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中挺拔的身影站在月下,就像是孤独的一株苍松,虽依然苍翠,可独占高处时不免落寞,虽处极寒之顶但仍是欠缺了一丝感情,“我们有多少年没见面了。”琉璃酒杯玩转在食指与中指间,眼神间流着莫名的光亮。
高尧道:“十年了,从她葬身火海起。”
“你也在怪我?”高直眼中的光亮瞬间被伤感覆盖,“所以十年朕每年招你回朝你都找各种理由拒绝朕?”
高尧低眸,平静的眼中也是被很多不明的神情代替,“当年的事,是我们对不起她。”
高直挥手,连酒杯从指间滑落也不自觉,喉咙就像被什么噎住了一样,很困难的开口,“对不起她的是我,没你们什么事,要说对不起她,你们还不配!”高汶是他的,就是最后太讨债,也只能他一个人来还她。
其他人,没有资格成文高汶的负担,只有她是他高直唯一的债主。
“你说你现在这样有什么用,人都死了……”
“她没死!”十年来,他是那么坚持,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就是没死。
或许,是他根本不愿承认。
高尧明白他得很,道:“早知今日,以前就不该那样对她,她知道什么呢,她没对你做什么啊。”
说这些,是不是晚了,高直自嘲的一笑,“我会找到她。”
“找到了又如何。”高尧看向亭外月色,道:“她是最无辜的,她没对你做什么,但却被你真真的害得家破人亡。”
记忆又一次清晰的浮出脑子,而且比一次次会议更加清晰完整。
黎国,宁安,十六年。
烈日下,高汶一身华服站在涌动的人群中,一脸期盼的望着长街上那即将凯旋的人归来,今年她十六岁,父皇答应过只等他回来就赐婚。
高直,宁安帝近族兄弟的长子,不到八岁就被宁安帝领养进宫,因为帝只得一女,身体也日渐病弱起来,十年来点招了不少人但也无法为皇室在添香火,最后只得从宫外抱养一个,而远族中只高直最适合,年龄偏小,母早丧,家中只病重的父亲还有几个同父不同母的兄弟姐妹,减少了不少外戚把持朝政的忧虑。
“公主,来了,直王殿下回来了。”
高汶年芳十六,出落得轻灵干净,大眼在人群中显得格外醒目,可是那一眼便让她好生后悔,他答应会回来娶她,明明他们的婚书现在就在父皇的桌上,明明她说过喜欢他的,可为什么他就是找得到任何能够惹怒她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