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想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结果,因为在刚才的打斗中风三娘也受了很重的伤。哪知身体被一股力气拖着,拖到崖边,也跟着掉了下去。原来玄武虽然结了我的束缚,但他自然不放心我,还是用一根青丝绑着我,这下他掉入峡谷,我自然也逃脱不了这个命运。
玄武掉下来时,一点也不慌张,他瞧准傍边一棵崖边突出的小树,用青丝缠绕树枝,稳住了身体。微微呼了一口气,接下来要怎么上去呢?玄武心道。就在这时我不失事宜地跟着掉了下来,玄武的脸色瞬间白了,像是想到了什么。他还没有机会抽走我身上缠绕的那根青丝,就由于我向下冲击的重力,小树枝不堪重负地折断。
峡谷下面是河流,因为不是雨季,所以水流的速度没有那么快。我听见“扑通扑通”两声,我知道第一声是我掉进了水里,紧接着的第二声是玄武。那个小鬼真是活该谁让他绑着我的,否则就都不会死了。我回忆起刚才玄武难看的脸色,心里感觉特别舒心。水冰冷的感觉瞬间渗透了我的身体,身体由于从高处下落,失去了本能的知觉。
“这下有麻烦了。”悬崖边上风三娘喘着粗气自言自语,她本意根本就不想把他们杀死,一个是幽冥教的四大护法之一,另一个是寒雪山庄庄主重视的人,这下她可把这两大势力给都得罪了。她走到悬崖边,下面云雾缭绕的,依稀见得到泛黄的水流,真是非死即伤。她若有所感地向远方瞄了一眼,有一帮人过来了,还是都高手。
风三娘脚尖点地马上来到张嘴所在的地方:“走!”
“你把老大给……”张嘴看样子是没机会说完话了,一眨眼功夫,这块小土坡上就一个人也没有了。
“白虎,怎么看?”青龙捡起地上的一条红色碎布问一旁检查附近环境的白虎。
白虎观察了地上的泥土,又走到附近石头旁边看了看刮擦的痕迹:“小天应该跟别人打斗过,这个人还是个高手。周围只有小天留下来的三千青丝留下的刮痕,对方用的应该不是利刃之类的东西。不过我倒是发现了这几枚针,对方应该会使用暗器。”白虎的手摊开,刚才风三娘吐出来的银针静静地躺在他的手上,他们来得太快,风三娘都没有时间清理现场,一些罪证就不免留了下来。
“我大概知道是谁在捣乱了。”青龙紧紧握住红色的碎布,“这个女人越来越不安分了。”
“逆天大哥!”惠灵大叫,大家把目光移向悬崖边上,就见逆天一下子就跳了下去。
“怎么回事?”青龙等人连忙赶过去问一旁的耀中。
“教主发现了这些拖痕,觉得可能是凌泫小姐跟着玄武使者一起被扯了下去。所以他就跟着下去调查。以教主功力,这些攀爬悬崖峭壁的小问题对他都不在话下。”耀中说完话没有多久,逆天就上来了他的全身湿哒哒的。
“树枝断了,两个人都掉下去了,没有发现尸体。去下游!”说完他立即施展轻功沿着峡谷的方向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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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这个地方已经六个月了,如果当初我没有想到离开明月帝国,离开月笼会怎么样?又想到如果那次没有去游龙镖局凑热闹或许就不会有我接下来一系列的悲惨遭遇了。做了就别后悔!那是臭女人的原话,记得那时候她说过:“就算知道你的父母是好人,我也不会后悔杀了他们,因为这是我的工作,我不接受,自然还有另一个人会接受。就算知道要把你留下啦是个祸害,我也不后悔教你这些杀人的本事。有心的,无意的,做了就别后悔!”
