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眼前的这个云暖暖的“前夫”，怀有天然的敌意。
原本要直接开口拒绝——
却因为刚才，被云暖暖点出的逻辑漏洞，咽下了到嘴边的话。
对于季薄渊的沉默，君漠琥珀色的眸子，微闪。
他冷冷淡淡地说：“希望季先生查明真相以后，和苏小姐幸福生活。下一次，如果被我发现，再这样出现在暖暖面前，那就别怪我，把暖暖当年受到的伤害，变本加厉还回去。”
说完这句，君漠揽着云暖暖，转身离开。
季薄渊看着两人相携的背影，只觉得后脑勺的那根筋，跳得更加厉害。
正在这时——
斜里有一双手，挽上他的胳膊。
“薄渊，原来你在这，我还以为你抛下我，先走了呢。”
随着苏悠然似嗔非嗔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一缕令季薄渊异常熟悉的淡香，缓缓飘进了他的鼻尖……
季薄渊是个对香味极其敏感的人。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异香，当然不会陌生。
这是四年前，催眠师尼尔，在给自己做心理治疗时，常用的香薰。
然而，此时此刻——
当他再度在苏悠然身上闻到。
后脑勺疼痛的突突直跳，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君漠在楼下说过的话，瞬间萦绕在季薄渊的脑海里。
“师从已故的奥利大师……催眠师尼尔，是你最亲的大师兄……”
季薄渊绷直了身体，极其冷淡地，从苏悠然手里抽出了胳膊。
“时间不早了，走吧。”
他淡淡地说完这句，越过苏悠然，往楼下走去。
※
深夜，季家老宅。
苏悠然在房间里焦虑地走来走去。
刚才在裴家，她一路尾随季薄渊上了二楼。
当看见季薄渊把云暖暖拽进房间以后——
她的心简直像被人扔在油锅里炸、放在火上烤！
直到那时，苏悠然才恍然意识到，季薄渊或许并没有失忆。
可是，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苏悠然完全不知道，催眠术的偏差，究竟出在哪里。
她当时恨不得立刻贴在门上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可是，一想到她花了四年在季薄渊面前，努力得到的好感。
苏悠然就只能备受煎熬，躲进了楼梯拐角的阴影里，默默地监视着那道房门。
也正因为这样的伺机待伏——
当季薄渊和云暖暖在门口争执时，苏悠然敏锐地抓住了季薄渊的异样。
她看到，云暖暖提起承诺、信任时，季薄渊眼中闪过的茫然。
这样茫然的神色，像极了被深度催眠而失忆的人。
可是，如果真的失忆，季薄渊又怎么会记得云暖暖？
突然，苏悠然似想到什么。
她拿出手机，打开了一个软件。
软件上，画面的正中，画着一个正方体。
正方体里盛满了绿色的溶液。
溶液已经所剩无几。
苏悠然在心里算了算，面色一松。
“还好，还好，还够用一次。成败就看今晚。”
这么想着，她走到阳台上，手里攥紧了手机，在黑夜中，无声而沉默地看着隔壁卧室的灯光。
幽深的眼眸，闪烁着势在必得的暗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