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这么大个人都找不出来,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的情况,难道他还有本事从明濨宫出去不成?”姚太后一听就怒了,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还能把人看丢了。“再找!能藏人的地方都不要放过。”她还就不信了,除非苏羽真有通天本事,从铁卫手里逃出去。
这边厢,苏羽在半个时辰前就已出了明濨宫,当然不是他真有通天本事,他有的是易容的本事。姚太后被软禁在寝宫中,在姚家还没倒下之前,宗晋鸿还不能堂而皇之地要了她的命,故而囚禁归囚禁那每日的基本食粮和用度还是要给的,半个时辰前刚好是送粮的太监们进入明濨宫的时候,宫里的膳房处在后方较偏僻出,离膳房不远就是平日里太监宫女送菜送粮的偏门,今日那几个粗使太监将食粮抬进膳房后,苏羽乘人不备拖走了一个身量与自己产不多的太监,扒了他的衣物穿在自己身上,并飞快的化成太监的模样,若无其事的随着这几人瞒过了铁卫的盘查,大摇大摆的出了明濨宫。那名太监则被划花了脸面,剥去所有可辨的特征,惨不忍睹的尸身被丢弃在宫廷深处,成了一缕孤魂,晚些时候被人发现也就是草草掩埋的下场,区区奴才而已,又有谁真的在意?
苏羽离开了明濨宫,可没出皇宫,几个弯道便甩开了那些个没武功的太监,脚下步履生风,快速却谨慎的飞奔至皇宫人迹罕至的地方,闪进一间荒凉的院落,从院门摇摇欲坠的牌匾上能依稀看到此院的名字:泫雨斋。木匾陈旧字迹斑驳,显然是好些年头没有修缮过了。苏羽进了院子,没管杂草丛生的花园和灰尘飞扬的正厅,他直接走向幽暗的后园中,穿过曲折回廊,绕过几进房舍,在通向后园的圆形拱门前,苏羽停下了脚步,看着破败的景象咧嘴一笑,几分讥笑几分放松,缓了缓步伐,才悠然的走进这园子,绕过拱门前的画壁,入眼的景象那是与外边的天差地别,草地整洁翠绿,花木繁荣妖娆,亭台楼阁虽然有些陈旧却干净精致,别有一番古色古香的味道,这里显然是有人打扫看护的,恐怕连宗晋鸿也不一定晓得自己的皇宫内院里,有人霸着一方天地肆意居住。
苏羽行在园子的小径上,边欣赏边信步朝深处走去,俊朗的脸上退去了佯装的温和,他深藏的邪气狂妄爬上了眉眼间,这一路像是他的蜕变历程,待他走至小径尽头,本性释放,一个面目英俊迫人的邪佞公子翩然而出。
园子深处有一栋小巧的竹楼,看成色应该是一两年内新建的,两层楼,简洁明亮。苏羽熟门熟路的走到门口,二话不说,抬脚就把那虚掩着的门踢开了去,“砰”的一声,很是响亮,他随之踏进门内,脚尖刚着地,右侧就飞来一只茶杯,来势汹汹直取朝苏羽的门面,苏羽眼皮都没抬,顺着进屋的步子侧开头去,那只茶杯堪堪擦着他右脸颊飞过,打到一边的门框上,应声碎裂。
“哟~这是我们太后面前的大红人来了呀,怪不得动静这么大。”一道调侃的男音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故意找茬的语调。
苏羽听闻这一句“大红人”心里就不痛快了,冷哼一声,往右边走去,入目的是一个一身雪白锦袍的男子悠闲的坐在床边案几上泡茶自饮,男子对着苏羽一抬头,那俊美到邪意的脸上正擒着一抹笑,男子面容阴柔,肤色白皙,不若苏羽的俊朗,却俊俏至极,乍一看雌雄莫辩,就连声音也轻柔魅惑,若是身为女子定是个倾国倾城的绝色美人,而今为男儿,自有一份独特的美感,手指修长纤细,拿着茶杯细细品着,那手里的杯子与袭向苏羽的那只一模一样,显然方才偷袭的人就是他。苏羽径自做在男子的对面,拿起泡好的茶就喝,解了口渴才慢条斯理的和男子抬杠。
