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碰壁,冯啸也不敢大意气恼,反是更为小心的观察起了彦兮。
娥眉轻扫,清眸幽雅,秀鼻坚挺,朱唇微起,淡淡的几点雀斑分布在透红的两颊,昨日刹一看只觉是个未开苞的清秀丫头,可这细一打量,却更胜过府中美妾无数……
彦兮早已洞察冯啸之意,也不恼,只是举起自己饮过一口的茶盏,悠悠开口:“大人的龙井真是叫人闻之难忘,饮之爽口!大人说这么多话也该渴了……”说着将茶盏递于口干舌燥的冯啸。
“特…特使真是有心了!”被欲火冲昏脑袋的冯啸干咽了几口口水,就急忙接过彦兮手上带有佳人玉露的茶盏,一口饮尽。
见此,彦兮眼中得逞的光芒大绽,这游戏可以结束了!这迷魂散果真来得及时!无色无味,入水即化,中招者心思恍惚,神智涣散,配以摄魂术,效果堪佳。当时廖无常留下这些小瓶子时,她刹一看,就被这几个字吸引住了,迷魂散、摄魂术加起来不就是现代心理学上的催眠术嘛!而冯啸暴躁的打骂下属,又吸食过软筋散,心志不明,心浮气躁,确是令他轻易中招的大好时机。她正愁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下药,冯啸心虚说要到帐内谈话时,她就知道机会来了。当进入帐内,那一壶龙井更是给了她一个契机。所以不论冯啸问什么,说什么,她都尽量沉默不语,或偶尔抛出几个烟雾弹,让他被自己‘心里有鬼’这条绳索慢慢的一圈一圈的捆上,勒紧。等他神智紧绷的时候,她就借以倒茶,将隐于袖中的蓝色小瓶滑到手中。在冯啸听到自己说出的秘密跌倒在地时,她借助书桌挡住下药的手,冯啸视线被阻,根本不及发现什么,再加上他那时被彦兮说中,心虚的要死,又怎么能像平时一样观之入微,‘明察秋毫’。
“不知大人觉得这茶水滋味如何?”羊已入圈,玉颜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迷了冯啸绿豆大的眼。
冯啸连连点头,神智有点迷茫的说道:“好…好…”
“不知大人是何方人士呢?”黑钻般的丹凤扬起,四目相对,冯啸顿觉四肢发软,望着那黑色的琉璃珠子,他好像看到了一潭湖水,微风扫过,荡起片片波纹,一波一波荡向岸边,一个黝黑的小男孩不断的将手中的石子扔进湖里,漾起水纹,一圈一圈……
“我是柳州人……我住在流湖旁的破庙里……”
“为什么住破庙里?”彦兮循序善诱,一步一步牵引出他心底早已掩盖的过往。
闻言,冯啸茫然的瞳孔里掠过一丝痛苦、怨恨。
“二娘赶我出来的,她很凶,我不敢回去,她说过,要是我再踏进冯家一步就打断我的腿!”
“那你爹呢?不管你吗?”她要一步步击垮他的心里防备。
“他被二娘的奸夫杀死了……好多血……”
“你二娘呢?现在在哪?”
“死了!被我卖到边关充当军妓,被男人捅死了!哈哈……”冯啸神色一变,发狂般的大笑。
见冯啸快要冲破迷糊的神智,彦兮赶紧转换话题,她可不想功亏一篑。
她尽量放柔语气,问道:“那六个黑衣人是谁?”
冯啸高亢的眸子一下子像泄了气的皮球,光芒褪尽,又剩下一片无焦距的迷茫。
“岳顶天的派来的特使…要带走柳飘飘…”
“那柳飘飘呢?是他们带走了吗?”果真和他们有关!
“是…突然杀出刺客,计划提前…”
……………………
整整一个时辰,彦兮差不多连冯啸祖宗八代都问过了,看着肥头大耳的冯啸她竟觉得他也是个可怜人,从小被二娘打骂,看着亲爹被杀死却无能为力,流落街头。要不是当年先皇揭竿起义,招兵买马,他也没机会立下军功,从无名小兵升到千户,再爬到今日都尉一职。
“你要记住,我是你的主人!你什么都要听我的!”
“主人…什么都要听…”麻木的冯啸在那不断的喃喃自语,直到彦兮一个响指,他才从过去的时光中醒来,看着彦兮,不自觉的就吐出:
“主人。”竟是连为什么他也不甚明白,只知道他要听她的话,叫她主人!
彦兮松了一口气,总算大功告成!幸亏自己眼前专修过心理学,对催眠一课更是沉迷,不然今日纵使有这迷魂散,自己也不能达到这样的效果!
“我是你流落在外,近日寻回的女儿,冯嫣夕!人前不要喊主人!还有,你要送我入宫伴圣,赎过!”现在只需要发号命令就可以了,总算不用绞尽脑汁进宫了……
“是!”
夜半,冯啸组织队伍,连夜上京请罪,快马策鞭,直往颐京而去。
原先浩浩荡荡上百人,现在只剩下二十几人……那些无辜的生命,就这样葬送在这见不得人的阴谋下……天女?首当其冲的彦兮,勾起一抹不屑的笑,这种要靠迷信撑着的朝纲,迟早都是会覆灭的!
白马上,佳人黑衣长袍,翡翠琉璃带紧束柳腰,黑发一把挽起,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将身后跟随的二十几人远远抛下。
而那些被抛在身后的护卫们,望着那白马上半伏的身姿,心下骇然,那黑色长袍上不断映出的红色血渍,在清冷的月光下格外刺目。这还是女人吗?!惊讶之余,那些仅余的二十多号人,猛抽马鞭,也不要命的往前冲去,他们可是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又岂能落于女子之后!士气大涨,可是苦了马车里的冯啸,一路吐去,却是什么也不敢抱怨。
已是丑时,一轮清月高挂,弯弯的月牙儿盼着满月,地上的人儿,等着相聚。
“兮儿……你在哪里?”
凌乱的营帐前,一个白衣男子对着地上斑斑血迹呢喃。
消瘦的脸庞更是加深了那刀削的轮廓,腮上爬满青黑色的胡渣,原本黑白相见的眼眸被血丝嚣张的占据,那从来都是一尘不染的清雅白衣,却是带着点点血迹,细看之下,破碎的白衣下还有几道开始结疤的鞭伤。
男子修长的身子不稳的幌了下,为了追上天女的队伍,他已经三天没有吃饭睡觉了。都是他该死!他为什么要和她分开走!他为什么那么没用,不能保护她!自从跟着许常青离开十里镇,他就没有按着彦兮的要求去齐农镇,他担心去了齐农镇再转向落恒镇会耽误时间,怕彦兮一个人会出事,于是直接奔向落恒镇。
可是谁知路上遇到那个……都是她!那个不要脸的女人……不然,他早就和兮儿汇合了!当从那个变态女人手里逃出来,都已经是五天之后了,他完全失去了彦兮的线索,现在只能跟着那唯一的一条线索——天女,去找了……
“兮儿,就算天涯海角,高庭深宫,我也要找到你!”对着那人去楼空的营帐,他再也不顾兽界的禁令,发白的薄唇念出一串字符,一声狼啸,万兽躲避,电光火石之间,一头雪白的野狼穿梭而去。
即使剔除狼骨,他也不要再与兮儿分离……
人生聚散如浮萍,音讯飘渺两无情。独坐窗前听风雨,雨打芭蕉声声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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