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押处
赵园珠和几位帝姬依偎昏沉沉睡着,直到太阳落山,月光透过门缝照了进来。
关在这里一些宫嫔都开始恐惧起来,夜晚到来,意味着金军会有宴会,有宴会就会有人前来拉人前去作陪。
在赵园珠没有醒来之前,已经被带走了一批了,现在只剩下韦氏、欢儿、帝姬们,也许她真的累,不然那么吵,也没有醒来。
赵园珠悄然转醒时,冬书马上轻轻说到,“帝姬,可好些了?”
赵园珠抬头看到冬书,尽然有些恍然和亲切,便说到,“你看我糊涂,尽然~”
话说到一半,便停下来,原来她现在不在若兰阁,身陷金营中,抬头看着四周,便知道大概了。
赵园珠示意冬书扶着自己一旁的皇妹,仙郎,起身来到赵媛媛身旁,蹲下身子,说到,“媛媛,手给我看看!”
她话没有说完,就被赵媛媛推开,猛地坐到地方,一旁的萶琴马上上前扶起了赵园珠,刚想要发火,却被帝姬拦了下来。
赵园珠看着媛媛的样子,在怪自己当时没有帮她,也没有提醒她,刚刚想要开口。
一旁的嘉德帝姬赵玉盘,开口怒斥道,“媛媛,现在是闹别扭时候吗?”
“皇姐,你不知道?”赵媛媛说了一半,就再也说下去了。
安德帝姬赵金罗马上出声说到,“皇姐,好了,媛媛还小。”
赵园珠沉默了,是啊,还小,可是即使再小,那些金人也不会放过她的。
此话一出,众人沉默,顿时一片死寂,赵园珠想要说什么却也不知道说什么。
此时却听到开锁声,然后便金兵和一群嬷嬷进来,说到,“韦氏、张氏、嘉、荣、安、成德帝姬请!”
话音刚落,那些被点名字的人都缩到后面,可是那有那么简单,示意一旁嬷嬷上前拉人。
嘉德帝姬推开那嬷嬷,示意几位皇姐相互扶持起身,随着那些人走了出去。
韦氏在欢儿的扶持下起身,赵园珠,看到欢儿也跟随走了出去,经过时,拉住了她的衣角。
张欢转身看到赵园珠眼神中的关心,眼睛微酸,弯下身子,轻柔抓住她的手,然后摇了摇头,又重新起身随着前面的人走了出去。
在所有人走出去,之后,便有嬷嬷送来了棉被,虽然不多,大家聚在一起可以凑合。
赵园珠在门关上同时,身子一软,依靠在墙上,几位皇妹也醒来,便走了过来,大家依偎着取暖。
“皇姐,你说她们会回来吗?”赵香云将头倚在赵园珠腿上,小声问道。
赵园珠低头看着那地上的月光,一旁的秋琪为他们盖好被子,几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赵园珠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们,因为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许,回来并不代表幸运?
——宗弼寨
徐良知道自己不可以再冲动,可是心中苦闷无法排解,便拿出玉笛吹起来,可是手放到笛子上,却又放了下来,只能呆呆看着某个点。
“温迪罕家的小公子,邬扬!”完颜希尹试探问道那带着温雅气质、背影无尽哀伤的少年。
徐良转身看向这位丞相,虽说这次灭宋有他主导,可是他却向往汉文化,微微行礼说到,“丞相大人,不在青寨,为何来此?”
“邬扬,本相爱惜你的才华,可否有意愿入朝为官?”完颜希尹说到,虽说他的母亲是南朝人,但是他毕竟是金朝贵族,怎么可以没有志向呢?
