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只是想要破坏事物,而最近这几天,翎儿却是总想着伤害自己,看见从自己身体里流淌出的鲜红的血液,就会觉得莫名兴奋。
翎儿自己知道这样很不妥当,但她就是控制不了自己!
这让塔娜等在她身边伺候的人惊悚不已,但又见不到金兀术本人,均害怕若是翎儿出了事,自己也活不了多久。他们对此情况束手无策,只能干着急!
现下只希望,王爷出征之前能到后院来看看王妃,这样他们才有机会跟王爷秉明实情啊。
真不知道管家是怎么想的,不管怎么说,这位也是王爷的妻子,是王府的女主人,怎么能对王妃的……病情,视若无睹,甚至连转达也不愿意呢?
虽然,经过前几日王妃发狂一事,她们对翎儿还是有些惧怕,但她们都只不过是不谙世事的小丫头罢了,哪能真就这么眼睁睁地不管翎儿的安危呢。
塔娜是这几个丫头里进府最早的,之前虽然都是塔兰在翎儿身边贴身伺候,可是翎儿对下面的人从不曾恶语相向,不少对此暗自感激的人,其中包括塔娜。
因为翎儿连王爷也敢打的缘故,塔娜自然曾对她有些……畏惧,但要她眼睁睁的看着心地善良的王妃,就这样把自己逼疯。
这一日,塔娜终于鼓起勇气,躲过巡逻的列队,从后院直闯金兀术的书房!
说来也巧,这时木里杰正好从书房出来,却撞到了横冲直撞的塔娜,金兀术的书房乃机密之地,哪能容得闲杂人等随意进出。木里杰不假思索地一把抓住了塔娜,塔娜此时心中记挂着翎儿,只一心想见到金兀术,哪里料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心中一急,不分青红皂白张嘴就咬。
可怜木里杰,这个在战场上和别人明刀明枪挑着来的汉子,几乎是塔娜一咬到他,他就松开了手。
一来是被塔娜泼辣的模样惊着了,二来么,一向安守本分的木里杰在从汴京回程的路上,甚至连一根手指都没有碰过那些从南方远道而来的温润如水的姑娘,更别说平时和同伙一起去外面吃花酒了!
总之,木里杰就是一个秉承着男女授受不亲思想的,在金人看来难以理解的怪人!
这时,认为终于解决了后顾之忧的金兀术,正专心处理军事,听见脚步声,以为是木里杰去而又返,谁知一抬头,却见是翎儿新晋的贴身丫头,还不等塔娜说话,金兀术就立即绕过书桌,说道:“是王妃出什么事了?!”
只见塔娜砰地一声跪了下来,眼中含泪、嘴中喊道:“求王爷救王妃一命!”
金兀术闻言抬步就要走,却被木里杰拦了下来:“王爷,好歹先了解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塔娜听见木里杰这样说,也赶忙开口,将这几日所发生的一场情况说与金兀术听。
原本认为这件事已经完美处理的金兀术,突然之间又被一股无法言喻的无力感重重一击,没想到,翎儿已经,已经……
自己应该怎么办,明日大军就要出发,万万不能延缓计划,可是翎儿现如今的精神状态着实不能让他放下心来!
看见金兀术苦恼的神情,木里杰觉得自己应该为将军做些什么了,他说道:“将军,当务之急是把王妃安顿下来,您务必得亲自去看王妃一趟,王妃的情况,听起来不是很好。”
金兀术也反应了过来,绕过塔娜推开木里杰,直奔后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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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翎儿时,金兀术只觉得自己的呼吸就要停了,这个被自己呵护在掌心里的人啊,在做什么?
她正用着锋利的发簪,伤害着自己!
金兀术上前一把夺过翎儿手中的簪子,大手一挥,就将它扔出老远,他心痛的捧住翎儿的脸庞,厚实的手掌把翎儿的面容都挤压的有些变形。
“翎儿,你怎么了,为什么这样对自己,为什么要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来伤害我?”
翎儿只是愣愣的,而后,她才后知后觉的抬起头来,不确定的望向了金兀术,许久,终于翎儿开口了:“兀朮,你终于肯来看我了?”她一个用力死死地抱住了金兀术,紧得,像是这辈子,都不准备放开了。
金兀术将她的头颅紧紧抱住,这一刻,金兀术不可否认的,他动摇了,这个对他来说有着特殊含义的人——他的妻子,他的妹妹,他的宝贝——他不想再让这个人继续成长了,就这样吧,不能再逼她了!
