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儿,快过来,皇兄给你带来什么?”
赵园珠随着呼唤声,来到一片美丽的园中,园中百花齐放,春意盎然,只见园中站着三位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男子对着自己的方向微笑着,手中各拿着自己心心念念之事,满脸宠溺看着自己。
“帝姬,您慢点!”赵园珠准备上前,却听到一个太监尖细的声音,她转身一看,二个小太监跟在少女的身后追着,而那个少女毫无顾忌在偌大花园中奔跑着,并和她插肩而过,然后还看着6个宫女也跟在身后跑着,却看到好多熟悉的面孔。
那个调皮少女终于被不远处等着一位少年拦住,那少年严肃而宠溺看着少女,拿出手绢为她擦拭着汗水,说到:“霓儿,你看看哪有一点帝姬样子?”
少女吐了吐舌头,向男子作了鬼脸,俏皮岔开话题,说到:“焕哥哥,我要的乐谱还有你答应我的画呢?”
“霓儿,你又敲诈你皇兄,可知皇兄一幅画可值千金?最上乘可是花鸟,你倒好,总是要人物画,可谓自恋至极!”另一个男子上前调侃着自己的宝贝妹子,说到。
“十三皇兄,我这是天生丽难自弃!”少女却没有丝毫的羞涩,大方说到。
“哟,我怎么没有看出来?~那个,看这是什么?”男子马上反击道,可是看到少女脸上怒意,马上不吃眼前亏,马上献宝拿出自己准备好一套精致的舞衣。
少女看着礼物,脸上大喜,却马上看向站一旁没有言语的男子,男子叹了一口气,让人拿出瑶琴,说到:“不要看了,今天是你的生辰,谁敢空手来?”
那极为严肃的男子也让将乐谱和画卷拿了上来,少女马上兴奋翻了翻乐谱,又认真看着画卷。
不知道说了什么,便见长相似春琴女子坐下抚琴,那少女从舞衣中拿出一件外衣,有着很长水袖,翩翩起舞起来。
赵园珠在远处静静看着,虽说看不清她们每个人脸上表情,可是感觉到幸福安详快乐。她心中不免艳羡,那少女转身,看着她,嫣然一笑,仿佛照境子般一样,和她一样长相,却有着她已然没有的纯真快乐。她对着自己微笑,并且向她招手。
赵园珠不自觉移动脚步向前走去,可是人影却越来越小,眼前一黑,她又来到另一个场景。
——
赵园珠走在金碧辉煌的宫殿中,她想要抓住人问话,却发现每个人都是行色冲冲,甚至于脸上有着恐慌。
赵园珠下意识向着最高处走着,不自觉走上城墙,眺望远处,却发现城中一片狼藉,不,到处是马蹄声、抢夺声、救命声。
赵园珠看到一群人骑着马肆意在街道上跑着,人群恐慌着,像没有目的到处跑着,那群人毫无顾忌砍杀着人,不论大人还是小人。
赵园珠无助看着这一切,想要大喊却喊不出声来,却又被拉倒另一个场景,看着一群身穿锦衣绣服的女子,正在排着队被押上了马车。
赵园珠准备上前一问究竟,却看到长相和自己相似女子,向自己轻轻摇了摇头,突然她眼中出现惊慌、恐惧、痛惜甚至于恨。
赵园珠随着她目光看去,便看到因一女子不忍侍卫调戏,拔出他的刀,自刎,那侍卫本来惊慌之后,然后却十分厌恶踢女子尸体一脚,便命人脱了下去。
赵园珠全身冰冷,她到底身在何处?为何致人命如草芥?为何这一幕一幕如此血腥残忍?
