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慢慢地走过来,胡诗月一直低垂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办,忽然朱棣解开身上的披风,盖在她的身上,一把将她横腰抱起,漠视那一脸错愕的朱允炆,仿佛他才是她的男人!
胡诗月刚要挣扎,突然手上多了一样东西,随即便安静地听凭他的安排,依靠在他的怀里,不愿去看朱允炆那受伤的神情。
“诗月!”半晌朱允炆才回过神来,他冲动地想要跑过去,一下子忘记了脚踝受了伤,从床上狠狠地跌在地上,而她竟然没有回头。
为什么?为什么?朱允炆千百个疑惑迎上心头!
“戏演完了,可以把我放下了吧。”走出去不远,胡诗月便开口,手中握着那丢失的玉佩,她忘记了,她的父亲还在他的手中,她还在被要挟中。
站在微微凸起的山坳,胡诗月始终没有亲口对她诉说她的左右为难,看着朱棣的眼神更显冷漠:“他到底是你的侄儿,这么做你于心何忍?”
江山当真如此的重要,胜过了一切,胜过了自己的良心?
“你是个与我有着同样灵魂的女人,不要问出那些你本就知道答案的问题,那只会让我觉得我看错了人。”朱棣的时机把握得很好,差一秒种胡诗月就亲口说出真相,朱允炆或许是生气或许是原谅,但是百分之一的几率他也不允许发生。
胡诗月从来就没有觉得她灵魂有多么纯净,正如同朱棣一样为了自己的目地不择手段:“在你的眼里,我这颗棋子还有利用的价值吗?如果没有,不如弃之吧!”
她累了,她想歇一歇,不再夹杂在朱棣与朱允炆中间!
朱棣忽然转身,右手手掌一把用力按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与他面对面,他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看来你这颗棋子倒真是让我永远有不停的惊讶,我相信有你在我身边,一定是如虎添翼。”
“不怕养虎为患吗?”看他的眼神不会是爱上自己,如果当真爱上受伤的只会是他自己,因为胡诗月的心早就给了某人,再也没有空余的地方。
“王爷从不惧怕老虎会咬人,反而有足够的能力让老虎为他看家护院,因为老虎也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朱棣慢慢地开始相信了马三保的话,未来能够阻碍他完成大业的只有女人,而这个女人貌似出现了。
背山面水,胡诗月却有一种窒息的感觉,面对着朱棣,她仿佛困在这个牢笼之内,一辈子逃也逃不掉。
望着那急促前行赶去的锦榕,或许她才是足以匹配朱允炆的女人!
“允炆!”含娇细语,朱允炆欣喜地抬起头,却是令他失望不已的脸庞,不是胡诗月,而是郭络罗氏锦榕:“怎么,是你?”
“你以为是胡诗月那个贱人吗?”锦榕翻山越岭,几经周折,原本要放弃的时候,却忽然有人传来信息,她这才慌忙地赶来,得到的却是那一脸失望之色,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她何曾受过这样的对待。
“我不许你骂诗月,你凭什么?”朱允炆依旧维护着他心中认定了的爱人,傻傻的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你太傻了!”锦榕相比之下仿佛更加的受伤,或许在胡诗月的眼里她是个贪慕虚荣的女子,却不了解一个懵懂少女在儿时便许下的心愿,要嫁给那个替她挡风遮雨的大哥哥,做她身边唯一的女人。
将他从地上搀扶起来,相隔几年他们突然间拉开了距离,再次见面锦榕从他的脸上见到了生疏,恐怕只有在他行动不便的时候才能够如此贴近他,与他说一说心里的话:“你知道,胡诗月接近你是有目地的吗?”
朱允炆不语,虽然他看起来十分单纯,可毕竟生活在皇宫之中,仔细一想便会发觉其中的事情有很多值得怀疑的地方,只是介乎于他想不想而已。
当朱棣出现,将她接走,似乎一切都再明了不过,可是他仍然想亲自听一个解释,他不愿相信别人的流言蜚语,四叔对待他的心是真的,诗月看待他的情是真的:“跟四叔有关,是吗?”
“你知道?”原以为这个秘密一说出口绝对震撼每个人,可是朱允炆那波澜不惊的脸庞却令她大失所望,原来他早就知道这是一场戏,却傻傻的乐在其中,他对于胡诗月的爱当真如此深吗?
朱允炆摇摇头,心里十分想知道这个秘密究竟是什么,却又怕受到伤害:“诗月刚想对我说,四叔就把她带走了。”
“惺惺作态!”锦榕嗤之以鼻,一口气将秘密告知于他……
胡诗月一直困惑朱棣打算怎么安置她,不会是为奴为婢,来磨一磨她的傲性吧?可是她错了,她竟然回到了宫内,而且一切如常,仿佛对于二人的私奔出走,没有半个人有所察觉,这是否有些莫名其妙?