“你想见我,为什么不来找我?我一直都在。”
翎儿却是不肯抬头,只是嘴里念叨着“兀朮,兀朮,你来看我了……你终于来看我了……”
金兀术转过头去,问向塔娜:“王妃这样多久了?”
塔娜只战战兢兢地答道:“有好些日子了……”
只见金兀术剑眉一皱,周身上下散发出一阵强烈的令人难以承受的气压:“既是如此,为何早不禀报!”端端是怒而不言,言而淡怒!
塔娜闻言早已瘫软在地,除了求饶并无二话。
随之而来的木里杰见状,上前对金兀术说道:“王府等级森严,后院之人哪能随意进出王府,王爷看在她拼死闯入书房,向您说明情况的份上,饶他一命罢。”如若不是他得了金兀术的嘱托,哪里敢尾随而来?
听见木里杰的话,金兀术面色也缓和了一点,又问道:“就算不能直闯前院,为何不像总管禀报!”
这才是核心,金兀术这时已不需要塔娜的回答了,事实还不清楚么?
一直以来,金兀术都以为老管家塔里是父皇放在自己身边的护身符,哪里能想到,现如今他竟然做出这种欺上瞒下的事情,翎儿若是无碍便罢,若是翎儿有个三长两短,定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只是目前出征在即,行程决不可任意推延,府中也没有了想象中可以维持的平衡,当今之计,唯有……将翎儿送出府外!
这真真是一个笑话,堂堂的大金将军、大金王爷,为了保住妻子,竟然选择出走府外!
金兀术暗想道,待到此次班师回朝,塔里,非除不可!
有了打算,金兀术对木里杰吩咐道:“我走之后,你护送王妃到城外宝胜寺修养,直到王妃痊愈!”
木里杰有些疑惑,寺庙中皆为男性,将王妃一介女流安置在那里,似乎有欠妥当。更何况,梁王府中的条件不是应该比外面更优越么?
金兀术没空也没有心思去向木里杰解释个中缘由,只说道:“宝胜寺后一排闲置的小屋,供皇室中人前去祭祀时休憩所用,那里远离人烟,加上宝胜寺的主持方丈精通医术,将翎儿安置在那里我才放心的下。”
“还是王爷考虑的周到,属下这就去安排!”说完就风风火火的飞奔而去。
金兀术瞥了一眼依旧没有力气坐起来的塔娜,说:“你去收拾些细软,要快!”
得令的塔娜还是没办法一下子就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所以走路时双腿还是有些发软,但一想起金兀术似乎会射出利剑的眼神,又快速的小跑了起来。
刚才所有发生的一切,翎儿听了个真真切切,她几乎可以肯定金兀术是真的在乎她的,她好想立刻对金兀术说些什么,但是她什么也做不了,她只能呆愣的任由金兀术搂抱着,无法言语。她有些怕,这是为什么,自己怎么了?
但是一想到,现在,自己在金兀术的怀里,在自己的丈夫——此生唯一的爱——的怀里,被呵护,被珍惜,又觉得好幸福,好想就这样一直下去。
金兀术哪里知道翎儿现在的情况,见翎儿神色不动,心中早已焦急难耐,他意识到,似乎自己该做些什么。
他轻松的将翎儿抱起,走向靠窗的软榻,两人就这样和衣而卧,金兀术的手掌不时地擦过翎儿的发迹,似乎想要翎儿明白,自己一直都在守护着她。
金兀术开始说话了,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翎儿诉说,也不管翎儿是否听得进去。
“翎儿,有些话我一直想对你说,但一直以来,我都认为时机未到,所以我一忍再忍,直到今日。可我还是不准备现在就告诉你,翎儿,你要明白,你是我的妻子,是梁王妃,你头顶上压着的,是完颜二字,你必须坚强你明白么?”
“明天,我就要率领大军出发了,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回来,翎儿,你一定要等我,等我回来亲口告诉你答案。或许,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就可以考虑生个孩子。”
“我会将你送到城外的宝胜寺,由木里杰保护你,你在那里安心休养,把身体养好,等我回来,给我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大小子,好不好!”
一向寡言的金兀术,难得一次性说这么多的话,更重要的是,他说,这次出征归来后,他们可以要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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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一次性奉送这么多,不知道亲们有木有满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