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月!”犹豫的时刻,朱允炆的身影闯入了房间,身上背着一个沉甸甸的包袱,手上拿着一柄宝剑。
这就是他的万全之策,恐怕不等出多远就会被拿下:“长孙殿下,请问您要做什么?”
“诗月,我要带着你离开这个皇宫,相信我能够给你幸福快乐!”朱允炆信誓旦旦的说着,眼神之中射出的精光满是真挚,傻傻的他根本不知道这是敌人早就安排好的一个圈套,等待他的自投罗网。
于情于理胡诗月都无法拒绝,她取下朱允炆身上的包袱和宝剑,缓缓地说道:“这些东西太过明显,不能够带!”
胡诗月走到床边,拿过两套大小合适的太监服,一套递给朱允炆,一套自己拿着走到屏风之后,一边换一边说:“换上它,拿着令牌,出宫门就不难了。”
“原来……你也有此打算!”善良的人总喜欢将事情向好的一方面思考,看着屏风之后那若隐若现的身姿,朱允炆痴呆了一样。
可怜的朱允炆,我这一辈子注定要辜负你了!胡诗月这样想着,岂料却成就了他们日后不解的羁绊。
穿过洪武门来到了大明门,巡逻的侍卫很少,这大概都是朱棣早有安排,为了他们私奔顺理成章。
胡诗月走在前头,朱允炆紧紧跟随在后,低垂着头保持着低姿态,她掏出令牌递给守门的侍卫,声音沙哑低沉地说道:“主子派我们出去办事!”
侍卫看了看令牌,又看了看他们一眼,随即准备放行,岂料却在这最关键的一刻,一个最讨厌的声音响起:“等一下!”
好巧不巧,锦榕却偏偏在此时此刻出现在此地,大半夜的不睡觉她出来瞎溜达什么,胡诗月偷偷地翻了一个白眼儿。
高高的帽檐挡住了他们的面容,否则第一时间就会被发现暴露了行踪,锦榕一副气鼓鼓地样子,趾高气昂地对侍卫说道:“你,有没有见到形迹可疑的人?”
“回姑娘的话,没有!”侍卫十分的恭敬,毕竟后宫之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位郭络罗氏锦榕可是未来的皇长孙妃,只是他们不知道的就是皇长孙已经在逃婚的路上,这位皇长孙妃还在指手画脚。
“你们两个哪个宫里的,形迹可疑,鬼鬼祟祟,是不是你们偷了本姑娘的手镯,识相的快点交出来!”胡诗月忐忑非常,这个锦榕可谓是丑态毕露,与她在西四所见到的内敛含蓄简直是两个人,不禁为身后这位准新郎感到可怜。
朱允炆强忍着,这哪里是一位大家闺秀,名位还没定就已经如此的不饶人,若是日后当真让她做了国母,后宫还有宁日可言吗?
“喂,跟你们说话呢,哑巴啊?”锦榕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身后这个小太监身形如此的熟悉,仿佛在什么地方见过。
怀疑着,伸出后正欲掀起他们的帽子,看一看他们的庐山真面目,胡诗月焦急地埋怨着朱棣,真是百密一疏,他如此心机深沉的人,怎么就没有考虑到突发状况呢,如今一切计划都成为了落空,还为她惹来了一身骚。
似乎朱棣听到了她的埋怨,解决麻烦的人突然出现,李公公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挡在他们的面前:“锦榕小主,不知道您这么晚了还在内宫行走,所为何事?”
见到是皇帝身边的红人,日后需要巴结的主儿,锦榕也只好收敛了,抬起的手收回:“是李公公,没什么,我刚刚发现镯子不见了,那是皇长孙殿下送给我的很珍贵,怕哪个手脚不干净的带出了皇宫,所以出来找找。”
胡诗月偷偷撇了他一眼,似乎在说都是你惹得麻烦!
“哦,原来是这样,这种小事还劳烦小主亲自查找,交给奴才们就可以,您请放心明日清晨奴才定将手镯完璧归赵,您请歇息吧。”李公公都这样说了,锦榕又如何能够不给面子,不甘地看了一眼他们,撇撇嘴离开了。
真是千钧一发,多亏了这位突然出现的李公公,看来朱棣并非奇差一招,难道李公公一直跟在他们的后面,为的就是解决这突如其来的麻烦,难道李公公也是朱棣在后宫安排的人吗?
