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枚虎符,上面雕刻着一只金色张牙舞爪的龙,马三保接过,他清楚这枚虎符的重量,也清楚了胡诗月在主子心中的地位:“王爷,为了一个女人,就动用您秘密训练三年的死士,如果被皇上知晓……”
“本王的话你难道没有听清楚吗?”低喝一声,马三保随即不再开口,主子的话从来不说第二遍。
“是,三保一定不辱使命!”这是个死命令,不成功便成仁!
天牢,胡诗月一直盯着门口,她渴望见到的身影却久久没有出现,她希望见到的人是朱允炆还是朱棣呢?
偏偏出现的却是她的劲敌锦榕,一副嚣张跋扈,嘲笑的口吻走到她的面前:“看看,这沦落的人是谁啊。”
胡诗月不语,她毕竟如斯田地,何必却跟她计较,将死之人是无畏无惧的。
“你以为允炆会来吗?痴心妄想!”锦榕自顾自话地说着,完全不曾注意到她那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允炆在三天前便被皇上秘密派往江南赈灾筹款,朝廷里的事是不会知道的,即便有人透风报信,他想要赶回来也是三天之后,那时候恐怕只能在你的墓碑前与你相见了,真是一对亡命鸳鸯!”
“你真的很可怜!”胡诗月本不想与她计较太多,可是,算是她人生最后一刻的游戏,玩一玩:“我虽然死了可是永远存活在朱允炆的记忆之中,而你虽然活着可在朱允炆的心里已经死了,如今你竟然对一个将死之人说这些话,目的是什么,炫耀,还是难掩饰你心中的自卑?”
锦榕被气的嘴角抽搐,一言不发,拂袖而去:“胡诗月,是你自己放弃了最后一次自救的机会,哼!”
看着那气鼓鼓离去的人,胡惟庸不免叹息劝道:“诗月,你不该如此倔强,软弱一些,或许还能够活下来。”
胡惟庸是天底下难得的聪明人,他败在一个信字,他竟然愚昧的相信了一颗帝王之心,而此刻也因为一个怜字蒙蔽了他的智慧:“爹,你相信一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人会被理智所左右吗?”
原来如此,胡惟庸一直困在自己所摆布的棋局之内,而诗月正如那清醒的旁观者:“诗月,告诉爹,我为何沦落至此?”
如果有可能,胡诗月真不愿意说出这个残忍的事实,可是他们有缘今生成为父女,虽然只有短短半年却胜过一生一世:“爹,你错在详细了帝王之心,你错将他当成了你的朋友,你不要忘记他是君,而你只是臣,皇帝的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皇权至高无上岂容任何人的质疑!”
一语惊醒梦中人,来世他应该不会再犯这个错误,可是她既然如此清楚为何要将自己也放入绝境:“诗月,你认为自己能够活下来吗?”
胡诗月不语,但心中却隐隐有了一个答案……
女人终归是小心眼儿的,因为嫉妒后宫众人竟然没有一个肯为胡诗月求情,只因朱元璋那独一无二的宠爱,她们,害怕!
午时已到,胡诗月第一次有了切身体会,不是从电视画面上的观感,跪在刑场之上,整整一排都是她的亲人,刀斧手站在一侧,监斩官居高临下,下面是无数的围观群众,往往这种场合都是需要观众的。
胡诗月的嘴巴被堵住了,若是能够开口,她真想问一问:砍头会痛吗?
谁会在这种场合思考这种问题,有的亲人吓得尿了,有的亲人视死如归,有的亲人嚎啕大哭,有的亲人不断挣扎,她的父亲,不愧是那曾经权倾朝野的一朝宰相,稳若泰山,雷打不动。
“时辰已到,斩!”监斩官竟然是状告胡惟庸的齐泰,他们纠缠的命运最终发生了,历史终归是无法改变的。
看着身边亲人一个个倒地,胡诗月终于了解到什么叫做死亡,以前痛过、累过、哭过,自然也死过一次,否则也怎会穿越至此,只是这一次恐怕无法再得到重生,除非是轮回转世,死亡真的很可怕,生命竟然是如此的脆弱。
银光一闪,血溅三尺,生命陨落,不复存在,短短三秒钟一颗头颅落下,顺着鲜血滚落到地上,群众们唏嘘不已,纷纷倒退三尺,鲜血染红了刑场,染红了大家的眼睛,也染红了大明历史的篇章,这一天记入史册!
