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老太太正睡得昏昏沉沉。
她在梦里，不断地看见有一幕幕，陌生又熟悉的画面，闪来闪去。
虽然，那些画面纷乱繁杂。
却都让她印象深刻。
她看到了——
强势的自己。
狠厉的自己。
愤怒的自己。
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自己。
这些不同于她记忆中的样子，让她忐忑不安的同时，却隐隐有一种渴望。
那是深入骨髓，对于权欲的渴望。
令深陷梦中无法自拔的她，感到恐惧。
突然，她梦到了自己的儿子——季锦炎。
她单膝跪地，手掌轻覆在锦炎的手背上。
“锦炎啊，别怪妈妈。要怪就怪薄渊，他太任性了，妈妈也是没办法……妈妈只能这么做，与其便宜云暖暖，不如便宜我……”
“咔嚓——”
正在这时，开门声从老太太的身后传来。
她大惊失色，猛地睁开了双眼！
映入老太太眼帘的，仍是她的房间。
没有儿子季锦炎，也没有人发现她和锦炎说的话。
老太太松了口气。
她不经意地看向房门，心跳陡然漏了一拍。
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正背光站在房门口。
夜灯的朦胧感，让老太太恍若仍在梦中。
“锦炎？”她哑着嗓喊道。
“啪——”
房灯被门口的人打开，强光刺痛了老太太的双眼。
她抬手挡了一下，终于看清来人是谁。
“薄渊，你几天不回家，深更半夜的，刚回来这又是做什么？”老太太捂上心口，不悦地问。
季薄渊幽深的眼眸，冷怒地看着她。
“刚才在苏悠然那里，知道了一件事，我想不明白，所以来问问你。”
老太太听见“苏悠然”三个字，心里咯噔一下。
自从十天前，和云暖暖对峙的那天晚上开始，老太太时不时会做一些梦。
她不傻，当然知道那些不是梦，应该是过去的记忆。
在那些记忆里，自己和苏悠然有关的事，都算不上什么好事。
想到这，老太太板着脸，训斥道：“有什么事，就算再不明白，也不该这么晚闯进我房间里。你已经三十多岁了，从小教你的礼数，都忘了吗？”
“礼数？”
季薄渊唇角泛起轻嘲：“奶奶所谓的礼数，指的是什么？尊老爱幼么？那如果为老不尊，要怎么办？”
老太太听见这话，心头陡然窜起一股怒火。
“为老不尊？”
老太太掀被下床，在季薄渊面前站定。
一双眼睛怒腾腾地瞪着自己的孙子。
“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一手栽培你，你就是这么评价我的？好！你倒是说说，我萧凤起有什么对不起你的！”
季薄渊眸色沉沉地与她对视，寒着嗓问：
“苏悠然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你，还记得么？”
季老太太蹙眉回想——
恍惚中，她的脑子里浮现出一些零碎的画面。
那些画面里，有她和苏悠然的密谋。
也有……她和另一个人说话的场景。
老太太参悟到这些零散记忆画面中的联系，她的脸色微变。
垂在身侧的手，不由得微微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