徐良毫不犹豫拒绝,说到,“邬扬志不在此!如若,在宋文化方面有什么需要邬扬,邬扬定为之效力。”
完颜希尹一听,便知道原来是淡泊名利之人,并不再多说,便另提话题,谈了一些宋朝书法、
——
天明时候,门被打开,众人抬头看向门口,韦贤妃扶着脸色惨白的成德帝姬走了进来。
门被关上后,春琴和秋琪忙上前帮忙扶着成德帝姬,冬书和夏嬅也上前扶着韦贤妃,赵园珠则是将被子铺在草堆上,让她们坐下来。
赵园珠又拿过一张被子盖在她们身上,因为她们都是身穿舞衣,白皙皮肤依稀可见那触目惊心痕迹。
“香云,仙郎,珠珠,媛媛,春琴、夏嬅、秋琪转过身去不要看。”赵园珠带着点命令但温和的语气说到。
众人会意,转过身去,赵园珠见其都转过身去了,便向冬书示意,冬书点头。
“皇姐、韦贤妃,我这里有可以止痛药膏,让我们帮你们上药吧!”赵园珠小声温柔说到。
韦贤妃点头,便让冬书上药,冬书轻柔为她上药,不过她的伤势还好,韦贤妃还是很是聪明。
成德帝姬身子还在颤抖,赵园珠轻轻碰到她,尽然可以深刻体会她的恐惧,将其拥入怀中,轻柔说到,“皇姐,不怕,霓儿在这里陪着你。”
成德帝姬这样慢慢平静下来,赵园珠才放开她,从被子中,将她的手拿出,轻柔将衣服慢慢卷起来,手不由自主颤抖着,那白皙的肌肤尽是淤青,还有鞭痕,强忍自己泪水,将自己身上的药膏拿出来,轻轻为她擦拭,可是再怎么轻柔还会痛。
赵园珠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慢慢流下来,滴到了她的手臂上,触碰了她的伤处。
成德帝姬猛地一吸气,在那痛意传来的时候也感受到温暖的暖意,低头看向正在忙着擦着泪水的妹妹,想要出声安慰,尽然连话也没有力气说。
还有那满嘴的酒气,让她难受之极,不免想要吐,却还是强忍着。
准备抬头道歉的赵园珠细心发现了,拿出一个布袋,取出二颗薄荷糖,说到“皇姐,韦贤妃吃下这,也许会好些!”
成德帝姬会意含入嘴中,顿时嘴里尽是清凉,倒也是好多了,可是有些辣,眼泪也慢慢掉了下来。
赵园珠见如此情景,泪水又流了下来,拿出了一颗薄荷糖放入自己嘴中,说到,“定是薄荷的问题。”
帝姬们也转身看到如此,泪水也流了下来,在一旁的四大才女也默默流泪。
赵园珠真很想和她们抱头痛哭,可是哭也会消耗大家的体力,便擦掉眼泪说到,“大家都止住眼泪,会消耗体力的。”
此话一出,大家也知道哭也没用,只会那些金人看了笑话,便停了哭泣,然后相视无言。
赵珠珠等好长时间,有些胆怯问道,“皇姐,韦贤妃其他人呢?”
“不是很清楚,大概都被一些将领带走了。”韦贤妃轻轻回答道。
众人沉默,不知所以然,赵园珠本不想可是还是开口问道,“那么欢儿呢?”
韦贤妃有些复杂看着她,其实她也知道欢儿原来的身份,只是不好多说,便说到,“被二太子带走了。”
赵园珠不再多问,大家又陷入沉默之中,至少白日里面还是算安全的,便陷入沉默中。
——
下午的时候,那道门再次打开,二位嬷嬷站在门外说到,“仪、柔、保、恵、仁福帝姬出来!”
赵园珠在夏嬅搀扶起身,夏嬅想要跟随,却被她用眼神示意留下来。
赵园珠要上前扶着赵媛媛,却被她推开,只好作罢,先行走了出去。
几位帝姬见皇姐如此坦然从容,便也跟随在后,反抗吃苦还是自己,这是她们到这里学到唯一生存之道。
她们被带到了另一间屋子,却意外看到了茂德帝姬站在那里等她们,不免好笑之极。
好笑的是金人真无所不用其极去侮辱这些女虏,到底有着什么价值?显示自己的好战、强盛、还是野蛮呢?
茂德帝姬,赵福金看到几位皇妹,尽不知道如何开口,特别是面对霓儿,更是无地自容,眼圈一红,只是说到,“皇妹,将舞衣换上吧!如此反抗,受苦还是自己!”
几位帝姬看到那舞衣的时候,尽是无奈,也明白皇姐的意思,可是她们都未出嫁,根本不知道怎么去劝酒,也没有碰过酒。
赵园珠上前打量着,微微诧异,这里尽然有着自己在那次宫殿宴会上设计的舞衣,心里一惊,只有二种可能,要么风舞在这里,要么从宫殿中抢来的。
赵福金看着她,一脸思虑看着那些衣服,以为她在沉默中运量着,不免心惊便说到,“霓儿,郓王姬上官氏没了!”
赵园珠要伸出手,停了下来,转身直视茂德帝姬,问道,“什么叫做没了?”
