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几日光景,这种日子就结束了,她们终于还是走上了北上之路。
这一路上的艰难险阻不在话下,更可怕的是那些如狼似虎的金兵,使这些弱女子的安全岌岌可危。沿途路过大漠,炎炎酷暑使人浑身发软,更给了金兵趁机而入的机会。
嬛嬛还是被斡离不带走了,这一路上赵月蓉也没能见到她一面,金兀术也许是考虑到斡离不已经问他要了自己,所以这一路上竟是风平浪静。虽是辛苦些,但相比那些随时有可能毙命于金兵的折磨的女子,赵月蓉确实幸运太多了。
南方水做的女子,有多少能禁得住这大漠的风沙?
看着身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的被曝尸荒野,赵月蓉更能体会到这血腥的残酷!
在途中休息的时候,赵月蓉看着那些肆意行欢的金兵,看着那些躺在他们身下的可怜的大宋女子,她突然是那样的憎恶战争,比憎恨金人更加的憎恨着战争,没有战争,她们这些南方女子永远也不会来遭受这些痛苦。
这场战争,这人间炼狱,带给她们的痛苦是无以复加。
在历经三个月的长途跋涉中,一行人终于还是到达了上京。
看着那高大的城门,赵月蓉突然就失去了前进的勇气,她不知道在那陌生的环境中,等待她的到底是什么。
她被推攘着前进,突然间队伍就静止不动了,赵月蓉疑惑的抬眼,却看见两个大宋着装的女子被吊在高墙上,她们身体里的血正在一点一滴的流尽。所有人都被眼前的这幕震惊了,不知是由谁开的头,队伍里就爆开了哭声,一声一声的似乎要哭出内心的所有悲愤。这时,由战争带来的恶果压在这些弱女子肩上的负担,似乎得到了无限放大。所有人仿佛都陷入了悲伤的漩涡。
赵月蓉以为自己足够勇敢,足够坚强,她以为自己可以忍住泪水,却忽然察觉到脸庞一片冰凉。
一个金兵走到两个女子的身后,向城楼下的她们嚷道:“如果再有人不听话,她们就是你们的下场!”
赵月蓉当然明白听话代表着什么。
不止她,这场劫难里所有的女子都明白……
“宗姬,进城之后不知你我何去何从,各自珍重啊。”
赵月蓉闻言回头看了说话的杉杉一眼,讶然,杉杉眼中是和赵嬛嬛一样的无悲无喜,对于眼前的惨状也是无动于衷。
“杉杉,你怎么了?”
“宗姬,你我已不是在汴京城中安顺王府的羽翼之下,我们必须变得足够强大,才可以保护自己,保护自己在乎的人。”
赵月蓉望进她的眼中,只看见一片坚毅。“若有朝一日你我再聚,希望不会像今日这般光景。”
会的,命运不会让她们一直悲惨下去。
赵月蓉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和自己共同生活了十数年的人,是如此的陌生,或许是自己从来没有了解过她。赵月蓉一把将杉杉抱住,以最隐蔽的姿势将自己带在身上已有些时日的东西交付给她,在她耳边轻轻说道:“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把它拿出来。”
赵月蓉突然意识到,这个正在默默发生改变的女子是个值得托付这个秘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