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只能用灰头土面、惨不忍睹形容张小生的脸。“师老板，你这还让我活吗？一两银子这种上好的布料只能卖给你一丈，你要拿我两匹布！”
“可是唐老板那个就一两银子啊？”师霏萱见张小生不愿卖，只好搬出唐子果。
一直不曾言语的唐子果靠在门口，朝张小生眨了眨眼睛，“张生，她说她要一两银子买到你的两匹布，就去我那喝冰镇果汁！”
言下之意，我的顾客若是跑了，就你负责！
张小生一张脸青红交错，双手捏着布锦，挣扎了一下，“好吧，卖给你，不过你不准再带其他人来买！”
师霏萱和唐子果相视一笑，这么好的事，当然是烂在肚子里最好。
“走，去你家消遣去，今天可真是赚到了！”师霏萱揽着唐子果的胳膊，一手抱着两匹艳红绸缎。
唐子果呵呵笑了一下，扭头：“张生，一起去吧，喝杯果汁去热！”
“不了！不了……”张小生连连摆头，今天已经赔进去几十两银子，再去喝她那么贵的东西，布庄就维持不下去了。
唐子果心情不错，上前将他拉到门外，将他的店门关上，“不收你钱，请你的！”
“那我就去凑个数。”张小生局促地搓了搓手，跟在唐子果她们身后，其实也就是跨一步——从这个门进了那个门的距离。
店里依旧宾客满席，唐子果看见欧阳邵华依旧坐在那边，看见自己进来，跃跃欲起，唐子果一个手势让他坐下去，待会再说。因着没有空席，唐子果只好免费将两个人请到楼上的纯纯阁，要知道这个雅间光进来啥也不消费也是要收钱的。师霏萱和张小生俩人尽顾着去看这别出心裁的装设。
方圆宽敞的纯纯阁，竟有一面墙被劈成窗，也不如寻常的木窗，这大若正门的窗可以左右推动，上面是绷紧的透明油纸，将外面的景色一览无余。
最稀奇的莫过于可以旋转的桌子，经木漆漆过的桌子竟泛着玛瑙般的光泽，炫彩夺目，盛在杯子里透紫的葡萄汁顺着桌子的旋转来到二人跟前，便停了下来。
张小生抿了一口让人齿颊留香的果汁，惬意地靠在椅子上，半眯的眼睛竟然看见头顶高处悬着数十个铁盆，在那些盆的上方还有一个堪比水车大小的扇叶。
“唐老板，那些是干什么的？”张小生忙着坐正，那些个物事会不会掉下来砸到人？
唐子果睨眼没有见识的张小生，不由叹气，“那是篝火盆，夜晚在上面燃烧木柴屋内自能灯火通明，至于那上面的风扇，则是吸走柴烟的器具，你不必如此惊讶。还有，你们慢慢品，我先下楼有点事。”
说完不等二人反应，便自顾跑下楼梯，只留师霏萱感叹：“原本以为手巧便可谋得一番生活，没想到唐老板她那颗七巧玲珑心替她得了这硕大的产业！”
“就是，心灵手巧。”张小生真心附和。
热闹繁华的大厅，人头攒动，却不妨碍那俩人如若无人的对坐，安静地欣赏对方。欧阳邵华得了唐子果的恩惠，几次想言谢告辞，都被唐子果挡了过去。
“欧阳，我就喊你欧阳了，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唐子果小心翼翼地询问，害怕万一触到别人的伤心事。
“我本是要去投靠那塞北的慕黑将军，想将自己的满腹知识贡献给三军，也不枉在人间走了一遭。只是那将军夜郎自大，说我只是纸上谈兵，便将我打发了出来。”
就知道他是多才的！千里迢迢去塞北，就那么被赶了出来，得亏他还说得那般毫不在意，唐子果都替他不值。
“他不用我，我可以在寻明主，只是不曾想到回来的路上遇到山贼，盘缠皆数被抢走，所以才如此磨难，让那个姑娘见笑了！”欧阳邵华依旧笑得如徐徐春风样暖人。
当欧阳邵华说到明主的时候，唐子果不由自主地就想到了司空澈，他应该是个好主人，不然他的手下如何那么忠心。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双亲早已不在，自是不会回家，就到处游历，等着遇到认可我的明主。”欧阳邵华目光转向远方，有朝一日，我定能成为千古军师，运筹帷幄。
“那你有盘缠吗？你路上吃什么？”唐子果问完就想抽自己一个耳刮子，怎么可以这样问！
这下就连洒脱的欧阳邵华也忍不住尴尬，面上升起可疑的红晕。其实她说的一点也没错，现在自己就是个人见人弃的乞丐，凭什么谈理想。
“磨刀不误砍柴工，我店里缺个记账的先生，我每个月可以给你十两银子，你可以赚点钱再走！”
十两银子，对于一个记账先生，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工钱，只是欧阳邵华若是知道他喝的那一壶葡萄果汁得上百两银子，就不觉得稀奇了。唐子果对他，一直很慷慨。
唐子果大眼一眨不眨地看着欧阳邵华，等来的却是让她想不到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