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福晋有喜了!”马三保淡然地说着,没有朱棣一样的喜悦,全然忘记了他的父皇刚刚过世。
朱棣搂着胡诗月,温柔如水的目光看着她,仿佛怎么看也看不够:“诗月,真希望我们永远这样走下去。”
“王爷!”胡诗月回过头来,神情肃穆地说道:“胡诗月几年前已经死了,如今只是为你而活的琉璃,你的琉璃!”
胡诗月很想劝告他不要进京,无奈父皇去世,他不得不前去,只是面前的一切让他失望不已,一切已然是尘埃落定,新帝朱允炆登基!
朱允炆看向朱棣的眼神充满了敌意,先皇的一切事宜办妥后,朱允炆却以各种借口将藩王们留在了顺天府,削藩的意图十分明显。
王府的女眷被迫留在后宫,成为了要挟王爷的人质,看着熟悉的倾颜苑,里面的布置与几年前一模一样:“从你走后,朕命人不许动这里的分毫,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会回来的!”
胡诗月转过头,那张稚嫩单纯的脸庞已经退却,如今他已然是万人之上的大明皇帝:“皇上!”
“诗月,回到朕的身边,朕会弥补这些年的失落!”朱允炆忽然走上前来,一把抓住她的手心,丝毫没有身份的芥蒂。
胡诗月早已忘记了这个身份,神经反射立刻弹开,躲闪一旁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皇上,请您自重,我是燕王的侧福晋!”
“在你的心里只有四皇叔,丝毫没有我的位置,难道你忘记了我们所经历的种种?难道你忘记了你父亲的血海深仇?”朱允炆忽然接着下一句,刻意地挑起她的心痛之处,爱她可以不承认,那么恨呢?
他何时变得如此狡诈,句句戳人痛楚,胡诗月再一次隐忍着,自我催眠的说道:“我叫琉璃,是燕王的侧福晋!”
“好吧,既然你不承认,那么我也没有必要替胡惟庸翻案,更没有必要告诉你,谁才是当年真正的幕后凶手。”语毕,朱允炆转身便要离去,因为他能够断定胡诗月一定会喊他阻止。
“等一下!”果然,胡诗月认输了,那个诱惑着实太大,北平的几年来她几乎日日夜夜都在念着真凶:“请告诉我,谁才是真正的凶手!”
朱允炆得意的笑着,仿佛阴谋得逞:“你终于承认了,我可以告诉你真凶是谁,同样的你也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说吧?”
“你认为我是否应该遵照先皇的遗照,削藩王?”在朱允炆的心里仍然是善良,毕竟那些都是与他至亲的叔叔,若非不得已,真的不想弄得鱼死网破。
朱元璋,你英明一世,为何却留下这个巨大的隐患,你以为是替孙子斩去荆棘上面的刺,岂料是点起了一把熊熊烈火,将荆棘焚烧殆尽,既然如此,何不顺着她的意思,她亲眼见证过改变历史的悲剧:“大势所趋,你不得不为!”
“不要忘记藩王中还有你的燕王,真的很难理解你到底在想什么,看来凶手对你来说真的诱惑很大,那么我告诉你,真正的凶手就是……”朱允炆不知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对她道出了这个名字,也见证了胡诗月的猜想,果真是她!
建文元年,朱允炆大刀破斧的开始整顿,实施方孝孺、黄子澄给他推荐的主意,第一个下手的则是周王朱棣,密令李景隆以北上备边的名义抓住,原因他是朱棣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去燕王手足,有如断其一臂。
湘王朱柏私印钞票自焚而死,临死前曾说:“我亲眼看到很多在太祖手下获罪的大臣都不愿受辱自杀而死,我是高皇帝的儿子,怎么能够为了求一条活路而被狱吏侮辱!”他没有开门迎接使者,召集老婆孩子,紧闭宫门,自焚而死!
此事一出,朱棣深知自己的情势危急,朱允炆还利用边疆不断受到骚扰,借用了他在北平的兵马,如此一来他岂不是成为了光杆司令。
面对着内忧外患,朱棣首先想到的是被留在宫中为人质的胡诗月,想着她与朱允炆日夜相处,醋海翻腾,秘密派遣马三保,带着死士们潜入宫中。
“王爷!”见到朱棣,胡诗月十分欣喜,此时她已有五个月的身孕,小肚子微微凸起,一副幸福的模样。
“跟我走,回北平!”朱棣说着,就要拉着她一起离开。
胡诗月挣脱开,摇摇头:“不可以,王爷,我们不可以这样离开顺天府!”
