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湿漉漉地坐在台阶上喘气,男人静静地瞧着她的侧脸。
赵雅容感受到他审视的目光,但她却没转头回看他一眼,只是有点愣神地看着江对岸的景色。
半响,雅容才回头瞧了他一眼,眼里已恢复了自信冷静的神采,诚恳地说:“刚才,谢谢了。”
男人仍是一脸探究地瞧着她,说:“不客气,希望你不会在我离开之后再跳下去。”
雅容甚是讶异地张大了嘴,她什么都没说,为什么他竟然一眼就把她看透了?
半响,她才接着说:“你知道吗?我刚才想,如果我能游去对面的二沙岛,我就好好活下去。如果中途,我筋疲力尽了,那就顺便溺死算了。”
男人扫了一下脸上的水珠,很认真地说:“你真的很要面子,连死都怕被人看出你是自杀,宁愿被人误认为你是水性不好而死。”
雅容身子一颤,他怎么把她心底想的都说出来了?
即使,与她相处十几年的丈夫,都尚未懂她,有时候她觉得与于南说话是对牛弹琴。
但眼前的男人,就像会读心术一样,竟然短短的几分钟相处,就完全能懂她。
虽然她渴望有个能心灵相通的朋友,但是,她不喜欢像透明人那样被人看透,所以,即使他再次说中了她的心事,她也不会承认,这时她选择了沉默以对。
男人见她不语,站了起来。见他有走的意向,她又忍不住问道:“怎么称呼你?”
“贾靖洋。”
雅容默默地在心里念了几遍这个名字,似是有点耳熟,不知哪里听过。
她也站了起来,打算离开。
俩人去到平地,贾靖洋收拾地上的写生用品。
雅容站在旁边,客气地说道:“贾先生,方便留个电话吗,过几天有空请你吃个饭?”
靖洋收拾好工具,才正眼瞧她。
在金黄色的阳光下,她的蕾丝长裙如此的透明,让他怔了怔。
望了望天色,现在太阳才刚要下山,离天完全黑下来还有段距离。他皱了皱眉,指了指她的衣服,才问道:“你打算这样离开吗?”
雅容有点疑惑地低头看自己的裙子,才吃惊地哇了一声,然后迅速地转了个身,背对着他。
现在的她,如同穿着比基尼,披着丝巾。更糟的是,她今天穿了情趣内衣,打算今晚拿来诱惑她老公的。现在悲剧的是,全部给贾靖洋看光光了。
贾靖洋瞧着她光滑的背部翘起了嘴角,转过身依然是春光无限好!
他凉凉地说道:“你的身材不错,下次跳江记得喊我一声,让我饱眼福。”
雅容回头又羞又怒地瞪了他一眼。
靖洋脱掉了他黑色的上衣,拧干了水分,才走到她后面,说道:“转身过来。”
雅容还在犹豫着,猜想着他的目的,靖洋已不耐烦地一把将她的身子转了过来,不由分说地把他的黑色衬衫套到她身上。
在雅容吃惊的时候,靖洋已重新拿起画具往前走。
看着他过了马路,消失在她的视线范围以外,她才想起,刚才他没告诉她的电话号码,这衬衫没法还给他,也没法请他吃饭多谢他了。
她不禁觉得有点惋惜。这是一个值得交往的朋友,能救她,借衣服给她,至少说明此人心地善良。又好又帅的男人,简直能当她的偶像了!
沿着江边,她选择了步行回家。全身湿透的她,在江风和热气蒸腾之下,衣服很快就干透。
两个多小时后,她终于到家。
望着已透出灯光的窗,她竟然瑟缩了,害怕面对这一刻的于南。她选择出去吃顿饭,先填饱肚子,冷静一下自己。
过了约莫一个多小时,她才重新回到家门口。
于南坐在沙发上,看着杂志,焦虑不安地等着赵雅容回来。一见雅容开门进来,他就赶紧迎了上去,问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怎么不接我电话?”
说完,瞧瞧雅容的装束,套着一件男装的衬衫,穿得不伦不类的,他不禁怪叫:“你怎么穿成这样,这衣服打哪来的?”
雅容憎恨地瞧着他。
以往觉得他很帅,浓眉大眼的,是个正直的谦谦君子。但今天只觉他面目可憎,是一个虚伪小人。
雅容若无其事地说道:“这衬衫是我的情夫的,难道你有情妇,我就不能有情夫吗?”