可是臭女人啊,我现在的处境可真不怎么样。背着个箩筐,里面装满了碎石。手脚都磨破了,血一个劲地往外流,。我实在没有心情管这些了,现在是入冬了,单薄的衣服,让我打心里感到寒冷。不能这么窝囊地死在这里,这是我坚信的。手抚摸着右半边脸,这里有一道很深的伤疤。
这里是封龙帝国西边的采矿场。回到五个月前,我被河流冲到了这个矿场附近的河边,被也在这里采矿的妇女阿丽姐救了回来,她家在镇子里,跟当地的图医生学过一些医术。她给我做了最简单的包扎,接下来几天都是她一直在照顾我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不该死,我居然奇迹般好了。醒来那天,我感到脸上的疼痛。一摸,右脸被纱布包着。
“别动。”阿丽姐把药放到一边,扶我起身,“你的脸上似乎被河流沿途的碎石刮伤了,伤口很严重,这里的条件和我的医术根本没有办法,所以你的脸……”
“毁了,对不对?”再一次抚摸着纱布,我感到了肉在脸上挣扎,有点痛,“你救了我?”阿丽姐点了点头:“我在河边洗衣服的时候救了你,你那个时候的样子可吓人了。”
“你叫什么?”
“这里的人都称我为阿丽,你比我小,就叫我阿丽姐吧,这里的那群小鬼头都是这么称呼我的。”阿丽算不上一个很漂亮的女人,不过很朴实就像一个农夫一样,给人踏实温厚的感觉。
接过阿丽姐端过来的药,吹起的白烟缓缓升到空中,这是我开始打量起这个屋子。破旧的屋子,就像是我第一来到这里那个大汉的屋子一样,但是这里似乎更加不堪。这里摆着很多张床,每个床都有编号和名字,我看了一眼床脚的编号:二十三,阿筱。
“你注意到了。她死了,三天前死在那些矿场的狗杂碎手里。活活打死的。”矿场?我一直以为这里是农舍。
后来我就从阿丽姐的口中知道了这里的一切,包括这个矿场的险恶。阿丽姐讲到了最后,突然冒出一段话:“我也不知道救了你又让你入这个狼窝对不对。但是这张床的主人生前讲过一句话:只要努力活下去,总有一天会笑着回忆!所以她很努力的活着,她很努力,只不过少了些运气。你受了这么重的伤都活了下来,我想你应该有她缺少的东西。”
阿丽姐出去了,屋子里的其他人似乎都在干活,透过窗户,我可以看到远远的有许多人在搬矿石。
“修罗,你怕死吗?”
“怎么可能。杀手随时会面临死亡。”我递给他一杯咖啡。
“是嘛。”
“怎么突然问这种问题?”
“今天死的人我以为会是自己。可惜他们还是没能杀死我。最后那一刻我觉得回来见到你给我递咖啡的情景很不错。”夜脱下沾着血渍的衣服,这血有别人的,也有他自己的。毫无顾忌地浅尝了一口滚烫的咖啡,“真温暖啊~不过有点苦,修罗你是不是又不加糖了。”他苦笑地看了我一眼,我依旧搅着自己的那杯咖啡。
“不过我喜欢。”夜又喝了一口。
我捧着手中的冒着热气的药,心想:当初夜的感觉是不是就是现在这样?
接下来生活真是人间地狱。那个矿场的监督叫李大卫,是个体形庞大的家伙,他一听来了一个女人就马上屁颠屁颠地跑过来看看,那猥琐的目光看到我的右脸的时候眼神立马僵住了。
这几天纱布已经被拆下来了,右脸的伤疤明显比我想象中的严重。帮我解开伤口的是阿丽姐,她一声不吭地看着我的右脸发呆。接过泛黄的铜镜,我也看到了自己的鬼样子,像是几条蠕虫爬满在脸上。
“你叫什么?”李大卫一见我这副鬼样子,一下子就没了性质。
“叫我丑姑好了。”我默默回答道。
“丑姑?还真是贴切啊~”李大卫的口中充满了讽刺,“正好那个阿筱死了,你就替她的活吧,咱们矿场可不白养你们这些闲人。”在门口吐了一口痰,骂骂咧咧了几句,李大卫的身影就从我的眼前消失了。
“丑姑。你真正的名字是?”阿丽姐小心翼翼地问道,一边问还一边看我的脸色。
“阿丽姐,每个人背后都有一个故事。我就叫丑姑吧。”伤势恶化,似乎脚骨有些骨折了,所以我的反抗能力更加减弱。我要学会收敛,在还没有找到出路之前。
“好吧。”阿丽姐也不勉强我。于是从那时候开始,无名矿山就多了一个叫“丑姑”的外来女人。她的话不多,但是和其他人一样每天都重复同样的采矿,渐渐的大家对她的新鲜劲头也消失了,不多久她也慢慢融入了这个矿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