“啊!”当胡惟庸倒下去的那一刻他竟然笑了,对着胡诗月点了点头,她甚至没有感觉发生何事,忽然刀身发射着光芒,她的脸被鲜血四溅,眼前一黑,懵然不知……
最后一个身首异处,齐泰握着手中的信纸,嘴角生硬地说道:“齐绮,爹终于为你报仇了!”
不远处,凌乱的马蹄声匆匆赶来,从远处便一直喊着:“刀下留人!刀下留人!”
齐泰一看认定来人,立刻下台恭敬地行礼道:“臣叩见长孙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马蹄声止,朱允炆双眼空洞,呆立在马背之上,身体不由自主地哆嗦,好像要从上面跌落下来,嘴上一直呢喃着:“不可能!不可能!”
“诗月!”喊着她的名字,箭步赶到一滩血迹面前,身体早已是身首异处,不过旁边的牌子却宣示着主人的姓名,他颤抖的双手拿起了她的头颅,十分害怕地扫开她的头发,一张脸庞出现在面前。
朱允炆伤心的神情立刻消失,被一阵怀疑所取代,这时齐泰上前询问道:“长孙殿下,您有事吗?”
木已成舟,即便他是皇长孙,即便他拿到了赦免诏书,人死了天王老子也无法让她复活,认命吧!
“没事!”朱允炆恐防自己的突变被发觉,放下那颗头颅,让头发盖住她的脸,略带哀伤的说道:“来悼念一位故友!”
诗月,你还活着,是吗?
“爹!爹!”胡诗月的脑海中一直停留着胡惟庸死前的那一刻,她惊恐地伸出手臂,在空中乱抓着,突然握住一只强有力的手臂,紧紧抓住便不再放开。
“诗月!诗月!”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感觉很是安全踏实,胡诗月缓缓地睁开双眼,看到的人却是本应在边关的朱棣,岂料她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你是谁?”
朱棣一愣,看着她受惊的样子蜷缩成一团,缩在角落里,一双大眼睛如同一只受到惊吓的小兔子:“你,不记得本王了?”
胡诗月摇摇头,这哪里还是与他争锋相对的小辣椒,简直就是一朵娇艳欲滴的含羞草:“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那你记得你是谁吗?”马三保不费一兵一卒,在保障死士们的前提之下,利用偷天换日之术将她与一名死囚掉包,可是她莫非被那场面吓傻了?
胡诗月摇摇头,表示不知,想了一阵忽然头痛欲裂,在床上打滚:“啊,好痛,痛!”
“三保!”朱棣轻声一唤,马三保便打开房门,从外面走进来,在胡诗月的身体上扎了一针,很快她的疼痛消失,并且为她诊脉,看来他倒是个全才,无一不通。
马三保皱了皱眉,脉象平稳看不出一点异状,只是她的痛苦却不像是装出来的:“王爷,诗月姑娘应该是受到了惊吓,导致暂时性的失忆,这种状况不会影响身体,但是也无从医治,只有等她自己慢慢好起来。”
脉象平稳,无一异常,难道她是装出来的?
“你是什么人,我又是谁?”胡诗月萌态尽露,看不出丝毫的破绽,若是装出来的朱棣只能表示赞叹。
马三保守在一旁,万万没有料到朱棣竟然是那趁人之危的小人,他上前将她搀扶起来靠在自己的身上,含情脉脉地看着她说道:“我是燕王朱棣,而你是本王新纳的侧福晋……琉璃!”
为了验证她的失忆是真是假,朱棣用了这个计策,只是他没成想,胡诗月则来了个将计就计,胡家满门抄斩只剩下她一人无家可归,而上天则赐予了她一个现成的丈夫,那么北平就是她日后的家:“琉璃,侧福晋?”
“是,你叫琉璃,是本王的侧福晋,随军出征,不甚从马上跌落,撞到了头,所以将一切都忘记了。”朱棣倒要看看,当一个女人面对这种状况,是否还要装下去?
只要能够活下去,胡诗月可以丢下一切,她只想做一件事情,查清楚害死她父亲的罪魁祸首,隐藏在齐泰幕后的元凶,而这一切都需要仰仗面前这位位高权重的王爷:“是,我叫琉璃,是王爷的侧福晋!”
未达目的不择手段,胡诗月你当真是一个这样的女人,那么……
低垂着头,竟然蜻蜓点水般吻了她一下,胡诗月一个激灵难掩惊讶,不过却欣然接受这个考验:“亲爱的,你的头还痛吗?”
他的目地无非就是这样,既然如此,何不……
胡诗月胆大妄为地骑上了他的身子,无视马三保的存在,拉开了自己的衣领,她倒要看一看,这场游戏谁才是最后的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