“你舍不得朱允炆?”她的意图被朱棣误解,眼神之中流露出受伤的表情,误以为他们旧情复炽。
胡诗月没有生气,因为这个时候没有生气的时间,她拉着他的手,娓娓道来:“王爷,听我说,没有皇上的命令我们这属于私自出京,如此一来你岂不是给了他削藩的由头,为了你我们必须忍!”
“那,怎么办?”朱棣恍然大悟,他差点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言之凿凿,如此一来把柄就落在了敌人的手中,任人宰割。
“装傻!”胡诗月相信这个主意能够成功,毕竟史书上就是这样写的,希望那些野史所说的都并非骗人:“只有傻了,朱允炆才会认为你不具备威胁能力,才会放你离开顺天府回到北平。”
这个小脑瓜怎么想出这么个歪主意:“可是,朱允炆已经不像当初一样的单纯,他,会相信吗?”
望着那朦胧的月色,在听到真凶的那一刻她便打定了主意:“我会让他有非相信不可的理由!”
一日下午,皇后锦榕正在御花园散步,忽然听到两个宫女窃窃私语,立刻大声吼道:“皇宫内院,哪里容得你们交头接耳,说在议论什么呢?”
“回皇后娘娘,奴婢们不敢!”宫女们吓得跪在地上,却不敢再说话。
“让你们说就说!”锦榕最讨厌说一半留一半,这明显是在考验她的好奇心。
“是,奴婢们听说,昨夜皇上在倾颜苑留夜,里面不断传出笑声和琴声,奴婢们猜测侧福晋的孩子说不定……”
锦榕并不傻,自然听得出来说不定是侧福晋与皇上私通的孩子,怒气冲冲,岂料却瞥向一边,正巧看到了迎面走来的胡诗月,推开面前的两位宫女,愤怒之情溢于言表。
“小贱人!”锦榕一吼,胡诗月回眸一笑,将这张熟悉的脸庞尽情展露在她的面前,十分满意她见到后的失魂落魄:“怎么……怎么会是你?你……你不是死了吗?”
胡诗月对着后面刚刚打小报告的宫女们使了个眼色,十分满意她们出色的表现,让锦榕相信了他们的绯闻:“皇后娘娘好记性,还记得我这位故友,皇上好像也没有忘记,昨夜陪我说了好一阵子的话,他,没有对皇后娘娘说嘛?”
“原来如此!”锦榕彻底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她有种被人算计的羞愧恼怒,愤然上前与胡诗月纠缠起来。
胡诗月忍着头皮的疼痛,堂堂的皇后打起架来却像是个泼妇,用着巧劲与她平衡着,眼睛不断地瞥向后面,等待李公公的声音。
“皇上!”李公公发出了信号,胡诗月看准面前的石头,右手用力抓住锦榕的腰间,与她一同向那么跌去,锦榕站住步伐摇摇欲坠,胡诗月则是直接摔在了石头上面,头破了好大一块,当即昏迷。
朱允炆见状,急急忙忙地敢上前来,丝毫没有顾忌一旁的锦榕,抱起胡诗月不断地呼唤着:“诗月,诗月!来人,传太医!”
胡诗月的身下不断有鲜血流出,锦榕看到目露惊恐之色,尤其是当朱允炆凶神恶煞的喊道:“来人,将郭络罗氏锦榕给朕拿下!”
“皇上!”锦榕被侍卫们叉起,她不肯置信:“我是皇后,谁敢动我,谁敢动我!”
“已经不是了!”侍卫们退缩到一旁,朱允炆看着胡诗月厉声喊道:“郭络罗氏锦榕嚣张跋扈为人阴险,着废去皇后之位,押入天牢择日处决!”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做千千岁一下子跌入了天牢,看着命悬一线的胡诗月,心底却隐隐有着一丝的怀疑。
太医院的太医被全部召唤到了倾颜苑,每一个都是摇头晃脑,目露难色,身下的鲜血虽然止住了,可是脸色却惨白的如同一张白纸:“启禀皇上,侧福晋伤势过重,孩子保不住了,至于大人倒是无碍,幸亏抢救及时没有性命之忧!”
孩子,没了?
“孩子……孩子!”胡诗月渐渐从昏睡中醒来,睁开眼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的孩子呢?”听到此,朱允炆的愤怒到了极点,那穷凶极恶的女人,眼里容不下任何同性,这样的女人没有留下去的必要。
“琉璃!琉璃!”听闻消息的朱棣匆匆赶来,紧紧地拉住她的手,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与心疼,仿佛千言万语汇成一块儿: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孩子呢?这,就是我们的孩子吗?”朱棣忽然抱起一旁的枕头,完全一副慈父的模样,朱允炆看在眼里,疑惑地想着:他,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