“吞玉自杀了。”茂德帝姬叹息说到,自己说这,希望他不要冲动,不然下场会很惨的。
赵园珠脑海却闪过一些什么,可是却没有想了清楚,上官兰儿,那位永远安静温婉、进退有礼的女子,便以这样方式结束自己一生。
每次见到她,都会礼数周全,温和却带着点死板,让赵园珠总是觉得她好像只是麻木的人,那日上官兰儿拦住她,那眼神所有光彩是她没有见过,也许她并不像自己所想那样。
众人一听,也不再反抗,都慢慢走过来,挑选舞衣,更换衣服。
赵园珠却站在一旁没有动,直到她们选好之后,才毫不在意拿了那最后一件,尽然是自己设计的,看了看,平静地穿上了。
就在其要走出去的时候,一位嬷嬷将一件披帛拿来为其披上,赵园珠倒也是会意,这毕竟是自己设计,便自己整理一下,便随着她们走了出去。
夜风吹过,甚是寒冷,赵园珠轻轻握一下身旁赵串珠的手,从刚刚看到她时候,赵串珠便不愿意放开。
赵园珠也知道她的恐惧不安,她只有14岁,金人也不愿意放过。
到了帐营外,她们等候着,听着里面歌舞升平,笑声不断,呵,这是胜利者狂欢,失败者悲泣吗?
不一会儿,便有人将她们领入帐中,还没有来得及抬头,便听到一名金军将领大声呵斥到,
“昨奉朝旨分虏,汝何能抗令?”
顿时帐中一片寂静,歌舞声听,舞姬纷纷退下到一边,金军将领也放下手中酒杯,宋朝的二帝面色略为惨白,却还是强装镇定,在场作陪的帝姬神色复杂看着自己父皇和皇兄。
赵园珠虽说也是看向二帝,却是为了寻找三位皇兄踪迹,可是不免失望,便移开视线,低下头,不再四处看,以免再连累她人。上次,二位嫂子为她遮挡,已经让她心里有着很多不安,所以她千叮万嘱自己不要冲动。
完颜宗弼对辩论没有兴趣,感兴趣是那个小女人,从她一进来,自己便注意到她。
那一身舞衣穿在她身上,尽然相得益彰,娇而不媚,艳而不俗,如同那她的体香一样,透彻人心。见过白衣的她,尽然没有见过黑衣的她,就如同黑夜中昙花,皎洁美丽。
在这些将领之中,也是有人注意到这一块美玉,例如完颜齐、完颜宗磐、完颜宗贤。
完颜齐并没有见过她的真面目,可是那身穿黑色舞衣的女子气质甚似当日那位勇士,便越发多看几眼。
完颜宗磐也是好奇,到处看了一下,没有认了出来,便也作罢了。
完颜宗贤本来无意中见其淡然表情有了兴趣,可是随后她头低着,身子有些颤抖、容貌看得不真切,稍后就被她身旁的另一位帝姬吸引到。
其余人的心思都在这一场争论中,毕竟这可是国家大事。
宋徽宗沉默一会儿,本不想再说,可是无意中感到霓儿漂移的目光说到,“上有天,下有帝,人各有女媳!”
完颜宗翰、完颜宗望一听,脸色铁青,在场金军将领也没有几个好脸色。
完颜宗翰喝了一口酒,走下主席,到了她们面前,打量一番,随意拉过二位帝姬,顺德帝姬、柔福帝姬。
完颜宗翰便指着剩下的女子,“在场将领每位任取二位,带走!”
此话一出,在场将领都纷纷叫好,今日前来可是好多是未出嫁的帝姬,然后便有人起身拉人。
二帝见此景,不禁潸然泪下,他们不再是一国之君,而是亡国奴,无法去保护她们。
宋徽宗眼睁睁看着自己女儿被那些金军将领拉走,耳边尽是哭泣声。
宋钦宗也一脸惨白,看着此情景,无法出言阻止,只怕自己出言阻止,那么这些帝姬,宫嫔命运会更为悲惨。
赵串珠,被六太子完颜宗隽看中,拉走时,却不愿意放开赵园珠的手。
完颜宗隽,见此本想也带走赵园珠,可是被自己的皇兄先一步拥入怀中,只好作罢,重重打了赵串珠的手,将其带走。
赵园珠还在迷茫的时候,只感觉被困在一个人怀中,刚刚想要挣扎,可是很快安静下来,任由着他拉出去,到了门口处又随意拉了一名女子。
等到她出了帐营,还是听到训斥声,闭上那悲痛的双眸,这就是亡国奴的悲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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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点后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