于南哼了一声,说:“既然我们各自都有新的伴侣,那么我们离婚,成全彼此吧。”
“不,我不离婚,我很享受现在这样的生活。”
他们离婚,岂不是成全他和那个娟儿吗?不,要痛,就一起痛,来个鱼死网破,大家都别想活得好。
既然她没自杀,活了下去,那就让她好好地折腾他们一番。
于南似乎早就预料到这样的结果,不怒反笑,说:“很好,我本就想这样享齐人之福。既能够有人帮我生小孩,又能留在我爱的女人身边,那是最完美的结局。”
赵雅容被他的态度给弄懵懂了,他不是来提出离婚的吗,怎么会这样?
顿时,她觉得憋气,哼道:“卑鄙。你别想一箭双雕,那生出来的小孩绝对不能进这家门。”
于南定神地看着她,平静地说:“放心,我会安排他们母子住在外面,绝对不进这屋,让你闹心。你仍然是我的正室,她只是妾。”
雅容难以置信地瞧着他,不懂他是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非常的陌生,她难以接受。
瞧着雅容不信,于南又补充:“你知道吗?聪明的男人都知道妻子才是对自己最好的女人,所以我绝不会离开你,你不用担心。”
雅容冷笑几声,非常之恼火地骂了句:“神经病,你休想两全其美。”
说完,她把跟前的于南大力地推开,冲去拿衣服洗澡。
洗完出来的时候,于南正靠坐在床头与娟儿通电话,肆无忌惮地在她面前与对方打情骂俏。
他已经坐在床上,她没法赶他离开睡房,只能生气地过去抱起枕头和被子,选择自己离开这睡房。
于南抓住她的手腕,不让她走。
她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后,骂道:“放手,别碰我,别以为我没听到你们今天的对话。你不是答应她,要今晚把事情说清楚吗?说啊?”
于南皱了皱眉,说:“我刚才已经说清楚了,你做大,她做小。”
雅容甚是惊讶地问道:“她愿意?”
这世上怎会有这样的女人,甘愿做别人的小妾?现在都什么时代了,为什么她就不能找个完完全全属于她自己的老公,非要争着和别人共享一个老公呢?
“是的,她愿意,只要你接受她,我们三个人可以一起活得很开心。还有一个小孩,将来那个小孩也会认你做妈妈。”
雅容欲哭无泪,只能怒道:“放手。”
但于南不放手,还想把她扯到他怀里。
雅容愤怒之下,不经思索地咬了他的手腕一口,他才啊地松了手。
雅容抱着被子,后退了几步,失望地望着他,半响才道:“我很失望,这是你解决我们两个没孩子的方法吗?原来,孩子在你心目中是如此重要,看来我对你的了解真的太少了。”
于南想起身,终又坐了下来,说道:“孩子是意外,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回事。”
雅容摇了摇头,根本不信他的话,转身去隔壁的客房过夜。
赵雅容并没锁门,也许潜意识里希望于南能过来道歉,能好好地和她谈一下,所以她留了门,留了机会让他进来。
雅容一夜未眠,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每想到他想两个都要的时候,她就觉得不甘,憋气。
瞧着门口,他竟然一直没出现,也没来哄她,她憋在胸口的那赌气,让她更加的难受。她真想冲去隔壁,跟他大闹一场。
但大哭大闹一向不是她的专长,她也不屑于这样做,这样做只会让她更加没脸,没自尊,别人也会觉得她是可怜虫。她不要做可怜虫!
她要昂起高高的头,即使是他有小三,她也要装得她不稀罕,她不在乎。或者,她立即找个小白脸回来,气他一下也好。
例如那个贾靖洋,拉他站在她身边,保证于南顿觉丢脸。
天已大亮,看看闹钟,该是上班的时间了。
这两天,她本已请了假,与于南出去庆祝结婚周年。但现在出这样的状况,与其呆在家瞎想,还不如回去上班,对着书犯傻好一点。
整了一下仪容,再糟的心情,她也是一个注重仪表的女人。无论站在谁的跟前,她绝对会以最佳的姿态出现。现在她也不例外,至少她的外在,她不能被他的小三打败。
开了门,于南早在饭桌前喝牛奶,吃面包。
她不懂,他怎能这么坦然,无所谓地面对她?
见着她那黑眼圈,于南似是关心地说:“昨晚没睡好,要不,别上班,再去睡一觉?”
雅容瞥了一眼镜中素妆的自己,原来无论她怎么穿衣打扮,也是无法遮盖她从内心散发出来的憔悴。
“你不觉得这样的你很虚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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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文的首几章会比较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