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G弦上的咏叹调 1 阅读至0%

第2章 G弦上的咏叹调 1

书名:情乱-腹黑总裁薄情妻 作者:瑞雪千寻 本章字数:1018字 更新时间:2020-02-08 23:00
    是母亲开的门,见到我们倒是颇为意外地问,你们怎么来了?
    骆震宇将一大堆礼品放在茶几上,说,紫鸢听说爸爸身体不太好,赶上我今天工作结束的早,就拉着我过来看看你们!
    母亲点点头,只道,你们先坐,老叶在书房,我去叫他。
    我和母亲之间并没有正常母女间的亲昵,小的时候我甚至一度怀疑自己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可是逢人都说我的眉眼像极了她,只是我从小就知道她不喜欢我。结婚之后我和父母彼此都是有意无意地疏远,关系愈加生疏客套。
    父亲从书房走出来,微笑,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们要来?什么都没给你们准备。
    骆震宇笑道,都是自家人,有什么准备的!
    骆震宇虽然不把我放在眼里,可是对我父母却是极为尊重的,在他们面前,从未令我难堪过,甚至比我这个做女儿的都尽心,在这一点上我其实一直是很感谢他的。我跟父亲说,身体还是这么不好,你自己也是医生呢,怎么还不懂得照顾自己?
    父亲叹息,医者不能自医,都是老毛病了,人老了,便越来越不中用,还麻烦你们跑一趟。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是看得出来,他还是很欣喜的。父亲比大母亲将近十岁,小的时候,我总觉得他特别高大,但是紫鸾去世后,他身体却是每况愈下,似乎一下子老了许多。
    我的脸色一直不太好,母亲似乎看出了什么,对我说,紫鸢,我去切点水果,你来帮我吧!
    果然,一到厨房,母亲就问,你是不是跟震宇吵架了?
    我说,哪有,您多心了。
    母亲只是叹了口气,说,你就是这么拧的性子,你要是有能学到紫鸾半分的温文尔雅,我也能少为你担心。
    我低着头切水果,不发一言,母亲并不知道,“紫鸾”对我来说是怎样敏感的两个字。
    见我不说话,母亲也挺不高兴,最后只说,你的事情,我真是懒得管。
    说归说,出去的时候,她还是跟骆震宇说,震宇,紫鸢性子不好,爱耍小脾气,你别跟她计较。
    骆震宇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虚伪地应承,这是自然。
    母亲递给骆震宇一块哈密瓜,也笑着说,还好有你担待她。
    我心里觉得好笑,骆震宇什么时候担待过我?
    父亲说,晚上你们在这吃饭吧,一家人好久没在一起了。
    我赶忙说,不了,震宇晚上还有应酬。
    骆震宇看着我,眼中的笑意很深。
    骆震宇当然知道我这么说的原因,这是我跟紫鸾长大的地方,这里每一个物品,每一处角落都是满满的回忆。可是如今这些回忆,确如噩梦般向我袭来,提醒我犯下了怎样无法弥补的错误。
    我轻轻拉了一下骆震宇的袖子,露出一个祈求的眼色。
    骆震宇没有让我为难,只对父母说,晚上还有事,我们坐一会儿就走。
    父亲神色难免有些失落,却还是说,工作要紧,吃饭倒是什么时候都可以。
    母亲突然想到了什么,说,对了,快到紫鸾的忌日了,跟我们一起去看看她吧。
    我低着头含糊,再说吧。
    母亲很不高兴地说,什么叫再说?那是你姐姐,你不要忘记,她生前最疼人的就是你。
    骆震宇像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场风暴,他坐在一旁一言不发,似笑非笑,似乎早就等着这场好戏。
    我冷冷地解释说,我知道,我没说不去,总要我有时间吧。
    母亲依旧不依不饶,你有那么紧的时间吗,亏你读了那么多书,如今倒是把亲情丢了是不是?真不知道你像谁!
    父亲连忙制止母亲,安慰道,死者已矣,孩子有心就行了,你也别逼她。
    父亲比母亲大十岁,凡事总是依着母亲的意思。母亲平日里还算温文尔雅,但真发起脾气永远都是这般不依不饶。她冷笑,她有心吗?
    她不管父亲的劝阻,继续指责我,你从小就爱给自己找理由,为自己编借口。好,那我现在问你,你自己好好说说,从紫鸾去世到现在你去看过她几次?怕是自己的日子荣华富贵风生水起,早就忘了自己曾经有个姐姐了吧?
