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上途中,鞍马劳顿使得赵嬛嬛,曾经小产过……由于没有精心的护理,落下了许多毛病。大夫说过,最好短期内不要再怀孕。
可是斡离不哪里管这些,他一向只顾自己的享乐。
现在,赵嬛嬛,又怀孕了!
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孩子,赵嬛嬛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受,或许,有两个字能够准确的表达出她的心情——复杂!
她曾经失去过一个孩子,在她还没来得及知道的情况下,那种身体与心理上的双重煎熬,她不想再次尝试!可是,这个孩子的……父亲,对她来说,着实“特殊”,如果是他的孩子,那么,失去,似乎又没有那样,难以接受……
在出征前得知这一消息,斡离不并不惊讶,这么多天来,他几乎夜夜宿在赵嬛嬛处,加之,那为数不多的几次恶作剧,赵嬛嬛会怀孕,在他的意料之内……
虽然有莉卡在南苑守护着她,可是以唐括嘉康利的阴狠,斡离不知道,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赵嬛嬛,希望我回来之前,你还活着……斡离不的嘴角勾起了一丝残忍的微笑。
唐括嘉康利不足为虑,可是她身边的那个藿宣,可是莉卡亲口称赞过的,难得一见的对手!
藿宣的计谋加上唐括嘉康利的狠辣……赵嬛嬛,有你受的了!
自从得知赵嬛嬛怀孕以后,斡离不就再也没去看过她,她似乎还是那样,不哭不闹,像个木偶人。
这几个月里,镇日无事的赵嬛嬛开始拿起针线做起了女红。她以前是不喜欢做这些的,她更偏爱文雅一点的。
由于父亲是徽宗皇帝赵佶,不仅热爱艺术,画功高强,更是热衷饮茶,曾写出传世经典《大观茶论》一书。
受父亲影响,她也颇好画功,更是点的一手好茶,她所点出来的画,无论是鸟木虫鱼,还是风景人物,无不惟妙惟肖,尽得父皇真传。
可是在这……真的没有那个心思,也没有那个条件。
为了打发时间,赵嬛嬛才拿起了针线——这是个磨人的活计,最是能使人静下心来。
莉卡的命,是斡离不给的,在她的眼里只看得到斡离不一个人,只听从斡离不的命令,也只会为斡离不一个人卖命。
对于斡离不派她来“看管”一个宋朝帝姬的命令,莉卡毫无怨言——她永远不会对斡离不产生不满!
所幸,这个女人,并不像斡离不之前的那些女人,令人难以忍受。
她也是个喜静的人。
莉卡并不是总是陪在赵嬛嬛左右,偶尔她也会去处理斡离不交给她的其他任务。但是,每当她和赵嬛嬛在一起的时候,就是她最轻松的时候,她们可以在一起一整天而不说一句话。
如果让赵槿知道了,不知道得有多心疼。
曾经的赵嬛嬛欢声笑语,把欢乐带给整个沉寂的宫廷,可是现在,连她也变成了沉寂的木偶……
出征前,斡离不这个阴晴不定的神经质男人,又来到了南苑。彼时,赵嬛嬛正致力于手下的刺绣,这幅《江南可采莲》还有最后一步,也是最难的一步——如何在有限的空间里将采莲女的娇俏之姿活灵活现的展现出来。
就是这一个人物,她都已经重复绣了四次,每一次都不能尽如人意!或许是受心态所扰,每个采莲女皆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破坏了这幅刺绣柔美欢快的整体和谐感。
赵嬛嬛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去想从前的美好,但无论如何也无法再次感知当初的快乐。
她试图勾起嘴角,却只觉得嘴角似有千钧重,怎么样都做不到!
她有些气馁,又有些烦躁,她感到浑身上下充满了负能量!她暗数一,二,三,直到十,然后她又跑到了镜子前,一遍又一遍的练习微笑,她看着自己苍白的脸色,死寂的眼神,感到这简直就是一副行尸走肉,这不是赵嬛嬛!
她睁大了眼睛,试图从中找到希望,但她失败了。
眼眶之中,就这样,瞬间盈满了泪水,她闭上眼睛,阻止了泪水流出。赵嬛嬛不想在任何地方——任何斡离不可能出现的地方——表露出懦弱的神情!
她现在急需释放,她起身,大步,几近是小跑的离开了房间,向院子里去。
正在练功的莉卡见了,立刻追上去拦住她,沉声道:“你哪里也不能去!”
赵嬛嬛瞟了她一眼,绕了过去,并不说话。
因为赵嬛嬛一向“乖巧”,所以莉卡有瞬间的错愕,但是,赵嬛嬛不能离开南苑,这是斡离不的原话!
莉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追上了赵嬛嬛,并且准确的点住了她的穴,赵嬛嬛动弹不得,有些气恼,但她知道她不能恶言相向。
“我只是想出门散散心,我不出院子。”神情凄楚,语气哀婉。
“这院子面积不过就这么大……”为确保赵嬛嬛一直在她的视线之内,莉卡自然不愿她多多走动,她可不想充当她的婢女,一直跟在她的身后。
“莉卡,我想走走。”赵嬛嬛坚持。
莉卡叹了一声,转过头去又转了回来,无奈的说:“好吧……”然后认命地解开了赵嬛嬛的穴道。
经此一“役”,赵嬛嬛又没了呼吸清新空气的欲望。但是,她忽然想和莉卡说说话。
她问道:“莉卡,我看你身手了得,有什么惯用的武器么?”
莉卡侧目,不明白赵嬛嬛此言何意,她不想回答。
等了一会儿,没有得到莉卡的回答,赵嬛嬛也不生气,她继续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突然想说说话。”只是想听听自己的声音而已。
“在我们宋朝以前,有一个唐代,女子的社会地位比我们现在要高,那时候,女子有许多机会学习自己想要学习的东西,唐玄宗时期,有一位公孙大娘,舞剑舞的极好。唐代著名诗人杜甫曾有幸亲眼见到,并作诗一首。”
“我曾在藏书阁内见过那舞谱,也找了舞伎教导,但柔美有余,力量不足。我想……把这剑舞舞给你看一次,然后请你用极有力量方式舞出来。”她也想去学习如何能将力量使出来!
……
斡离不抬手阻止了莉卡行礼,径自进了里屋,彼时,赵嬛嬛刚完成了采莲女的刺绣,她对这次的作品非常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