——
赵园珠来到大帐,又看到那少女,少女一脸无畏抚琴吟唱,是的,无畏,难道现在这位女子在敌营中吗?那位那少女身上有着一种不可侵犯的贵气和傲气,她在维护自己的尊严,不,是女子甚至国家、民族尊严。
即使在场人大部分想将她活剥,但是却不得不佩服这女子的气度和勇气,也被她而震慑,也没有上前阻止,曲终,那女子停下抚琴,上前走到一个人头颅旁边,轻轻为其擦拭血迹,整理好青丝,为其合上双眼,没有一丝恐惧,走到主座的人面前,说到,“一朝天子一朝臣,是自古不变的道理。可是天子,应有着王者之气,金国所为尽是非人也,更不谈为王者之气。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此乃罪过,自秦皇汉武到唐宗宋祖,皆以武力创帝业,而以仁义治天下,此乃为君之道!贵国却以暴力治天下,征战各国,今日之宋必是金之明日!”
那个男子暴怒准备起身抽剑,却被另一个男子先一步,抽剑直直指着她的心脏,说到,“仪福帝姬,本皇子敬重你身为女子有着如此胆魄,就赐你全尸。”
那女子却微笑对那男子,说到,“四皇子,多谢这些日子对仪福照顾!也许,我未曾告诉你,仪福甚是敬重你是一位英雄。至于那个承诺,恕仪福不能做到!你可看到那儿,有多少血恨家仇在你我中间?你灭我家国,我无法视而不见?”
那男子犹豫片刻,迟迟不能下手,在旁人催促下,刺下剑,在那女子倒下同时男子脸上出现一种痛心以及恐惧。
赵园珠看到一群人拥了上去,便又被拉入另一个场景,看到一篇翠绿的竹林,听到孩儿的玩闹声。
“娘亲,快过来!”一男孩子跑到自己的身旁,抱着她的腿,撒娇说到。
赵园珠看到幼童稚嫩的脸,泪水不由流下来,那男孩马上焦急擦着她的泪水说到:“泉儿是不是又让娘亲伤心?”
“不,没有,我的泉儿,娘亲终于见到你,是高兴的?”赵园珠马上出声安慰泉儿,牵起来他的手,漫步在竹林中,无忧无虑的玩闹着。
“娘亲,佑儿想听娘亲吹笛?”泉儿像是变着魔法一般,拿出笛子递给她。
赵园珠楞一愣,还是接了过来,便吹起轻快的童谣,泉儿听到之后,也欢快起来,在竹林中到处奔跑着。
赵园珠微笑着看着泉儿玩闹的背影,却突然发现越来越模糊,便扔掉笛子,上前拥着泉儿,身子也发着抖,“泉儿,你到哪儿,娘亲就在那儿,你不离开娘亲。”
泉儿轻轻拍了一下母亲的背,说到:“泉儿在,娘亲不怕,泉儿一直在娘亲的身边,·······”
“赵园珠,你给本王听着,你不许死,你以为你死就可以一了白了吗?即使死了,你的灵魂,你的生生世世都必须是本王的。”
“娘亲,你不要佑儿?你还有佑儿?”
“主子,~”
赵园珠耳边突然传来各种呼唤她的声音,可是她却不在乎,牵起的泉儿的手,准备向最亮的地方走去,她不想回去,也不怕什么威胁,她太累,也没有勇气回去,更不能去面对没有泉儿日子,本来她就该死了。
就在走到亮光门的时候,泉儿却不愿向前走了,拉了她衣服,赵园珠便蹲了下来,看着泉儿,问道:“怎么了?”
“娘亲,你该回去?那里不是娘亲该去的地方,哥哥和父王还需要你,泉儿不能这么自私!”
“泉儿,不,不是的,你哥哥大了,不需要娘亲,你还小,父王有着很多人照顾也不需要娘亲,最需要娘亲人是你!”
“不,娘亲,你应该好好活着,相信泉儿,泉儿会回到娘亲的身边。”
“霓儿,你在这儿干什么?”赵园珠准备说什么时候,一对夫妇出现了,拉住她,那男子严肃说到。
赵园珠认真看着那男子,说到:“焕哥哥,你也在,真好!”
