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那场行刺,李贵妃舍身救了皇帝,为他挡了一剑,现在依旧在昏迷之中。太子的党羽死伤大半,苏父也受了轻伤。皇上震怒,命令大理寺彻查此事。
“啊——”屋内传来云离痛苦的叫声,深深刺痛苏清和的心脏,让她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苏清和揪住云楼的衣领,痛心万分:“飞镖上的究竟是什么毒?为什么他的声音听上去这么痛苦!”
云楼尽可能地稳住她的情绪:“小姐,这飞镖上的毒都是小事,只是它引发世子体内的——”
“云楼!世子吩咐了不能让小姐知道。”云雪打断他的话,表情严肃认真。
“他体内难道还有其他毒吗?”苏清和见二人都垂着脑袋,避开她的目光,她手下用劲一把推开挡在门前两人,“让我进去!”
“不可以,世子吩咐了小姐你不能……” 尽管云楼二人竭力阻拦,但苏清和还是推开了门,眼前的景象让她彻底震住!
云离被人用两指粗的绳子反剪着手绑在床上,他身上单薄的里衣已经被汗水湿透,而他表情痛苦,身体不停挣扎,想要挣脱这束缚。
“要不是老衲碰巧来建安会友,你这小子就别想要这条小命了!”床边立着一个灰袍老和尚,对苏清和视若无睹,说话的时候胡子一颤一颤的,飞快地在云离腿上施着银针。
苏清和来到云离身前,看着云离裸露在外的双腿,摇着脑袋满脸不可置信:“不……这是什么……” 从脚底开始一直到云离的膝盖为止,血管恐怖地突出暴起,形成诡异的纹路,更为骇人的是,暗红色的血管里,可以清晰地看见有一截黑色的影子在缓慢蠕动,这个黑影每向上蠕动一寸,云离的表情就更加痛苦一分。
“师傅,他是怎么了?”苏清和看向正在施针的无亮大师,哑着嗓子无助地问道。
“你就是那丫头?这小子为你可是连命都不要了,你要敢负他,老衲掀了你的头盖骨。”无亮大师施完最后一根针,云离右腿上的黑色虫影总算是停住不动了,安静地卧在他右腿膝盖骨的位置。无亮大师收了药箱,凶恶地瞪了她一眼,一挥宽大的袖袍就大步离去了。
云楼将门合上,只留了苏清和在屋内:“清和小姐,世子就劳烦你照顾了。”
苏清和跪坐在云离床前,解开绑住他的粗绳,手指颤抖地覆上那清瘦手臂上被勒出的血痕。她用毛巾温柔地擦去他脸上的汗珠,看着他苍白的薄唇,心脏一阵一阵地抽痛。
云离虚弱地睁开眼睛,一转头看见了眼角带泪苏清和,脸色大变,慌乱地伸出手去想要推开她:“不要看,很恐怖……”
“云离。”苏清和握住他冰凉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表情万分伤痛,“告诉我,你的腿是怎么回事?”
云离偏过头去合上眼睛:“我不想你知道。”
“我求你了,告诉我好吗?”十指紧扣,苏清和倾上身体吻着他的眼睛,额头,低哑恳求,“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我怎么安心?云离,你看着我。”
云离看着她哭泣的面容,心中的疼痛胜过双腿传来的痛楚,他轻柔地拭去她的眼泪,眼神变得悠远:“那年,我初到西靖,皇外公见了我抱头痛哭。他亲自请来了无亮大师,为我医治病腿。无亮大师为我诊治过后,出言让皇外公放弃。我当时知道了很绝望,但是皇外公依旧没有放弃,为我四处寻访名医。无亮大师被他的诚意打动,他说南越有一种龙蛊,虽是天下毒物之首,在医理上却能使枯骨生肉,若能取得,或许可以一试。”
云离顿了顿,捧住她巴掌大的小脸,在红唇上印上一个轻柔的吻:“皇外公耗斥了巨大的兵力很物力,历经两年时间才找到通过鬼蜮迷沼的出路,又花了一年从南越圣殿盗出龙蛊之王。无亮大师悉心医治了我一年,才终于能走了。”
苏清和心疼地看着他:“那龙蛊还留在你脚上是吗?你还是被病痛折磨是吗?”
云离风雅一笑,语气风轻云淡:“万事有得必有失。宴会上洒进蛊王盒中的那杯酒,加了我的几滴血。这蛊王进去容易出来难,本来每日用药压制着,它与我也相安无事。只是昨夜中了那毒镖,它不高兴出来闹腾了一下。”
“有办法让它出来的是吗?”苏清和把脑袋埋在他的胸膛前,隔着一层薄薄的里衣,清楚地感觉到他身上骨骼分明,没有半两多余的肉,心中更是酸涩。
云离抚摸着她柔顺的秀发,笑而不语,办法有还是没有,跟她相比,一点都不重要。
“丫头,你在里面吗?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炎小将军,你不能进去,我们世子正在休息。”是云楼在无奈地阻拦。
炎煜城语气张狂:“让开!别逼爷动手!”
“炎小将军请,王府护卫云雪陪您过几招。”云雪态度不卑不亢。
“小爷我从不打女人……”炎煜城气焰小了下去。
苏清和替云离仔细地盖好锦被,朗声吩咐道:“让他进来吧。”刚说完这一句,身子一轻,锦被掀开,她被云离抓进被里。
炎煜城刚推开门,就看见这样的场景,他担心了一夜的丫头和另外一个男人同衾而卧,云离从背后拥住她,完美的下巴抵在她肩上。苏清和刚想挣开,背后的男人就咬着她的耳朵委屈地小声说道:“我现在是病人,再挨你一掌就死了……”
二人姿势极其暧昧,女子又气又羞的模样,男子附在她耳边的低语,在外人看来就像是新婚的小夫妻在说着情话。炎煜城愣愣地站在门口,进也不是,离开也不是。胸腔中翻涌的陌生情绪让他有些无助。
他背后的云楼向内张望了一眼,“哎呦”了一声立刻把脸撇过去。他家世子真是什么招都使的出来啊!
苏清和尴尬地咳嗽了几声,对着炎煜城说道:“你来这做什么?”
炎煜城隔了很远的声音传来,听起来闷闷地:“昨夜宫中遇刺,我来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云离邪魅一笑:“对于你的这个担心,本世子已经里里外外,前前后后,仔细检查过了。没有受伤,炎将军可以离开了。”
苏清和用手肘撞了他一下,以示警告。谁知道云离竟然暧昧无比地嘤咛了一声,满是笑意地看着苏清和:“乖,手别在本世子身上乱摸。客人还没走呢……”
“告辞!”闻言,炎煜城立马转头走人,出门的时候还用力地带了下门。
苏清和转过身去狠狠地瞪着他:“你简直无可救药。”
云离一副很受伤的表情,狭长的眸子因为蒙了一层水汽而亮闪闪的。“对不起,可我就是管不住自己,你罚我吧。”
苏清和看他这副委屈的小模样,心里的那点火也全灭了。不过,是该给他一个教训了,不然他总是疑神疑鬼的。
她宠溺地轻笑,欺身而上,在云离瞪大的诧异目光里,深深地吻了下去……
唇舌交接,几番厮磨。二人脸颊都是绯红,呼吸有些紊乱。苏清和趴在他胸前,头枕着他的心跳。有只不安分的手探进她的衣襟,摩挲着她的脊背,又想绕到前面。她清冷道:“见好就收,再得寸进尺,下次这点甜头也不给了。”
云离哀怨地收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