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朗气轻,清风和畅,温热的阳光密密匝匝的透过高高的翠竹,打在碧竹下的人儿身上,印下斑驳路离的光影。
清新的夏风吹得碧翠的竹叶儿哗哗作响。
贺轻风隔着老远便闻见飘散在空气中的浓浓血腥味儿,寻到此处,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生了青苔的石头上,背对着他,小小的脑袋一啄一啄的,似在吃什么东西。
贺轻风心生寒意,轻步行到她身后,小心翼翼的唤了声,“小姐?”
纤瘦的身影顿时一僵,随即转过头,深紫色的眸子如利剑般朝贺轻风刺去!
贺轻风身子不由朝后退了步,瞠着眸子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人儿,神色俱是惊骇!
只见紫雪满脸早已干涸的血污,唇瓣上还沾着猩红的血丝,正顺着尖瘦的下巴一滴滴的往下落,而那双纤细的素手上,赫然拿着一只鲜血淋漓的东西!
“何事?”紫雪冷声问道,露出一口血红的两排牙!
这能否算,茹毛饮血?
贺轻风稳住心神,道,“小姐,你怎生又食这些东西?”声音竟有些发颤!
“为何不能食?”紫雪瘪了瘪嘴,转过头继续撕咬着手中的不明物体。
一时间,空寂的竹林中,只听得一声声咀嚼生肉的惊悚之音!
贺轻风只觉一股寒意钻入脚底,寒了脊背,寒了心尖。
微风轻拂,浓重的血腥味儿顿时激荡了他的心神。
“小姐,您别食了,王爷知晓了可不得了!”贺轻风硬着头皮劝道。
紫雪随手丢去手中的血肉,缓缓走到他身前,勾着带血的唇,似笑非笑,眸子直直的看着他,道,“这件事你知我知,若是哥哥知晓了,你说,我该找谁来出这口恶气呢?”
见贺轻风变了脸色,紫雪嫣然一笑,拍拍他的肩膀,笑道,“贺统领,你说呢?”
贺轻风只恨不能挖了自己的眼珠子,每次都是他瞧见紫雪干这档事儿,上回倒没瞧见她生吃血肉,只是看见她从厨房抱着一只胡乱扑腾的大公鸡走了,这次可是倒了大霉,竟撞见了她的好事,回头指不定怎么折腾他!
“小姐请安心,不该说的属下定不会乱说!”贺轻风急忙划定立场,生怕这位小祖宗又一个心情不爽利来折腾他。
紫雪满意点头,扫了他一眼便大摇大摆的出了竹林。
贺轻风见紫雪就此放过了他,心头的石头便也落了地。
瞥了眼满地的白色羽毛,贺轻风只觉眼熟的很,却又想不起在何处瞧见过。
正抬足欲走,蓦地一道焦雷劈入脑中。
这,好像是前儿皇上赐给王爷的雪莲鸟!
紫雪出了竹林,贼兮兮的跑到湖边洗尽了身上的血污,才迈开步子朝落雪轩走去。
还未进门,便见菱儿满面红光的从屋内奔出,差些与她相撞。
“小……小姐……”
菱儿见了紫雪,顿时面红耳赤,死揪着手中的绢帕,眼神儿发飘。
紫雪凑近了脑袋,细细的瞅着她,竟有些不明白这些天一直心神不定,面容憔悴,魂不守舍的菱儿,怎生在她出去的一会儿功夫便还了精神气儿,倒是可疑的很!
菱儿被她看得心尖儿生寒,退了几步,道,“小姐这般看着婢子作甚?”
“哪家白面儿书生瞧上了姐姐,竟让姐姐这般高兴?”紫雪扬着唇坏笑。
菱儿闻言,红着小脸儿娇嗔道,“小姐说什么呢!?竟喜欢作弄婢子!让别人听了去,又得生些闲言碎语了!”
紫雪眸儿一转,笑眯眯的拉着她的手,“那今儿定是有了什么高兴的事儿,姐姐说说,让我也乐呵乐呵。”
菱儿咬着唇,看了她一眼,半晌才以蚊吟之声道,“夏公子醒了。”
紫雪秀眉一挑,明知故问,“所以呢?”
“所以……”菱儿瞧见紫雪一脸揶揄,顿时羞红了脸,叫道,“哪有劳什子所以!?没有所以!”
“那夏公子醒了与姐姐有何干系?竟让姐姐这般高兴!前些天姐姐还茶不思饭不想,整日满面愁容,今日一听夏公子醒了便一下子活了!姐姐,为何啊?”
“夏公子是王府的客人,昏迷了这么多时日,如今醒了,难道不值得高兴?”菱儿硬着头皮作答。
紫雪一脸疑惑,眸中却含着浓浓的笑意,反问道,“为何值得高兴?”
菱儿深知这是紫雪故意套她,别过身子嗔道,“小姐!”
“好了,我不打趣姐姐便是了!”紫雪心思一转,眯着紫眸,拉着菱儿便朝外走去。
“小姐,您这是拉我去哪儿啊?”菱儿瞅着紫雪的后脑勺,不解道。
紫雪扬着唇,邪笑道,“夏公子是王府的客人,我们于情于理都得去探望一下!”
菱儿囧这脸,憋了半天都没说话,只好随着紫雪一道走去。
“段小姐。”朱黎见了迤迤而来的两人,站在门口恭敬的朝紫雪行了个礼。
紫雪嫣然浅笑,微微颔首,道,“听闻夏当家醒了,便带了些果子,寻思着来看看他,不知方便与否?”
朱黎微愣,随即恭敬道,“主子早上便醒了,自然是方便的,段小姐请。”
紫雪温润浅笑,“那便叨扰了。”随即带着菱儿进了屋。
朱黎贴近门口,警惕的听着房内的动静,他可没有忘记,便是这个女人,夺了主子的血玉萧!
紫雪进了屋便瞧见夏景阳披着间白色衣衫半靠在床上,狭长的凤眸紧闭着,阴柔的俊脸异常的白,不知是睡着还是醒着,好看的眉毛打着死结!
听见声响,那双紧闭的眸子猛地睁开,凌厉的看着来人。
见是紫雪,神色先是一怔,随即散了冷意,慵懒的靠在床头,好整一暇的看着她,并未置话。
------题外话------
唉,力不从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