“霓儿,你快回去,泉儿我会照顾的,你要好好活着!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那男子不由分说推她一把,便泉儿带走,没有给她一丝余地,便消失在她的面前。
赵园珠便陷入深深的黑暗,迟迟不愿醒来,完颜宗弼脸上满脸倦态,没有掩饰自己任何的感情,他不愿意她就这样死去,他要她好好活着,即使活着和他斗也行,即使曾有既然自己得不到便毁了她想法,可是如诺她真的死了,即使心如磐石的他夜夜会受痛心之苦。她不可以这样死了,他可以肯定如诺她醒来,只要她乖乖在自己身边,不,即使绑也绑在身边,即使没有灵魂的躯体也行,只好她在自己身边。她是他的,谁也不能夺走,即使上天也不行。
完颜宗弼看着只剩下一口气的赵圆珠,无力叹了一口气,沉睡的她,下意识拒绝她,嘴里也不时说着胡话,可是没有呼唤自己,难道她连恨自己的能力,也没有吗?最可怕的是,喂不进去任何药物。
赵园珠仿佛陷入无底黑洞,周围寂静寒冷,突然周围又亮起来,四周出现了无数铜镜,照射不同自己。
“你们是谁?”
“我是你啊~”
“任性的你、自私的你、狂妄的你、无畏的你········”
“你在逃避自己?你内疚?你恐惧?”
“你其实已经想一切,痛恨自己的软弱?痛恨自己的无知?你在想如诺当时自己意志坚定,不会被催眠下药,也不会嫁给他生儿育女?你痛恨自己在面对真相时候,不愿进一步去揭穿,心里想为孩子,却不想反而害孩子?你在反思自己不是为了孩子,而是你怕死?”
“你自命清高,自认自己从来和那些人不一样,从不沾血腥,可是却不知道有多人为自己而死?可是你却在逃避,即使他们拿性命换你的,你却没有去好好珍惜?你永远在逃避?你总是等着别人保护着你?”
“你睁开眼睛看你处世界,是残酷无情?那又怎么样?你只能去适应,而不是去躲?去逃避?”
赵园珠被逼无处可逃,猛地惊醒,坐起来,一旁的伺候人也跟着惊醒,冬书大喜看到惊醒的主子,上前扶着她说到:“主子,你终于醒了!”
赵园珠却推开她,便要下床,说到:“泉儿,葬在何处?”
完颜宗弼走进来,看到醒过来的她,心中大喜,便上前将其抱起放回床上,宽慰到:“等你身子好了,再去看泉儿,放心!泉儿的后事,已经安排好了。”
赵园珠也知道自己没有力气挣扎,抽回去自己的手,宗弼也没有生气,示意人去端来药和粥,亲自准备喂她吃饭、药,赵圆珠楞一下,也没有去拒绝,从头到尾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
等到御医复诊之后,感叹一番王妃吉人自有天相什么话,开了一些补药,松了一口气退下去。
赵园珠淡淡看着众人,便躺下去,入睡,而完颜宗弼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其他人也知趣退了下去。
完颜宗弼收拾衣物,便也跟着上了床,将其拥入怀中,她的身子僵了僵,却没有再动,便听到他说到:“霓儿,你不要这样,我们重新来过!”
赵园珠紧闭双眼,没有言语,如何重新来过,以前不可能,现在不可能,将来也不可能。
她们本来就不该在一起,可是完颜宗弼一直不明白,一直执念如此。殇她最深的人是他,要她半条命也是他?
“霓儿,等你身子好了,我们还会有好多孩子?”完颜宗弼说完,便知觉说错话。
孩子,赵园珠冷哼一声,她的身子,他不是最清楚,还会有什么孩子?她那残破的身子?
“霓儿,你也真是狠绝,连佑儿最后一面也不让我见,甚至于一把火烧了碧瑶池?你放心我会~”
赵园珠没有言语,佑儿最后一面他不配见,身为亲身父亲在孩子病重时候,没有选择孩子,你有什么资格去见佑儿最后一面,碧瑶池,一把火烧掉是她对他最后一丝情谊以及希望。女人一旦下定决定,那么一切就是真的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