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你们来到这座‘黑神殿’。”苍老的声音带着几分嘶哑,像是很久都没有用过的齿轮,发出咔嚓咔嚓的刺耳的磨合声。
“你是谁?”灰尘散去,一个佝偻的老头蹒跚地露出了身影,他的脸就像一张枯树皮,五官挤在一块,长长的胡子几乎触地。可以肯定的是,他就是那嘶哑声音的来源。
“我是谁,呵呵呵。”这个老家伙的心情似乎很好,整个身体随着他的笑声在抖动。他微合的眼睛,突然张开了一只,眼神的方向正是天问,“小家伙,你还认识我吗?”
“你?”天问走到老家伙的前面,转悠了一圈,最后居然伸出魔爪,扯了那长长的胡子一把。
“痛痛痛痛。”那个老家伙赶紧把自己的胡子从天问手中解救出来,心疼的揉了揉,“你这臭小子,怎么还是怎么不懂规矩。”
天问似乎毫不在意那老家伙会不会生气,转而摸了摸下巴:“会留这么长的胡子的老头,我想我知道你是谁了,于管家我猜的没错吧?”
“于管家?”言灵听着名字非常熟悉,灵光一闪,脱口而出道,“你莫不是祖父说的那位一直陪伴黑神左右的管家,于管家?”
“没错,你是言家的后代,言家不错。”于管家大量着言灵,捋着胡子赞叹道。
“司马如风,向前辈请安。”司马如风恭恭敬敬地朝于管家俯首,他从老一辈那里得知,这个于管家可是个不得了的人物。武功高强且深不可测,据说还会失传已久的控尸术。于管家总是如影随形地跟着黑神,当初黑神失踪,四大家的人曾经想要去寻找于管家打听,可惜就在黑神失踪的那天,他也全没了消息。
“你是司马家的孩子。好好好。”说了三个好字以后,于管家突然哀声一叹,“想不到莫家和笑家,唉~”
“黑神就这么想四大家的人都死光吗!”秋无天悲愤于莫楚遥的死亡,声嘶力竭地喊道。
“我想你误会了,死光?我真不知道这从何说起。”于管家摇了摇头,“这生死谷的环境是天然造成的,而黑神主人只是凑巧把他的宝藏埋到了这里。所以你们在谷外的遇险根本就和我们无关,不过黑神主人既然把宝藏放到这么危险的地方,你也可以把他当做一次试炼,生死试练。”
“那,那些幻影呢?”白霜想起那令人心惊胆战的幻术,经不住开口。
“那是‘阵皇’任天所为,当初怕生死岛的猛兽破坏宝藏的所在地,我特地去寻找四处流浪的任天,请他设一个阵法。任天这一呆就是三年,完成了他一身中最伟大的防御阵——幻灭七杀阵。这个阵法具体怎么厉害,我想各位已经领教过了。”于管家微笑地解答着一个个的问题。“阵皇”任天三年的成就,大家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我心道:这丫的还真是闲着没事干。
“至于这座藏宝的地宫,我想虽然你们所有人都遇到了险阻,但是最后不都化险为夷了吗?”听到于管家的这种说法,大家一下子恍然大悟,“一线生机,这就是地宫。”秋无天突然想到自己被毒蛇差点咬死,就看见蛇窟的中央放了一个小瓶子,上面贴着:这是一瓶解药。当他拿起瓶子喝下去以后,紧接着一道大门被打开,于是他就出来了。
“你一早就知道了?”想起天问在灼热密室的表现,我轻声问道。
“你们是不是很奇怪这位小朋友怎么知道这么多关于这里的秘密?”于管家听了我的话,把话锋引到了天问身上,“这位小友可以说是这个地宫的第一位客人,第一位小客人。”
“小客人?”
“那时我才六岁,就被一个无良的说是我师父的朋友的大叔拐到了这里。”天问直言不讳地数落黑神的人品。
天问的师父?我第一次听天问谈起自己的事情:“你有师父?”
“就算本人再怎么天才,总要学习吧。”天问禁不住苦笑,“难不成你还真把我当神了。”天问的师父是谁,我很好奇,我想能对付这么一个谜一般的男子,他的师父一定很了不起。
“好了,你们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了。”天问打着哈哈,骤然间露出一抹不经意地阴晦,“你是怎么认出来的。”
“我可是在死人堆里长大的,天问庄主。”于管家咳嗽了两声,“您可比以前更狡猾了,更不可爱了。”
天问!他是天问!所有人看着天问的心境禁不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有苦涩的、敌视的、无所谓的……千叶走到天问前面:“庄主,三年,玩,够,了,吧。”
刀锋般的眼神,仿佛要把眼前的人给活剥了,脸一向嘻嘻哈哈的天问,都禁不住打了个寒颤,连连点头:“够了,够了。”千叶算是满意地收回眼神,颇为随意地看了我一眼,然后静静地站在了天问身后。
“我呢,我和她又是怎么一回事?”爽爽拉着香云冲出了人群,“那个什么庄主的说什么,我不是母后的女儿,又说什么母后不是母后。她呢,她到底是谁!!”
