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雪怡自说自话的臆测被紫玉一巴掌打断了,那声响清脆,力道还不小,她青白的脸立现红肿,眨眼间左边脸颊已经肿的跟发酵的馒头似的,嘴不自然的半张着,咦咦啊啊的合不起来,更不用说要讲话了,想来是下颚骨关节错位。
千瑶见此别有深意的瞥了眼自己贴身宫女,这种力道和巧劲绝不是一个普通宫女能使出来的,真是深藏不漏,她都没注意自己身侧一直跟了个会武的宫女。紫玉赏了姚雪怡一巴掌后,立即站回到千瑶身后,低头敛目乖顺的紧,千瑶无所谓的耸耸肩,对着姚雪怡说道:“姚大人没教你要好好说话吗?怎么把自己弄得跟个无知村妇似的。你之前在皇上面前露个脸就被赏了三十大板,还没学乖吗?你对本宫这么说话可是大不敬,别以为太后宠你,你就可如此放肆,真是丢尽太后的脸。”顿了顿,又朝宗雅薇说道:“公主对本宫的安排似乎有异议,你觉得有何不妥亦可说出来。”
“自然不妥,姚雪怡可是被害人,把她一并收监可是太过分了?”
“现在可有证据说她是被害的?本宫听到的似乎是她自己进来的,公主莫要忘记了,这间厢房原本是本宫歇息的地方,之后姚小姐自己前来找本宫要求换房的,这叫本宫怎么相信她这被害的身份?”千瑶说的在理,却又刁难,宗雅薇不禁怒目而视,她再看不出来千瑶的蓄意为难,那她就真是傻了,可不等她反驳,宗晨逸便给截去了话头。
只听宗晨逸凉凉的开口诉说:“皇后说的有理,总不能姚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这类事不是女子便一定是受害之人,世上记载的案例中,可是有女子施暴于男子的个案存在的,若是姚小姐因被人撞见怕坏了自己名声而污蔑何青王铭两人,这也不是不可能。”说的有理有据,在现有证词面前,姚雪怡失去了反驳的理由,虽然这举例挺荒谬的,但确实是真实存在的事,在场那么多人,博学之人不在少数,纷纷点头表示附和,更增加了可信度,众人看向姚雪怡的眼神又是变幻莫测,嘴里虽没说,可心里都同意将她收监,说不准这姚家大小姐便是一个极为罕见的女色魔……
合不上嘴的姚雪怡看着众人的反应,急的眼泪直流,可无法说话为自己辩解,向宗雅薇求救,可她也没什么有效的办法,只能干瞪眼,在千重复杂的眼神中,姚雪怡终究是被带了下去,拖着一床薄被,好不狼狈。
几个当事人都被带走,也没什么好看了,千瑶招呼着众人散去,也没下禁令让他们封口,宗雅薇急着叫嚷,却被千瑶以交友不慎落了皇室脸面为由,下了道禁足令,勒令宗雅薇待在暖薇宫闭门思过一个月,说白了也就是软禁,宗雅薇再火大也只能在自己的宫殿里掀桌子扔花瓶,看守暖薇宫的可是鹰隼铁卫,她根本无法踏出半步。
话说回来,那位被宗雅薇派出去找太后的宫女,则是被秋悡直接押到了天牢里的暗牢锁着,行动隐蔽,任宗雅薇如何打听都没收到那宫女的消息,仿佛从人间消失了般,没了报信的人,消息又被刻意压下,暖薇宫的事太后在事出后第二天晚上才知晓,那还是听嬷嬷从出宫置办杂物的公公那里探来的。这一听,可是把姚太后气得个半死,两眼一翻,直挺挺的撅了过去,苏羽在一旁接着她倒下的身躯,心里一阵好笑,那位皇后果然不是好惹的。
明濨宫内众宫女一阵扇风掐人中,太后才缓过口气,当下抬脚就要去蟠龙殿找皇帝皇后讨个说法,可脚才踏出自己宫殿大门一步,眼前就“唰”的一声出现了明晃晃的大刀,毫不客气的抵着太后的鼻梁,要不是她停得快,鼻子都要被削掉一块,冰冷无情的声音跟着响起:“太后请回!吾等奉皇上之命守卫明濨宫,因姚家家风糜烂腐败,为免影响太后清誉,请太后在事情平息前不要出明濨宫半步。”说的客气,可做法是直接囚禁,姚太后顿时白了脸,在宫里活了这么多年她还看不出这是皇帝动手除去障碍的惯用手法吗?姚家只要出一点事,皇帝便有的是借口打击下去,完了完了,她出不去,可还怎么处理?要是姚家那几个笨蛋一冲动,在没有准备妥当的时候出手,那可就没有丝毫的活路了!
