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平雁盯了我半晌,确定我不是在开玩笑,才叹了口气说:“还是我自己来吧。要是你动手,我怕我的脸皮也没了。”
我退后一步,看他心不甘情不愿地慢慢把手放到了脸上,好半天没有动作,等得我怪心烦的,忍不住催促,“快点啊,磨蹭什么啊!”
徐平雁不死心地问:“不能商量一下吗?”
我摇头,表示没有商量的余地,并重重地强调了一下,“不行!”
徐平雁嘀嘀咕咕地说:“好好的一张面具就这么毁了!”
我喝道:“少废话,快点!”
徐平雁一惊,手脚麻利地一把从脸上扯下一层皮来。
哎呀,这小子真下得去这狠手!
我拿过徐平雁手中的面具,看这手艺不用猜也知道定是出自老三之手,所以我关注的重点当然不会放在这死物上,眼前的小侄子才是我该注意的。我仔细打量着我的这个侄子。
嗯,绝对属于浓眉大眼的类型,但却比这类型的人多了一份精致,使得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的光彩,就像是一堆同类产品中挑出了一件精品,虽然看起来好像一样,可是却有天地之差。
我点点头,一边打量着他,一边不忘调侃:“这才像是我们徐老四的儿子!真是的,好好的一张脸,非要弄成那种毫无特色的样子,看得真让人来气。”
我一瞥眼,见我相公也在看着徐平雁,遂对他说:“怎么样,这小子简直就是老四的翻版,看见他就跟看到老四没两样了。只不过不能开口,一张嘴就知道这小子的涵养和他老子比差太多了。他老子一年说的话,怕也没有他一天的话多。再加上这小子简直就是一肚子坏水,真是——”
其实我不是故意要在关键处住口,实在是因为有人打断了我的话,“七师姑,你就算不太喜欢我,也不要这么刻意地打击我吧,我哪有你说得那么‘出色’?”
我笑笑,“是差太多了,我形容得不够准确,你不是一肚子的坏水。”
徐平雁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可我接下来的一句话,足以让他刚刚好转的心情立刻重新沉入谷底。
“你整个人根本就全是坏水。”
徐平雁被我气得说不出话来,但是很快地他就恢复了正常,甚至是笑着说的,“早在出门前,我爹就和我说了,七师姑你是嘴恶心善,千万不要被外表迷惑了,更不要被她一两句话就给气跑了。所以呢,七师姑你说什么,小侄全都没有听见。”
我把头往我相公肩膀一靠,无力地说:“我终于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让这个小子来了,他简直就是牛皮,怎么戳都戳不破!”
徐平雁笑容不改地说:“那小侄就谢过七师姑的夸赞了。”
我扭过身子,趴在我相公身上,呻吟道:“我今天终于见到一个比我脸皮更厚的人了,相公,你以后不许再在这个问题嘲笑我了。”
相较于我的满脸苦涩,我相公是毫不在意,真的是毫不在意,或许说他对于我即将面对的事,比我更有信心,也更加坦然,更有经历风雨的准备。
说到底,我也不过是纸老虎一只罢了,口里说得硬气,当事情真的到了眼前,怕是最放不开的也是我。
只是再害怕的事,也得面对,况且眼前之人,虽说是小辈,但既然站在这里,那么就代表这件事是不容拒绝的。
徐平雁在我身后催促着,“七师姑,既然你已经验明正身了,那么可否和小侄一起回去看看,也好让小侄可以交差啊!”
我真的很不想看他,可是我——还是得看他呀。
“哎,我是要验明正身,可是我没有说过,验明正身后,我就要和你回去吧。”
这可不是我耍赖,从头到尾,我都没有应承过要回去的,我的小侄子你就不要一厢情愿了。
徐平雁似乎早已料到我会这么说,因而不慌不忙地接道:“我爹也说了,要是我不能把七师姑你请回去的话——”
“就怎样?”哼,还和我卖起关子来了。
徐平雁笑笑,“他就要亲自来带七师姑你回去了。”
我腿一软,差点坐到地上。
那还了得!
我强撑着说:“你爹还说了什么?”