“请冷静下来。”于管家深深叹了一口气,“这是一个遥远的故事,大概我也记不清了,不过他对主人可是一段最刻骨铭心的感情。天问小家伙你还记得吗?”于管家的口气变得柔和起来,人虽然在这里,记忆仿佛已经飘到很远的地方了。
“我哪记得这么多,我那时才多大。”天问没好气地白了于管家一眼,“我只记得那个大叔说什么他爱上了一个女人啦,然后女方已经有了女儿和丈夫。如果是一般人,凭借那个大叔的身份倒是没问题,但是那个女子的身份太特殊,两人一直在商量。最后某一天这女的丢下自己女儿跟大叔连夜私奔了,那个女人的丈夫很早就开始有所怀疑,也就悄悄带着女儿跟了出去。那个男人追上了大叔他们,他用女儿的性命逼迫那个女人跟他回去。最后那个女人自刎了,男人被大叔杀了,那个女儿消失了。”
“呵呵,你记得到清楚。”于管家指着香云道,“你就是那个失踪的女儿。”
“我?”香云至始至终都在茫然中,“我是彩汐国的……。”
“事情要从十七年前说起,主人在一条路上救了彩汐国的女帝染烟,他们呆了一段时间,然后日久深情。彩汐国的女帝的丈夫都是在祭神会上在几个内定的人中选出来的,无关乎女帝是否喜爱,所以染烟很快就被主人独特的气质所吸引。可是那时候最大的问题就在于染烟的身份和她膝下的一个女儿,未来的王储。就像刚才天问所说的,他们迟迟未决定,秘密私会,终于还是被染烟的丈夫孔侠知道了,可是他并没有声张。而这一切的结果天问也向你们说明了,大概就是这样。”
“既然染烟死了,那么现在的女帝又是怎么回事?”言灵问道。
“女帝的候选人永远有两个,她们经过相同的教育,然后选出最好的那一个,而另一个则被永远地关到地牢里。”于管家叹息道。
“胡说!”爽爽大声喊,“从来没有一个人跟我一起学习。”
“因为她就是那个代替女帝染烟的另一个候选人。”一直没出声的夭开道,他静默的表情,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爽爽瞪大着眼睛,于管家点了点头:“没错,彩汐国对外宣布只是说孔侠死了,而现任的女帝和你这位被抱养过来的女婴就成了那座皇宫的新主人。不过,虽然你是被保养的,但不可否认的是,你身上有着皇族的鲜血。事实上,彩汐国的历代女帝并不是都是女帝的子女。不过对外,就像我们我们听到的,是女帝的女儿继承。”
“真是很可笑的解释,难不成彩汐国是女帝只会生女儿,难不成就没有人怀疑过。”我嘲笑的声音,引得众人侧目。
“是很可笑,不过这就是政权的可怕。”回答这话的是月浊,也是一个政权的执掌者。
“话是没错。也许就是因为有了这种与其他女帝不同的经历,现在这位假女帝才坚持只由你继承,我想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那间地牢的可怕了。”
“她没想过再嫁,再生一个,然后把我……”这些话对爽爽来说来得太快,快得让她疯狂,特别是刚才母后那双冰冷的眼神一直出现在她眼前。原来我不是她的孩子,所以她才会这么对我,原来如此。
“这是不被允许的。”于管家的话深深反应出了这位女帝的辛酸。
“所以她早早就结束皇位,对别人来说风光无限的这个座位,对她则是个累赘。如果有别的选择,她不会选择皇宫,但是在地牢和皇宫面前,她还是屈服于能够重见阳光的那条路了。”白霜幽幽地说道,想来她是对这个女帝产生出了别样的同情了。
我听了这话,下意识地看向了同样位高权重的月浊。而月浊像是了解我的心思似地朝我放电:“你放心,让你做皇后的那个权力我还是有的。”皇后?我想我要的不是这个。月浊和月笼背负了的一个国家,从来我都不认为自己有能力能够背负太多东西。对于月浊的笑靥我只是转过头,或许我该行动了,剪不断,理还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