤筱,你背地里怎么不知廉耻也就罢了,当着我的面也敢和人……”
凤筱奇怪得瞥了他一眼,“我不知廉耻?嗯,就算我不知廉耻,可是你却在灵堂里做那种苟且之事,又知道廉耻了?”
公孙乾气得浑身打颤,对她的话一时竟驳不回去。
容华闻言,忍不住又是一笑,眼角见公孙乾向他瞪来,反而一笑,“容华就在外头,有什么事,唤我一声就好。”
不管公孙乾眼里飞来的怨恨飞刀,不紧不慢地出去。
到了门口,见下人们正偷偷往里瞧,另有人低说着‘少奶奶诈尸’什么的。
容华扫了眼四周人群,道:“我们郡主不过是卡了痰,痰出来了,也就没事了,哪里是什么诈尸,不要胡说,小心祸从口出,都散了吧。”
他虽然不是这府里的人,但说出的话,却没有人敢违逆,鸡飞狗跳地散去。
容华是凤家的人,她们得罪不起。
灵堂大门敞着,什么话都能被外面的人听去,公孙乾当着下人的面和凤筱理论,上前擒住凤筱的手腕,气冲冲地拖了她走向灵堂大门口。
换成以前,凤筱早把公孙乾直接摔出门坎,但醒过来以后,却是两手无力,是她这辈子都没过的柔弱,被他拽着,连手都抽不出来,更别说把他丢出门口了,郁闷得想死。
不过,她可不是任由别人想怎么就怎么的人,手拽了身边白纱幔,不肯离去,“有话在这儿说。”
公孙乾怒道:“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凤筱不以为然地鄙笑,“你的脸早就没了,哪来的脸?”
这话更让公孙乾心头鬼火乱窜,手上用力。
凤筱手中纱幔被拽了下来,眼看要被他拖出灵堂,抓着什么拽什么,一时间纸人供品倒了一地,好好的灵堂被毁得不成样子。
出了门,凤筱看见站在台阶下的容华,叫道:“疯狗要咬人了。”
“谁是疯狗?”公孙乾被她气得,简直要死去。
“谁咬人,谁就是疯狗。”凤筱口上不肯示弱,又向容华叫道:“容华,把这条疯狗给我拽开。”
公孙乾顾忌她娘家的人,她就搬她娘家的人出来。
容华平静地看着她,“郡主和国公爷之间的事,容华不敢插手。”他口口声声‘不敢’,可是眼里哪有惧怕的神情,分明是不愿插手理会。
凤筱皱眉,“难道当真是嫁出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凤家就不管我了吗?”
容华和声道:“郡主说哪里话,国公爷不过是要和郡主说说话,不会为难郡主的。如果真有什么,凤家绝不会不管。”
公孙乾狠狠地横了容华一眼,后者只是淡淡一笑,公孙乾的脸黑过锅底烟灰。
容华的话,凤筱听得懂,他这话不但是说给她听,也是说给公孙乾听。
让公孙乾不敢起伤害她的念头。
凤筱的心定了下来,凤家是站在她这边的。
对公孙乾喝道:“你放手。”
公孙乾咬了咬牙,攥着她的手反面捏得更紧,却没敢再把凤筱拖去哪里。
凤筱把他的手一摔,“你和通房,爱怎么搞怎么搞,和我没有关系,但别来烦我。”
公孙乾一口气卡在喉咙里,险些闭过气去,“世上怎么有你这么不要脸的女人,什么话都敢说。”
凤筱冷笑,她说一句就是不要脸了,那他公然在灵堂搞女人,算什么?
不过她对他的风流事不感兴趣,只想知道,这具身体的主人出了什么事,“我怎么死的?”
公孙乾的脸瞬间变得扭屈,狠声道:“你去会奸—夫,被奸—夫无颜弄死,却来问我?”
凤筱心想,如果衣冠禽兽说的是真的,这身份的主人倒是个极品,只是‘奸—夫’这词怎么听怎么刺耳,不由得皱眉,“你确认我是去会无颜?”
无颜是谁?
敢在极品女大婚的时候,前来私会的人,不会简单。
公孙乾气得胸口发堵,她居然敢当面否认,愤声道:“我为了北朝,如你所愿,娶你过门。你以前怎么淫浪荒唐,我不计较,只要你往后安安分分也就罢了。不料,你丧德败行到把在外头养的汉子弄到我们大婚上,厅里满满的朝臣等着你我拜堂,你却迫不及待地去偷汉子,你真当我是好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