徐平雁接着我道:“我爹还说,务必要让七师姑你把‘九曲玲珑珠’给破了,虽然说这门规有等于没有,但就是走过场也得走,不能让别人笑话,说咱们没规矩。”
我哼了一声,“我才不信老四有这么多废话!”
果见徐平雁笑嘻嘻地说:“当然,这里面有我的废话!事实上,我爹他只说了两个‘破珠’。”
呵,真好啊,就这么两个字,他居然能给我申发出来这么含意,我都不知道该称赞老四说的话有内含了,还是要夸这个徐平雁善解人意了。
“你是说,我只有破了这个珠,我才能回去?”我小心翼翼地问。
徐平雁点头,“那是当然。”
“我能问问是为什么吗?”我继续探听,“我不记得咱们门里有这种规矩。”
“那是当然,”徐平雁见我脸色有要变得趋势,马上接着说,“这是为七师姑专门定下的。”
我的脸抽搐了一下,“只是针对我?”
徐平雁点头。
“那我可以知道是谁定下的吗?”
我一定要弄清楚,是哪个混蛋做出的这种事。
徐平雁眼睛珠子一转,“当然是家里最大的那个了!”
臭老头,当年把我赶出去,今天叫我回去,还要给我来条件,哼,我怎么会如了你的愿。
“这样啊!”我遗憾地说,“没办法,青云山庄这么多人都不出办法来破,我怎么可能办得到。唉,不想我回去就直说嘛,我又不是非要回去,干什么用这种手段,算了,我还是该哪哪去吧。”
话说完,我就想走,可是有人拽住我。我死命地往外挣,他死命地往回里拉。
我回头怒瞪着徐平雁,“你小子敢以下犯上!”
徐平雁哀求道:“七师姑,您老人家就行行好。你要不回去,我爹非把我拆了不可!”
我皮笑肉不笑地说:“我也想帮你,可是我做不到,我有什么办法。”
徐平雁眯起了眼,“七师姑,再装就不像了哦。”
我怀疑老四是不是把我的底都对这小子揭了,不会啊,老四不是这种人啊。我看着徐平雁那狡猾的眼神,心里嘀咕着,看这小子的活跃程度,八成是老六说的,只有他的嘴最没有把门的,几下子,还不被这小子把话都套出来了。
“说吧,你都知道什么了?”我还是探探他的底再说吧。
徐平雁好像很不经意的样子,“知道得也不算太多,但该知道应该差不多都知道了。”
我在心里把老六骂了一通,然后装出一脸平静地说:“具体说说吧,我听听。”
徐平雁拿腔作势地背过手,慢条斯理地说:“比方说,七师姑七岁的时候一手刺绣就在门内无人能比,并声称没有认不上的针。所以当年二师姑就仿唐太宗时九曲孔道珠,做出了‘九曲玲珑珠’来让七师姑你练手。没想到竟真的让七师姑你给破了,如果说,当年的七师姑可以做到,今天反而做不到了,这话换了七师姑你,会相信吗?”
我哼了一声,“你知道的还真是挺详细啊。”
徐平雁一揖,说道:“七师姑谬赞了!”
我一摆手,“我可不是夸你。”
徐平雁波澜不惊地说:“小侄领七师姑责备。”
我的天啊,这一什么人啊!变异啊,绝对是变异,老四,你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儿子。
我接过徐平雁递过来的九曲玲珑珠,看它在我的手中依旧散发着旧日的光彩,心里百味杂陈,竟蓦地升上了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我记得这个珠子一直由二姐保存着?”我抬头询问徐平雁。
徐平雁恭敬地回答:“是的,这次也是为了寻找七师姑,二师姑才把它拿出来的。”
二姐、老三、老四、老六,天啊,究竟还有多少人参与在其中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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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对不起大家,隔了这么久没有更新。请大家原谅。
不过,还要再不好意思一次,最近一两个星期,更新都不会太固定的,枯枝只要有时间一定会努力尽可能地更新。今天是枯枝好不容易挤出的时间,赶忙爬上来给大家更新了。枯枝真的好抱歉。
所以枯枝还是那句话,大家不要等了,隔几天上来再看看好了,枯枝心里会好受一点。
另:说起来枯枝真的好受打击,回来一看,差点连枯枝自己也找不到自己的文了,什么时候改的版面啊!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