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太后的份上,朕饶你不死,但活罪难逃,三十大板,让你好好记住自己的本分。”宗晋鸿也没多过纠缠,只是一个做个警告而已,挥手让人将她拖出去行刑,不顾姚文博还想继续求情的吵嚷声和姚雪怡惊慌的叫喊声,示意歌舞再奏,宴会继续,好似什么都没发生。
围观的众人也急急散开,该干嘛干嘛去,不一会儿就剩下姚文博被孤零零的晾在一边,平日里与他交好的官员看皇上非常不好的脸色也不敢上前,全都选择远远观望,只有姚文博的儿子姚天佑硬着头皮顶着宗晋鸿剐得死人的目光前去扶起父亲匆匆退回座位。
被搀回的姚文博铁青着老脸,迅速吩咐下人去通知太后,自己女儿娇生惯养,细皮嫩肉的,哪经得起这般重刑,得赶紧救下来,否则不死也废。在座位上挨了会儿,实在没法静下心,最后还是火急火燎的带着儿子走出流云宫,找他宝贝女儿去了,就怕万一啊。
眼看姚文博带着火气的焦躁背影走远,宗晋鸿勾了勾嘴角,转头轻声询问千瑶道:“瑶儿,累了吧?朕差人送你回去吧,朕晚点来陪你。”早看出千瑶的不耐,为她寻了个借口。
千瑶正有此意,在人前给宗晋鸿些许面子,朝他微微欠了欠身,冷淡却也规规矩矩的回了一声:“臣妾告退。”由紫玉扶着,带着一大群宫女太监浩浩荡荡的回蟠龙殿休息。
目送可人儿远去,收回眸光时,宗晋鸿眼底那一丝柔情被掩起,独自喝着佳酿,居高临下的将众人百态尽收眼底。
安子默此时也终于抽开身,将身边一群莺莺燕燕送走,总算能喘口气。抬头时已不见了千瑶的踪影,不用想就知道那样空灵的女子定是不喜这种场合的,半途离场也是意料中的事,没了千瑶,这华丽浮夸的晚宴顿时显得俗不可耐,安子默深感无趣的自斟自饮,百无聊赖的观看这场盛大又不大真是的戏。一时间,宴会的两大最为重要的主角却最为沉默。
耐着性子等到众人都吃饱喝足,该应酬的也都应酬完了,宗晋鸿冷冷抛下一句:“夜已深,众卿家也该回去歇息了,都散了吧。”话语刚落,身影已向外走去。
安子默见状,也客套了几句,便率领赤焰的使臣们回到他们在宫中的暂居地—远翠馆,今晚的接风宴除去姚雪怡的那段插曲,也算顺利完满。
返回蟠龙殿的宗晋鸿早已接到消息,太后派人把正在受刑的姚雪怡硬保了下来,但也受了整整十八板子,已送回姚府医治去了,太后得知姚雪怡伤得不轻,大发雷霆,还放出话来,若是皇帝怪罪,由她一力承当。
听完内侍的汇报,宗晋鸿不屑的扯起嘴角,他倒是想看看,他们姚家挑战龙威,她能如何承当!真是大难临头还不知死活。对于这位名义上的母后,宗晋鸿毫无感情不会有任何不忍,他们不过是相互利用,到了利益冲突的时候,他将会以最快的方式抹杀干净,别以为区区道德伦理能束缚他,亲兄弟都能残杀,更何况一个越活越糊涂的老女人?他此生的柔情全给了一个人,其他人皆是蝼蚁。
太后明天会有所行动,现下先排开这些杂事,宗晋鸿步进蟠龙殿寝殿的时候,屋内灯火暗淡,千瑶已睡下,没让人点灯也没让太多人伺候,宗晋鸿让两个宫女伺候着简单的沐浴完毕,屏退所有人,便借着微弱的烛光躺上硕大的龙床,小心翼翼将熟睡的千瑶圈进怀里,调整好姿势,方才心满意足的入睡。
一夜无话,第二日清晨照常安静的进行,一殿的宫女太监屏息伺候完皇帝,恭送他上朝,蟠龙殿内依旧一片宁静。
千瑶如常地喝药吃药膳,临近正午躺在秋云水榭的床边懒懒的养身子,不过她发现近日的蟠龙殿比往常安静不少,以往虽没人大声喧哗,大家都轻声漫语的,可也不像今日隐隐带着一分肃杀之气,氛围不对。转头向一直站在旁边的许佑问道:“今天怎么回事?”