极是不甘的缩回脚,姚太后面对冷脸冷心的铁卫也只有退让一途,重新走回殿内,她真是有些无措了,抬眸看向还是一脸云淡风轻的苏羽,求救似的朝他问道:“怎么办?现在可如何是好?我们的准备还不够,现在被这么一搅和,太容易被除掉了。”不自觉间,姚太后把所有决定权交到了苏羽手上,以他的意见为意见,希翼万分的望着自己的小男人,指望苏羽为她解决一切,自发的放弃了主导的地位。
苏羽心里明白这姚家的气数已尽,本就是没什么价值的工具,要不是为了利用姚家给主子安插的人做掩护,他也不至于献身给这个老女人,现在姚家要倒了,他们的人也成功渗入月华,那姚家人的死活与他何干?是时候撤离了呢,回去一定要找几个年轻貌美的女人好好温存温存,以洗刷自己被摧残了一年多的身心……
心里想着不相干的事,苏羽显得极为散漫不专心,这让姚太后很不高兴,伸手扯着苏羽的衣袖摇晃了下,口气也变得不耐和颐指气使:“苏羽!哀家在和你说话呢,你怎么漫不经心的,我们现在的状况很不乐观,搞不好可是要人头落地的!”
半眯着眼看了看被姚太后用力扯着的衣袖,不耐的一挥手将袖子从她手里甩了出来,嘴里的话也没了往日的半点温和讨好,变脸的速度快得让人惊愕:“是你,不是我们,别拖我下水,跟你又不是很熟。”低头整理被抓出褶皱的衣衫,苏羽掩藏起来的恶质瞬间爆发了,也真难为他忍了一年多,现在放松后的脾气自然是最不好的。
姚太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前这个散发着恶劣邪气的男人是那个一直对自己温和柔情的苏羽吗?明明一样的脸,怎么气质脾气差了十万八千里?不确定的唤着:“苏羽?你怎么这么跟哀家说话?”复而伸手又想去拉他,可被他轻松的躲开。
苏羽双掌用力揉搓了下自己的脸颊,似是解脱般的呼出口浊气,那一身外放的邪气狂肆叫人心惊:“够了,从此刻起,我苏羽和你姚太后再无半点瓜葛,你的问题你自己解决,别再指望我来帮你了。”看着姚太后不敢置信的脸,苏羽有着说不出的痛快。
“你胡说些什么?”姚太后有些懵,直愣愣的看着变了个人的苏羽,脑海中反复回荡着他方才说的话,好半晌才反应过来那是苏羽反水了,顿时怒不可遏,瞪着眼对着苏羽一顿叫嚣:“你现在是要背叛哀家?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现在整个明濨宫都被鹰隼铁卫包围着,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你能往哪里去?你现在跟哀家翻脸就别想活着!”在明濨宫里她这个太后还不能捏死他一个小小面首吗?
“哈哈哈哈……”苏羽闻言不慌反笑,笑得张狂,他看着姚太后有些怜悯。“你别闹腾,我们还能好聚好散,否则我保证你会在宗晋鸿动手前就魂归西天。”话到后来,带了些许曾经的温柔,苏羽上前理了理太后的衣襟及鬓发,那举手投足满是情人间的亲密温情。
可姚太后却觉得背脊发凉寒毛直树,忍不住后退一步避开苏羽的手,再开口时,气势弱了不止一星半点:“姚家还没倒呢,你就急着叛逃吗?就算你现在前去向皇帝投诚,他也未必会稀罕,你不过一个小小面首,皇帝可是知道你的身份的,你以为你能逃得过?”她终是猜不出苏羽的真实身份,而苏羽显然也不会告诉她。
极为潇洒的转身,苏羽抬步向外走去,对太后的警告充耳不闻,他走得毫不留恋,一年多的相处也换不来他一丝的在意,这一别,姚太后到死也没明白苏羽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