“少拿我开刷,陪那老女人整整一年多,早一肚子火了。”苏羽伸脚就踢了踢对面的人,不用再伪装,从里到外都舒坦了。
“我看你挺开心的呀,而且你的火应该在姚太后身上泻得差不多了,那女人不是如狼似虎的吗?哪能给你剩下些许火气呀。”不怕死的调笑着,男子笑得很是欠揍。
“司耀!你的嘴能不能别这么讨厌,老是挑人不愿意听的!”苏羽吼的大声,却也没真动怒,他这个共事一向嘴贱,若是跟他较真,两人不知互殴多少回了。
司耀无所谓的笑笑,待苏羽喝下手中的茶水,才正经了些,同他说正事:“姚家那边不用管了,可是还不能撤离,主子下了新任务。”
“什么任务?”苏羽不悦的皱起眉,他的苦日子还没完吗?不会又要让他献身吧?
仿佛看出苏羽的担忧,司耀拍拍他肩头以示安慰,笑盈盈的开口道:“不用怕,不会再要你牺牲了,你的苦处主子心知肚明,哪还会要你为难呢?就算真的又要去色诱哪个老女人也不会轮到你了,放心放心。”
“哼。”肩头一抖,甩开司耀的手,说的好听,暗地里不知嘲笑他多少次了。“你少假好心了,若是真顾及共事之谊,当初就你去啊。”
“此言差矣,当初接近姚太后的事可是抓阄决定的,自己运气不好,你可怨不了别人。”,脸上的笑愈发灿烂,果然之后的话让苏羽黑了脸:“更何况,去对付姚太后这种深闺怨妇,以你的姿色便绰绰有余了,哪用得着我出马,那不是暴殄天物吗?”
苏羽气不过顺手也朝他扔去一个茶杯,算是礼尚往来,咬牙切齿的朝这嘴欠的男人说道:“你给我赶紧说正事!真不想跟你处一间屋子里,迟早被你气疯。”
躲开得亦很轻松,司耀脸上似乎永远都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也不再和苏羽闲扯,轻声说着此次的任务:“主子要你想办法混进蟠龙殿,最好能到皇后身边伺候着。”
“为何?”苏羽不解,他们的目的根本不需要与皇后接触,况且他们费尽心思的隐匿,不就是怕宗晋鸿发现而警觉吗?若是去了蟠龙殿,以宗晋鸿的智慧与敏锐,肯定瞒不了多久。
“起初我也不解,可主子说这事关他的私事。”司耀解释道:“你应该知道,主子一直在找一个女人,还亲自画了一幅丹青,你也该见过的。之前宗雅薇的宫里不是举办晚宴吗,我在深宫中也闲来无事,乘着人多也去凑了个热闹,然后便见到了这位宗晋鸿捧在手心里的皇后,而那张脸,便是主子丹青上的女子。我连夜汇报了主子,之后他就下了这道命令。”
“可是,我怎么知道皇后是不是主子要找的人?”混进去有有风险,可也不是太难,可他凭什么去辨认验证?苏羽没反对这次的任务,主子找那女子有四年了,他自然愿意帮忙。
“这你就放心吧,不用你判断,主子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你只要摸清皇后的习惯汇报给主子就可,他自己会辨别。”
“什么?主子要过来?!”不能怪苏羽大惊小怪,实在是主子的身份特殊,若是遇上危险,可是关乎数千万人的。望着司耀,苏羽不赞同,可他又无力阻止。
司耀早料到了苏羽的反应,伸手又给他添了杯茶。“别激动,主子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哪轮得到你操心,你只管做好自己的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