“回娘娘,皇上把蟠龙殿的侍卫全都换成鹰隼铁卫的亲卫军了。”许佑头脑灵活,自然一点就明白千瑶的意思,如是回答道。
千瑶不解的挑起眉梢。“鹰隼铁卫?用来守殿也太大材小用了吧?”那是宗晋鸿亲手训练的精英部队,能进入鹰隼军的人无不是千里挑一的优秀军人,一人能抵上十名普通士兵,整军的人数一直固定三万,采用优胜劣汰制,每年都会有新兵招入,设擂台比试,无数场一对一的较量后,不够优秀的只能收拾包袱腾出名额,不想被挤出军队,只有不停的提高自身,而更难能可贵的是全军将士的默契配合,长时间的磨合,只凭将领一个眼神、一个手势,下属的士兵就可以最快速度做出正确反应,这在战场上所占的优势不可估量。这鹰隼军自宗晋鸿登基以来都驻扎在京郊,现在调拨来守卫蟠龙殿是何意?“难道有事要发生?”
许佑也摇摇头,皇上的心思他这奴才怎能猜透?“奴才只知道皇上调遣了五百鹰隼亲卫进宫,代替蟠龙殿原来的那些侍卫,听刘总管说是皇上不满意那些侍卫,随便放人进殿骚扰皇后您,就干脆换上自己的亲卫,皇上也可安心些。”刘德庸只透露这些,其他也不多说,不过他也能隐隐猜到一些,估摸着应该是皇上有些计划要实施,宫里的侍卫身长期处是非之地,浑身的棱角早磨平了,处事圆滑,能不得罪人就不得罪,这也是当初为何能让姬家母女三人闯进宫来的原因,一个个都畏首畏尾不敢真下手,而铁血杀伐的鹰隼铁卫可不管人情地位,他们只忠于皇上,只听命于皇上,让他们守着蟠龙殿的大门,下令任何人不得入内,就算天王老子也休想闯,硬来的下场估计就只有就地正法。许佑回想到昨夜的事,这次似乎是防着太后的,念头一闪出,他急忙扫出脑袋,主子们怎么斗,他管不着,他什么都不知道。
千瑶也想到了这层,最是无情帝王家,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能引起一场连绵杀意,罢了,这些都与她无关,想它作甚?“知道了,你们都下去吧。”她还是静静养身的好。
“是,奴才(奴婢)告退。”许佑领着一干人退了出去,立在门外转念一想,那些被换掉的侍卫,好像都被发配边疆了,要他们好好磨炼身心,挺好,至少命还在。
蟠龙殿内一派宁静,可殿门外的情况很不好,可以用凄风惨雨来形容。宗晋鸿的亲卫果然跟他如出一辙的狠辣,太后这一早上派了三拨人过来‘请’千瑶前去太后的寝宫——明濨宫一叙,结果无一例外的被铁卫拒之门外,第一个是太后身边的贴身宫女,才二十四五的年纪但很受宠信,在宫里鲜少碰到不给她三分薄面的人,被拦阻后大声斥责守门的不长眼睛不识抬举,最后因为声音太过吵嚷,一名铁卫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扇在她颇具姿色的杏脸上,吐出一嘴血水还和着三颗断牙,顶着肿得跟馒头似的脸豁然消了声,成功还蟠龙殿一个清静。
那宫女哭哭啼啼的回去告状,换来了当年跟太后嫁进宫的段嬷嬷,地位很高,带着十数个宫女太监壮大声势,说是传太后懿旨,也没让铁卫放行,气得直哆嗦,插着腰就领着人要硬闯,还拿以前对付普通侍卫的那一套用在他们身上,最后是自讨苦吃,踏进禁区的一律赏赐一脚,段嬷嬷和两个走的快的太监直接被踹飞出去,齐齐吐血,白眼一翻昏死过去,一群人尖叫着把他们抬回明濨宫,太医给诊治了也没啥起色,那段嬷嬷年岁大了,现在似乎进气少出气多,眼看就要不行了。太后大怒,复而派出明濨宫总管廖公公,领着宫里的侍卫前去,她好歹是太后,那些个什么铁卫也太驳她面子了,活生生打脸,她怎能咽下这口气!
请人演变成动武,鹰隼铁卫自然不怕,那是他们的强项,动起手来狠辣无情,打得侍卫毫无还手之力,片刻功夫就被全部撂倒,要不是铁卫收到不准下死手的命令,这些人都别想活着回去,廖公公口吐血沫倒在一边,方才拳脚无眼,他没来得及躲开,现在生死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