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湘云刚想张口再说些什么,千瑶下一句话,却叫她恐惧,只听千瑶清脆轻灵的声音淡淡的吩咐道:“右脚腕。”轻飘飘的三个字,让付湘云如坠冰窖,千瑶的狠辣让她震惊,不安的挣扎起来,可她这副瘦弱的身板怎么可能是铁卫的对手,拼尽全力的挣扎在他们开来就是无关痛痒的蠕动,对他们的禁锢没一丝影响。
“不要!不要!”付湘云急了也怕了,朝着千瑶说道:“我是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知……”剩下的话语化成一声尖叫,铁卫的行动力一向够强,按照老方法,付湘云的右脚腕被一击粉碎,身子痛到抽搐,可是依旧没有晕过去,铁卫的周到“服务”,让千瑶很满意。
没等付湘云从剧痛中缓过来,千瑶清冷的声音继续响起:“本宫再问一遍,指使你的人是谁?再不说,小心敲碎你全身的骨头!”
“我…我真的…不知道。”付湘云不敢再拿骄,断断续续的解释着:“是他进天牢找上我的,我真不知道他是谁。”再恶毒也是皇家娇养出来的金贵身子,这种痛苦怎么能够承受,她现在心里满满都是惊恐,绝对不想再受一次。
“左脚腕。”可千瑶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她,没有起伏的声音接着响起,随着她的话音而来的,照旧是骨头碎裂的脆响和付湘云凄厉的惨叫。
付湘云如今四肢全废,不用铁卫压制,整个人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在地上,了无生气,却还是清醒的感受身上的痛楚,无神的眼里透着恐惧与绝望,她下意识的不断解释着:“他把脸遮起来了,我真没看到他的样子,也不知道他是谁,他说我要是帮他,他会让我离开天牢,我实在不想再呆在那鬼地方,才答应他的,其他的我真不知道。”期期艾艾的说着,付湘云真的快崩溃了,望向千瑶的眼神没了丝毫倨傲与蔑视,只余深深的惊恐,记忆里那个善良乐观的女孩不见了,站在自己面前的是索命的恶魔。
千瑶依旧没理会她,指挥铁卫将付湘云的膝盖给接着废了,由于伤势严重,付湘云终于昏死过去,可千瑶没有就此罢手,一桶冰水兜头浇下,再用银针扎足底的穴位,付湘云再一次被迫清醒过来,面对残酷的现实。
这次,付湘云没在解释,因为她发现千瑶根本就是要将自己折磨致死,她再求饶也是无用,毫无血色的唇瓣轻轻蠕动,气若游丝的话语飘出她的口:“你杀了我吧。”她受不住这非人的折磨,感受自身的骨头被一点一点粉碎,太过恐怖太过惨烈,简直生不如死,她宁可千瑶干脆一点取她性命,也不想再受这种痛苦。
恨入骨髓,千瑶自然不会如她的愿,虽然她把知道的都说了,可也阻止不了千瑶的报复,待付湘云四肢的所有骨头都被击碎折断后,千瑶才停止了这残忍的游戏。冷眼俯视已经不成人形的付湘云,千瑶感觉到了些许愉悦,那是释放自己的仇恨后的愉悦,可紧随而来的却是无尽的虚无空洞,她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自己应该如何过。定定的看着付湘云没有动作,她还是清醒的,喂了药、刺了几大穴位,付湘云的脑袋已经被无尽的痛感占据了,仅存的那点清明也消失殆尽,她只觉自己身处只有痛苦的无边黑暗,逃不了、躲不开,她想以死解脱,可是无法如愿。
“把她看好,就这么让她自己等死。”最后,千瑶丢下这句话就领着许佑出了这间屋子,留下两名铁卫守门,随里头的女人自生自灭去,就算她命大被那个指使她的人救了,捡回条命也是个四肢残废的人,像她这么骄傲的人,那样活着还不如死了呢。
心里烦闷得厉害,付湘云如今这个下场自己应该开心的,可是胸口涌起的迷茫和空虚叫她怎么都开心不起来,自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连唯一剩下的仇恨现在都没有了,她今后的路该往哪儿走?一步步没有目的的前行,要不是有许佑搀着,千瑶早不知走去哪里了。