御书房内,朱元璋听到太医说长孙殿下的脚扭到了,只是嗯了一声,仿佛理所当然一样,这让胡诗月感觉到乌云盖顶。
“你很奇怪,这宫中个人都不知道你们私奔一事,对吗?”胡诗月奉茶之时一直小心翼翼,可今日却明显的心事重重,朱元璋突然开口,吓了她一大跳。
原来他知道他们私奔一事,为何却没有任何反应,难道?
“皇上,奴婢罪该万死,请您不要怪罪家父,奴婢一人做事一人当!”此事一定是别有内情,否则一个皇帝怎会容忍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发生这样的事情。
“你认为你自己一人承担的起吗?”朱元璋的视线一直放在奏折之上,听到李公公的声音,朱棣有事觐见:“你且到后面安静地听着,一切也就明了了。”
“是!”
“儿臣拜见父皇!”御书房的门口,胡诗月透过门缝静静地观察着这一幕,这是她第二次如此的角度窥视着这冤孽似的父子俩。
“平身!”朱元璋放下手中批阅奏章的笔,特意合上,仿佛害怕朱棣见到一样,明明是父子有必要防备成这样么?
“儿臣不敢!”朱棣依旧双腿弯曲跪在地上,在父亲面前永远保持着低姿态:“允炆受伤这是儿臣计划不周详,请父皇责罚!”
朱元璋走下龙椅,弯下腰,拍拍他的肩膀,像个慈爱的父亲,可朱棣却没有半点感受到所谓的亲情:“唉,计划难免有失误,更何况这也不是你的错。”
朱棣起身,嘴角微微扬起,看着朱元璋的神情没有了敬畏,更多的是难为知己难为敌的情愫:“只是结果还好,正如父皇所料像一般,允炆恐怕这一次真的会动怒了。”
朱元璋的右手搭在肩膀,眉宇间有着数条岁月留下的痕迹,他仿佛将千斤的重担都压在了这个可以信任的儿子身上:“为难你了,棣儿,日后允炆恐怕将视你为最大的敌人,你在战场之上万万小心,父皇等着你的凯旋。”
“父皇请放心,儿臣必定凯旋而归,大败倭寇残余!”单膝下跪,朱棣渴望的一丝丝信任,仿佛出现在了他的双眼之内,这,就足够了。
“好儿子!”胡诗月默默地看着,为何觉得有些怪异,终于明白原来这不过是一场朱元璋编剧,朱棣导演,朱允炆主演的戏码,为的就是逼子成才,为了朱允炆能够有一个坚强的心继任大明江山的王位,只是这场戏中编剧与导演是否有着一条心?
“父皇恐怕时日无多,未来的大明朝需要吾儿,只有吾儿才能够辅佐允炆!”朱元璋的偏心恐怕不是大明朝的什么秘密,而朱棣最在意的却是这一点,他拼命的追求着完美,战场上永远冲在第一位,文韬武略无一不精,为的不过是朱元璋一个赞赏的目光,一句夸奖的话语,可是他却将全部的爱给了他的大儿子,大儿子死了,留给了孙子。
难道正统就那么重要,胜过了血脉亲情?
“是,儿臣一定尽早归朝,辅佐允炆,保我大明江山!”天知道,这一字一句他是如何从心坎里挤出来的,他的心仿佛都在滴血。
待朱棣走后,朱元璋开口说道:“你明白了?”
胡诗月突然感觉脊背发凉,为什么这皇宫之中竟没有一个可以信赖的人,为何他们都如此热衷于阴谋之中:“明白了,也理解了。”
“朕看你十分的不高兴,你理解了什么?”她恐怕是在责怪他们这些无情无义的知情人,将他们二人如同牵线木偶一样摆布着。
“皇上,您没有必要去管我的感受,您是一国之君,你考虑的是后继者的问题,您是对的,长孙殿下过于懦弱,只有为他在心里树立一个对立面,牵扯到感情他的心会比石头还要硬,一个帝王光有仁慈是不够的。”她不断地说着,用这些大道理劝解着自己,可是感情一关却始终过不起,对于朱允炆的愧疚更多了几分。
原来都是她的错,才造成了朱棣与朱允炆叔侄相残,害了无数大明百姓流离失所!
“只是,皇上您有没有想过何谓戏假情深,未来发生的事情全因今天的一场戏,燕王与长孙殿下长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