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风荡起衣袖,青筠将灵芝紧紧护在胸前,目光绝冷的扫视,环绕着她的黑衣蒙面人,嘴角撇出一丝淡笑:“想拿灵芝?那就,杀了我。”
浅浅一笑,清丽的眼波中却是杀气转炽,衣袖迎风轻舞,瞬时将身体拔地而起,青筠心知硬拼必然吃亏,虚晃应对几下,便向密林中去,伺机脱身。
而对方的几个人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杀手,排开阵势,剑法紧密犹如织成,完全无隙可乘。
可是,此时青筠却渐渐的觉出手脚在麻木,心知是刚才中毒所致。这种毒一开始觉不出什么,却会一点一点的渗入血液中,麻痹四肢。这一来,手底下的招式却就散乱,身上的伤却又隐隐作痛,被逼的连连后退,对方看出她的窘境,下手一发的狠毒。
一个蓝色的身影破空而至,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挑开了逼近的刀锋,瞬时护在了她的身前。那熟悉的身影让青筠心中一怔,有些意外:“楚风?”
楚风冲她一笑,清风冉冉拂过他额前的碎发,双眸如云开后天空,虽是黑夜,亦格外分明:“你先走,我来对付他们。”
“想逃,没那么容易!”
眼前的黑衣人,如黑云叆叇,不断逼近。
楚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稳若泰山岿然。风尖鸣着几乎要撕裂耳鼓。
杀气,凝固至了冰点,一场恶战已在眉睫之间。
就在这时,夜的极尽,一声古怪的鸟鸣划破阴霾,青筠自然明白,这是暗号。
听到这一声,那些黑衣人都是怔住:“头儿……”
“主子有命。撤!”为首的那一个,狠狠的皱眉,不甘心的瞪一眼青筠。
“那……”
“走!”
魅影一闪,顷刻无踪。这杀气,来的诡异,去的更加离奇。他们的主子既然急等药用,为何却又放弃了这个唾手可得的机会?
不过,好在,现在,灵芝是到手了。青筠略略松了口气,却见楚风一脸阴郁的看着自己,知道他是为何生气,心中觉得温暖,脸上却笑的不羁道:“楚风,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一阵眩晕袭来,这几日来奔波受伤恶战中毒留下的后遗症终于集体爆发,汹涌而来,青筠终于觉出超负荷了。
“你怎么了……”
“我没……”
还想嘴硬,话没说完,身体一软,便陷入无尽的黑暗中去。楚风急忙一步扶住轻软的身体,凝着那张双目紧阖苍白面容,湛蓝的眸中暖意融融,自嘲的一笑,也许,她心里,从来都当自己是兄弟。
能一直这样也好。
此时,密林深处,一辆马车斜斜的停在原地。孙乾摘下黑巾,有些挫败的向马车内道:“主子,为何让我们撤回来。你的药,可只差这一味。咱们明明可以。”
这是第一次他对玄弈用了质疑的语气。他不懂,为何在这紧要的关头要放弃。
青帘马车之内,沉默良久,方缓缓道:“药是她先拿到的,强夺不义。”
“可是主子……”
“此事罢了,任何人不许再提!”
低缓的声音里,却是不容置疑的威严,压的人呼吸都变得艰难。
青筠被楚风带回了衔月楼,休养了三日,等身体的情况略好一些,仍旧回到了玄墓蟠香寺中。
墨兰并不知道这段日子青筠去做了什么,反正她的小姐男装出去,失踪数日,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而青筠也无意告诉她,若是说了,只恐这丫头嘴快的紧,一不小心吐露给母亲就坏了。
“这几日,有什么事没有?”青筠懒懒的靠在榻上问道,她在屋子里没上脂粉,脸色还显得有些苍白。
前日,她已经趁夜将灵芝送回了府中,交给墨雨,嘱其暗中入药,给母亲用。
至于她中的那毒,刁钻的很,楚风用了解毒丸给她,却始终未能根净,不过短时间内,倒也无妨。
“旁的事倒没什么。”墨兰道:“就只那位苏……”她踌躇了半日,不知道该拿什么来称呼苏宓,毕竟她家小姐还没正式嫁过去,叫什么都不合适,想了想:“苏姑娘,到是来过几次探望小姐。我就按小姐交代的,说你身体不适,给推了。”
青筠微微皱眉,她和苏宓只有一面之缘,她为何要频频来见她,这事真是奇怪了。想起那个玲珑剔透的美人,实在不愿意把她和什么阴谋诡计联系在一起,不过现在彼此的身份,她却不能不用心提防:“她住在这里?”
“嗯,那日打了个照面之后,那苏姑娘倒也在这里住了几日。”墨兰犹豫了一下道:“不过,小姐不在的这几日,我倒听见些话!”
青筠挑一挑眉,有些兴趣:“什么话!”
“那苏姑娘,跟了皇甫将军有三年了。听说,感情好的很。而且在府中,掌着内院呢。”
“还有呢?”青筠闲闲的拨弄耳珠,略不在意。
“还有……小姐……你……”墨兰见青筠一脸无所谓,不觉诧异道。
“有什么事?”青筠道:“大宅门里,三妻四妾也平常。难道你还没见过,有何大惊小怪的。再说……”她顿了顿,眼波轻转,笑的狡黠:“一切都还未定呢。”
这婚事,未必能成,待母亲的病好转,还要动动脑筋,将这婚事黄掉。
当然,不是她主动提及,就如退掉萧绍的婚事那样,让皇甫胤主动才行。
青筠本想再羁留数日,将一月之期做个七七八八,再不着痕迹的回府去。谁知道,她回到玄墓蟠香寺的第二日,府中便来人接她回府--宁夫人,病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