“你们两个,还不快快出宫,耽误了主子交代的事情你们担当的起吗?”李公公怒吼一声,胡诗月和朱允炆匆匆跨出宫门,总算逃离了这金碧辉煌的鸟笼。
胡诗月临走前向后瞥视了一眼,莫名之间她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难道是他?
“王爷!”李公公走出数十步,来到一个隐蔽的角落,朱棣修长的身影倒映着月光,在地面上流淌着。
“确定没有节外生枝是吗?”这个锦榕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看她的表情好像早就知晓一般,难道她是故意的吗?
李公公对朱棣恭敬的程度甚至超过了朱元璋,不是畏惧而是感恩:“王爷请放心,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他们已经顺利离宫。”
“麻烦你了!”凭他的能力从深宫之内送出两个人还是容易的,不过为了避免横生枝节这才安排了李公公,若是有可能当真不愿意动用李公公这条密信:“你侄儿的案子已经判了,脊杖二十,充军两年!”
“谢王爷!”李公公千恩万谢感慨万千,他的侄儿可谓是李家一脉相传,却偏偏犯了杀人罪,若不是朱棣从中周旋,恐怕李家就要绝后了。
朱棣如此富有心计的人恐怕难以想象,这暴露的一幕偏偏看在某人的眼中,找茬的锦榕竟然没有离开,而是跟在李公公的身后,终于揪出了他幕后的指使者,对于那两个怪模怪样的小太监,身份已经成竹在胸!
“朱棣!”相比胡诗月,锦榕更加憎恨那表面儒雅、盛名雀跃的燕王,他才是真正的毒蝎心肠!
锦榕快步跑到了南宫,气喘吁吁地拍着宫门,贯穿了大半个皇宫真是累得要命,不过为了朱允炆,为了她的后位,一切都值得。
雎贵人不情愿地被吵醒,疲惫地看着锦榕,宫女为她披上了一件薄纱,懒洋洋地问道:“这深更半夜的什么事啊?”
锦榕没有开口,而是左顾右盼,示意雎贵人屏退左右。
“你们下去吧!”若不是看在锦榕家世显赫,还是未来皇长孙妃的份儿上,哪里容得她如此扰人清梦,想必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见宫女们退下,雎贵人端起茶杯清清脑子,锦榕走到身前,在她耳边悄悄地说着,听到这个秘密的雎贵人,差一点呛到,干咳了几声,这个消息果然震撼!
看到她如此焦急的样子,也是,新郎官跑了,新娘子怎么能不着急呢,一副看好戏的问道:“那么,你找我来做什么呢?”
锦榕心中不满她的嘲笑,不过如今可以指望的人除了她恐怕再无其他人,只好忍气吞声,将老公拉回来再说:“我想请雎贵人送我出宫,我有把握把他找回来。”
雎贵人的睡意全消,在后宫明哲保身的最佳办法就是不关你的事最好不要管,除非利益驱使:“这浑水可不是那么容易趟的,我有什么好处呢?”
锦榕早就料到,这也是她找雎贵人最大的原因,如妃娘娘虽为六宫之主却不站在任何一边,莫贵人明显偏向于胡诗月,而她若是晓以利益是一个不错的帮手:“贵人您想若是朱允炆为帝,我自然就是皇后,你大可以当您的太妃娘娘,锦衣玉食呼风唤雨,可如果是朱棣当了皇帝呢?”
雎贵人不语,那样的未来可想而知一定不好过,甚至连性命都可能会丢掉,朱棣向来杀人不眨眼,没有原因。
“朱棣是什么样的人大明宫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您是皇上的贵人,他或许会留下有养育之恩的如妃娘娘,可是您别忘了如妃娘娘可是眼里容不得沙子,她对于您一向没有什么好感。”锦榕一边说着一边笑着,丝毫没有来时的慌乱。
雎贵人很想反驳,但是无奈她句句在理,唯有掏出她的专属令牌,扔到桌子上带着警告的口吻说道:“请你,日后千万不要食言!”
“那是自然,谢谢您,雎贵人!”得到了令牌,她可以顺理成章的出宫,允炆,你千万不可以有事!
胡诗月二人没有乘马车,虽然马车的速度比较快可是会在沿途留下车辙印,如此反而更容易被追上,行走在路林间,道路虽然崎岖了些,可是较于隐蔽。
夜色较深,不知不觉他们仿佛来到了一个山坳内,朱允炆走在前面为她斩荆披棘,而身后胡诗月的匕首却露出了凶光。
左手握着玉佩,右手拿着匕首,一面是父亲,一面是朱棣,胡诗月只好狠下心肠,映射着月光,手起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