许佑见千瑶心情不好,也识趣的不多话,安静的领着千瑶回到宗晋鸿那里,将还在走神的人交给宗晋鸿之后,又安静的退出气氛沉闷的寝殿,留下两人默默对望。
宗晋鸿还是半躺在床上,吃了御医开的压制毒性的药,面色比方才好了很多,苍白依旧,但是没再脸色发黑,他看着坐在床边心不在焉的千瑶,有些心疼,她的心情他能明白,可是却帮不了她,他伸出手去牢牢握住她略显冰冷的双手,想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的手,更想温暖她的心,好像告诉她:你还有我。可是,他现在不敢去挑战千瑶。
良久,宗晋鸿实在看不下去千瑶的消沉,低低的对她说道:“瑶儿,要是觉得难过,哭出来比较好。”语毕,就想揽过她单薄的身子锁在怀里好好安抚,可是让千瑶一个闪身躲了开去,已经伸出的手尴尬的举在半空,最后只得悻悻然的收回。
“我是很难过,可我哭不出来。”千瑶坐直身子,看着宗晋鸿自嘲一笑:“呵呵,我也想哭,可就是流不出眼泪,你说这是不是就叫做欲哭无泪?”
瞧千瑶满脸落寞悲戚,宗晋鸿就觉得有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了他的心,心痛到呼吸都快停止了,终是不顾千瑶的抗拒,将她按进自己怀里狠狠圈着,一下一下轻抚她僵直冰冷的背脊。“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你若是难过,你打我好了,出口气,别自己憋着,对你不好。”
“打你有用吗?打你我的孩子能回来吗?打你,这些见鬼的一切都能重来吗?不能啊。”千瑶没动,心里沉重的黑暗几乎将她灭顶,她忽然觉得好累,她好想休息。
“瑶儿,对不起。”宗晋鸿抱着千瑶,他不敢放手,他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会失去怀里这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女子,现在的她飘渺的如一阵风。“你不要离开我,我们重新开始,你答应过我的,还记得吗?”莫名钻出来的不安,宗晋鸿再次缠着千瑶索要承诺,不过这次千瑶没有给他令他安心的回复。
“重新开始?怎么开始?别在自欺欺人了,我们之间的感情早就残破不堪,拿什么维系下去?”有些嗤之以鼻,千瑶真不明白,宗晋鸿执意守着这段满目疮痍的感情做什么?环抱这千瑶的铁臂越收越紧,那渐渐失控的力道让千瑶感觉到了不适,却倔强的咬唇不说话,她不会收回刚才的话,事到如今,某些事不能再含糊下去,该面对的,再残忍也要面对。
清清冷冷的声音继续说了下去:“经过这几个月,我觉得我把这辈子的哀伤都用尽了,这些日子以来,我没有一天是开心的,不管睁眼闭眼,看到的都是没有希望的一切,我很痛,痛到后来的绝望,我不知道我这么活下去的目的是什么。从前你给了我一切,给我勾画了美满的未来,可这些早已在那一天都崩塌了,不复存在,就如你我之间的感情,不论之前你是真情还是假意,对于现在的我来说,都没有意义。”千瑶闭上眼,细细感受自己的内心,对于眼前的男人她不忍他为难她习惯为他着想,她还是希望他快乐幸福,可当初浓烈的爱意已经所剩无几,剩下的就是温存的余温,过往云烟,不过尔尔。
听着千瑶缓缓道来的一切,宗晋鸿眦目欲裂,千瑶的心真的不可挽回吗?不!他绝不放弃,他此生绝不要和千瑶错过!手里的力道似是要将千瑶揉进骨血,抓住仅剩的理智,没有弄上千瑶,却也叫她困在自己怀里动弹不得,冷情如他,此时却也说出肉麻的宣誓:“你可以不爱我,但你阻止不了我爱你,我不会放手的,我一定会重新得到的心!”
“就算能破镜重圆,可上边的裂痕是怎么都补不了的,这种残破又勉强的重圆,要它何用?何必这么执着?”千瑶无奈,这个男人为何就不能洒脱一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