    母亲的话就像一盆冷水浇在我头上,她不会懂得我有多么寒心,就像她不会懂得两年以来,我是怎样在思念、悔恨、恐惧、无助中熬过了一个又一个夜晚一样。
    我站起身,跟母亲顶嘴,对,我就是没这份心。小时候,您说我不如叶紫鸾懂事听话;上学,您说我不如叶紫鸾用功刻苦;现在,在您眼中我还是样样不如她,可是叶紫鸾已经死了,你们的大女儿早在两年前就把你们丢下了,您为什么还拿一个已经死了的人折磨我?明明我才是您的亲生女儿,不是吗?
    骆震宇终于开口,斥责我,紫鸢,你是什么态度?好好和你妈说话!
    我说,我是叶紫鸢,不是叶紫鸾,学不会她的大方得体温柔娴淑!
    母亲愣了一下,然后看着我,喃喃地问,你今天就是故意回来气我的,是不是?
    我说,我知道您看我不顺眼,回来也总是令您生气,所以我根本没想回来,是骆震宇要来看你们的。说完,我看了一眼骆震宇,问,什么时候走?我出去等你。
    我终于从那个令人窒息的房子中逃了出去,我站在门外,痛苦地闭着眼睛,大口大口地呼吸。
    回去的路上,骆震宇只跟我说了一句话,他说,叶紫鸢,你真够不懂事的。
    我冷笑,骆震宇,你用不着装成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来指责我,这不就是你希望的结果吗?怎么样,我难过了,你现在心里是不是很满意、很痛快?
    骆震宇狠狠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过头去,猛踩油门,车子开得飞快,不再理我。
    我们两个人大概都呕着一杆气,回去的一路,再无别的交谈。
    回到家,我就直接进了卧室。
    梳妆台上放着一个木制鸢尾花烛台,我找来火柴将上面的三根蜡烛点燃。
    然后拿出大提琴,关了灯。
    我继承了母亲的音乐天分,我把大提琴看成是和我生命一样重要的东西。
    跟骆震宇结婚的时候,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一把大提琴。于是他就送了我这把价格接近七位数字的古董大提琴。
    我是个太没有安全感的人,但是我知道,就算有一天整个世界都将我遗弃了,大提琴依然不会离我而去。
    低沉哀婉的《G弦上的咏叹调》,终于让一颗烦躁的心慢慢平静下来,微弱的烛光映下来,渺小的近乎虚无。
    像什么呢,就像生命吧,如此微不足道。
    我喜欢收集各种各样的蜡烛,我喜欢看幽黄的烛火安静地跳跃。小的时候,我就喜欢偷偷地躲在柜子里,点一根蜡烛。然后什么都不做,就静静地看着蜡烛燃烧,散发着炽热的光。
    然而每一次,母亲发现后都会把我从柜子里拎出来,说,你是不是想把家点着了?
    我知道自己从小就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孩子,尤其是跟紫鸾相比。
    我生在一个条件优渥的家庭,父亲是医生,母亲是钢琴教师。紫鸾的生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她除了严重的心脏病之外,什么也没给紫鸾留下。母亲嫁给父亲的之后有了我。
    紫鸾大我五岁,她比我聪慧,比我乖巧,所有人都夸赞她的优秀,她像只白天鹅那样纯净完美,高高在上,而我就像站在泥塘,仰望蓝天,却永远也无法高飞的鸭子。
    没有人知道,被她的光芒掩盖的我是怎样的卑微寂寞。
    后来,我一遍一遍,反反复复地看《她比烟花寂寞》,我觉得自己像极了影片中的那个妹妹,任性,执拗,并且嫉妒。
    我总是令父母感到头痛和无奈,我是同龄人眼中孤傲早熟的少女。而紫鸾却是让父母骄傲的长女,是让外人羡慕的公主。
    我读初一的时候,学校举办国庆晚会,紫鸾当时在高中部,被选作晚会的司仪,我也参与到了表演,可是我远没有紫鸾那么幸运。
    晚会上有一个节目是表现英雄人物事迹的短剧,我和几个人合演董存瑞炸的那个碉堡,连个正脸都没有。
    晚会结束后大家合影留恋,紫鸾就把我也拉了过来。
    有个男生见到了就问紫鸾,你妹妹也参加演出了?演的是什么节目,我怎么没看到她?
    我很认真地回答说,我演的是碉堡,你当然看不见我。
    那个男生笑着逗我,那是你炸董存瑞还是董存瑞炸你啊?
    周围的人听了,哄堂大笑。
    从此,我除了叶紫鸾妹妹这个名号之外,还多了一个外号,叫“小碉堡”
    你看,我在紫鸾面前,从来都是这么微不足道。
    原本,我也没觉得顶着“叶紫鸾妹妹”这个头衔,做她身后的影子有多不好。可是有个人出现了,他像杏花春雨,叩响了我寂寞的心扉。
    有人说,喜欢上一个人也许是因为宿命。
    他来了,于是我在劫难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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