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烦啊!真烦啊!”忆儿皱起眉头拼命地晃着脑袋,想要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甩出自己的大脑。忽然,一块金字招牌闪着金光就这么蹦入了忆儿的眼睛里。
展秀茶楼?
忆儿看着招牌上的这几个烫金大字,心想,这不就是上次碰到张煜再看《远天秋》的那个茶楼吗?那个茶楼里还有一个美丽妖娆的贺掌柜。忆儿又想到上次被贺香浓那一番奇特的言论害得自己在那么多人面前羞愧无比的事情,顿时心里一阵发寒,抬腿想要离开。但走了几步,她又折了回来。上回在这茶楼里什么也没干呢,连《远天秋》这出戏都没怎么看,就只跟张煜和那个贺香浓一块儿纠结了,今天好不容易有机会出来一趟,怎么说也要进去看看啊,说不定还能再次碰到那个贺香浓,如果张煜不在的话,就跟她好好八卦八卦她和张煜的情史!想到这里,忆儿已经兴奋难耐了。她三两步窜到茶楼门口,朝里面张望着,没有发现张煜的身影,倒是看见了贺香浓坐在靠边的一张桌旁和几个客人谈笑风生。她撇撇嘴,抬步走了进去。
时值晌午,在这个饭点里,这间只提供茶酒,不提供点心的茶楼里人并不多。忆儿找了张靠边的桌子坐下,正好和贺香浓的桌子隔着戏台相望。忆儿为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小口就放在了一边,专心看着戏台。
戏台上一名女子身穿红嫁衣,在欢快地唱着什么,看上去就像是待嫁的新妇。比起上次伤春悲秋的《远天秋》,这出戏码明显要欢快许多。难怪张煜不会在这儿。
“这位难道是上次与张公子一起的那位……友人?”
忆儿转过头,贺香浓正一脸笑容地向自己走来。忆儿正要起身问好,贺香浓摆了摆手,示意她坐着就好。忆儿微笑着冲她点了点头。她走至忆儿身旁坐下,拿起桌上的茶杯,也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对忆儿说道:“奴家贺香浓,原是京都人士,不知姑娘……”
原来她也是京都人!如今再细想来,便觉得她的口音果然也很像京都口音。只是第一次见她时,她说话的声音故意变妩媚了,而自己当时又太过震惊,再加上她的京都口音并不是很明显,所以自己没有即刻认出来。那她又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呢?忆儿笑着说道:“梁忆之。我也是京都人。”
贺香浓闻言一惊,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颤,杯中的茶水有些微撒了出来。忆儿看着她的异常举动眸中的惊讶一闪而逝。随即半开玩笑地说:“怎么了贺掌柜,得知我也是京都人,你就如此诧异吗?难道贺掌柜在京都,有什么不能提及的伤心事,或是得罪了什么人呢?”
贺香浓露出一抹凄凉的笑容,说道:“梁姑娘这是在讽刺我吗?”
忆儿对她的态度有些讶异,以为她误解了自己的意思,正想解释,贺香浓又开口说道:“你今日是来兴师问罪的吗?张公子应该跟你解释过了,他说的都是真的。梁姑娘不用怀疑他对你的真心。”
真心?张煜对自己的真心?不会吧,这个女人在开什么玩笑啊?张煜对自己的真心?就在忆儿被她这番话说得一头雾水,晕头转向的时候,贺香浓又开口了:“这一年来,我一直在想,让张公子如此念念不忘的女子究竟是什么样子。我在脑海中构想了无数个你的样子,今日得见,不曾想,居然是这样一个……尚且稚气未脱的女孩子。”说完,她艰难地扯了扯唇角,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
苍天!忆儿终于弄明白她在说什么了。估计是一年前张煜这个风流种在京都招惹了某位倾国倾城的大小姐,结果两人恋情未果,张煜只好回到新阳疗情伤,结果又招惹上了这位妩媚多情的贺香浓。只可惜是神女有请,襄王无梦。张煜大概是告诉了她自己在京都已经有了心上人,所以贺香浓便一直在脑补那位“心上人”的模样。几日前撞见自己与张煜在一起,张煜又为了自己对贺香浓的秋波不为所动,今日又听自己说,自己是从京都来的,理所当然就误以为自己就是张煜在京都的那笔风流债了。估计张煜在前几日晚上的说过年要去京都见一位故人,说的就是他那位心上人呢。想到此,忆儿微微笑了笑,说:“贺掌柜,你怕是误会了吧。”
“误会?”贺香浓抬眼看她,眸光中闪过一丝疑惑。
“是啊。”忆儿端起茶杯,啜饮了一口,笑着解释道:“我是来新阳后才和张大哥结识的。我们好像认识还不超过十天。”
“原来是这样。”贺香浓得知自己误会了忆儿,心里感觉有些微的歉疚,她开口道歉说:“奴家并不知梁姑娘是近日才结识张公子的,上次见张公子对姑娘颇为在意,便误以为梁姑娘就是张公子的意中人。方才的言辞多有冒犯,还请梁姑娘见谅。”
忆儿见贺香浓一脸真诚的样子,也朗笑着摆摆手说:“没有没有,比起我上次来这儿那惊心动魄的经历,可要好多了。”
贺香浓看着她直率的样子,也爽朗地笑了,说:“梁姑娘性子直爽,也与张公子有几分相似呢。”
“是吗?!”忆儿故作吃惊的样子,说道:“贺掌柜说出这番话,是不是在委婉地表达对我的喜爱呢。”
贺香浓不说话,只是一脸笑容地看着她。她的笑,就像是干枯的池塘里凭空开出了一朵朵芙蓉花,将原本寂静无声的空塘荡漾出了一池春水。是如此得惊艳绝伦,妩媚入骨。忆儿就算身为女子,也看得有些呆滞。她这一笑,让从小在京都那个声色迷离的繁华城市长大的忆儿都认为这样的女子,其容貌在整个京都城都算是上品的了。她实在是很好奇,张煜对如此一位美女都毫不动心,他心里的那个意中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