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囡囡,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都剪了头发了,刚刚酒店的那位漂亮姐姐说你找我了,是不是啊?”
稚嫩的童音没有一丝杂质。她就知道,她就知道那孩子命大。
“快出来!打的到东湖公园来,我在这儿等你。”刚下完命令,她就反悔了,“算了,你到房里别动,我去找你。”
折回身到卖冰激凌那个店面,店门已拉下一半,隐约可见他们一家子正在吃晚饭,看着新闻联播。
“老板,麻烦您还是给一个袋子我好吗?”拿着甜筒的手就是不忍将它扔掉。
回到酒店,门是虚掩着的。当她将门推开后,那个剃了小平头的乖小子正兴匆匆的看着她。她今晚太反常了!
“你不是爱吃冰激凌吗?喏!拿去吃。”当她将胶袋递出时,那袋子里成了一堆浓稠的雪水。
正值酷暑,经过了近二十分钟,怎么可能不化?看来连这点常识她也忘了。
“囡囡,你是不是很辛苦啊?你看你都流汗了!”小孩将她手里的袋子接过,看了看,然后提在了手里。
“今天你去剪头发,有没有人说你是傻子?”弯身蹲着,她第一次如此细心的望着他,在他清醒的时候。
“没有啊!”确实没有人当面说他是傻子,“那个人说我好懂事呢!”
他的样子看起来——真是傻呢!她没有告诉过他,她不喜欢平头。
“念南,你喜欢这里吗?”公园的跷跷板上,白兰第一次将他正式的抱在了怀里。
看到那个人,她平静的心湖竟划起了丝丝涟漪。
“囡囡喜欢我就喜欢。”不一会儿他又接着说,“我不想去上学。”
这件事在他心里的影响,似乎比她想象中大很多。难道是因为独居太久,而害怕和小孩子玩耍吗?
“你不去上学,我挣那么多钱给谁花?”这句话一出,孩子完全不能吸收。“你不去上学,我就一个人生活,不要你了。”
脚尖抵地,秋千停了下来。她一脸严肃的对着尚未长大的小孩,就像对着一个敌人。
“哇啊……”两人在对视了三十一秒后,白念南放声大哭了起来。这一刻,他才像一个孩子。胖胖的小手臂忙着擦眼泪,整个身体因为恸哭而哆嗦着,好不伤心。
晚间的公园本就是人们乘凉散步拍拖的好地方,人群自然不会少。他这一声连绵不断的嚎啕大哭也煞是惹眼。
不断有人凑近他们的方向,却也不靠近,只是远远的看着这一对母子。小孩坐在女人大腿上,竟然端端正正的坐着,抹着泪。而女人只是冷眼睨着他哭。也不骂他,也不打他,冷静的不像个母亲。
这是白念南第一次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撒野。她当然是有点好奇的,这个孩子怎么说哭就哭了呢?而且还哭的那么伤心的样子。她不是对他说过很多遍诸如,‘我不要你了’之类的话么?难道是一齐攒到今晚了?
该死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她不想打断他的哭声,但是他像个活菩萨一样坐在她腿上,她行动着实不方便。
“往左边移一下!”
哭的发肿的眼可怜兮兮的瞪了她一下,慢了半拍才抓着她的衣角小心翼翼往左边挪了挪身体。
“白小姐,我真诚的希望你明天能过来,我们老板已经同意了。如果不出意外,明天一天就足够了。”电话那边是邱仁杰的声音。看样子他没有被炒鱿鱼。
“抱歉,我现在正忙,明天再说。”挂掉电话的同时,身边被人一碰,然后她警觉的发现那个小人儿不见了!
“念南!”
惊叫着抬起了头,在看清抱着孩子那人时,她整个的身体一僵,顿时从秋千上立了起来。
就说这陌生的地方,谁敢当众抱走她的孩子?原来是老相识。
“白小姐?”
念南在看清那人的容貌时,立刻挣扎了起来。
“囡囡!囡囡!”双手挣着朝白兰扑去,鲁舒也不敢在强留,将小男孩往她怀里一送。
白了男孩一眼之后,将他接过往秋千上一放,而后拿出房间钥匙递到他面前。
“先回去,饿了自己先吃,别等我。”
可能是刚受了伤的缘故,这次他不敢接钥匙。她才说过不要他了,会不会真做的出?
“我等你一起回去。”他那不依不挠的眼神,真叫她无计可施。再看他红肿的眼睛,捏着钥匙的手也赫然发紧,直到生疼生疼。
转过脸,看向鲁舒,淡漠开口,“鲁小姐有何指教?”
“指教哪敢!白小姐可是圆了好多年的梦了!我自甘不如。”她说的应该是以前在新思路一起练台的日子。“齐太太,要不我们坐下来喝一杯?”
这一声齐太太,让她眸子一亮。“道不同不相为谋。再见!”
她就是有一种复杂纠结的感觉。在回国的第一天,她便遇得知了如此多的旧事,如果再深一点,她会不会就被往事击垮!
“你逃什么?胆小鬼!”鲁舒的话犹如弯刀,让她无迹可藏。“你不应该是那个胜利者吗?你坐收渔翁之利,你怕了?还是你本身就当不起?”
牵着白念南的手改为欠身抱起了他。不顾背后响起的声音,她加快了步伐。
“东西买好了吗?”看着他们母子上了的士,目光却迟迟收不回。
“你在看什么?”齐楠好奇的随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却只看见一片黑压压的人流。
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一震,鲁舒禁不住颤了一下,惊觉自己的失态,连忙笑着答,“买好了!餐厅也订好了座位。”将手臂上挎着的一个黑色礼品袋递到了他手上,顺便问了句,“您见过白兰了吗?”怕他不知道是谁,于是再次提醒,“就是公主系列的那个广告代言人。”
“你早就知道了?”手一紧,他诘问出声。也对,除了他不关注时尚信息之外,女人对这方面都比较热衷的吧。
“也不是。毕竟变化太大,而且名字也换了。见到她也是凭感觉才知道她就是齐太太。”鲁舒一点儿也不觉得这句齐太太到底怎么了。却引的两个当事人都那么不爽。
“不过就是癞蛤蟆换了副鸟心肠!还真蹬鼻子上脸以为自己成公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