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热,我去关窗户!”唐子果起身从牧楠的视线范围离开,却不知那灼灼眼光一直追随她,从那天他醒来的那一刻。
一扇小木窗,唐子果却足足关了半响,她有些害怕与牧楠对视,她害怕一心软就坚持不下去。
“你安排吧,我会娶她!”牧楠将捏成碎片的杯子放在桌面,头也不回地从唐子果房间出去,只留碎片上的血迹闪烁着诱人光芒。
牧楠他答应了,子娇不会再被人说,牧楠对不起,我一向是自私自利的人。唐子果瞥见桌上那沾着血的碎片,心里丝丝难挨,便让唐子娇拿了处理伤口的药给牧楠送去。
七月初七,唐子娇的孩子已经七个月了,在乞巧节这一天,唐子娇与牧楠成亲,虽然没有其他人来庆贺,没有亲朋好友在场,唐子果还是给俩人准备了精致华贵的喜服,一场完整的婚礼。
唐子果坐在高堂,看着自己凑合成的一对新人,不知不觉热泪盈眶,“子娇,牧楠你们一定要好好的,不然就枉费了我的一番心血!”
“嗯!”唐子娇虽然心中嫌弃牧楠没权没势,但是为了孩子将来不让人口舌,还是认可了唐子果的做法。
鲜艳的鸳鸯锦帕盖唐子娇头上,虽然身姿不再纤细,还是给人另一种丰腴的美,露出在外的颈部和手上的肌肤已是雪白莹润。纤纤玉指,若有一双美丽的手,主人定也是极美的。
送大腹便便的唐子娇进了新房,唐子果便掩了门从里屋出来。刚刚舒心叹一口气,一个空酒坛从屋顶咕噜咕噜滚下来,哐当砸碎在唐子果跟前。
唐子果后退几步,螓首却见今日新郎在屋顶一个人喝酒,胡乱往嘴里倒的烈酒从嘴角,顺着脖子流进麦色胸膛,在红色喜服上浸入却不显山露水。
“牧楠,你竟然偷喝我给小侄子埋的酒,你给我下来!”唐子果小气巴拉的大叫,气得直跺脚。那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让她感觉顶上的月色也有些刺眼。那是她给子娇的孩子准备的满月酒,都被牧楠运到屋顶喝得所剩无几。
牧楠没有应声,依旧往嘴里灌酒,唐子果搬了个梯子过来,准备爬上去将牧楠揪下来,万一他喝醉从上面滚下来会摔死的。
有些恐高的唐子果忍着不适,双手紧紧抓着竹制梯子,脱了碍脚的绣花鞋赤脚往上爬。在心惊肉跳的恐惧中,唐子果终于摸到了屋檐。年代已经有些久远的石瓦经唐子果那么一抓,彻底脱落。
唐子果感觉自己的身子不受抑制地向后倾,下一刻,一只有力的胳膊抓住她,将她拉了上去。
牧楠终于不再无视唐子果,只是看的是她赤裸在外的秀足。唐子果将裙摆往下扯扯掩住小脚:“穿着鞋子容易滑,所以还是光着脚安全。”
牧楠看唐子果的脚被裙摆盖住,便转而看着她的眼睛。唐子果很无语,为什么喝醉酒的人都是一副孩子懵懂可爱的表情,那么直白地盯着人家看多么不礼貌!
唐子果避开他,小心翼翼地躺在屋顶,面对着头顶的皎洁明月。天空一丝云也没有,偶尔有几声虫鸣,更多的是一闪一闪的星星和与之交相辉映的小萤火虫,翩跹飞舞。
“牧楠,跟子娇再一起真有那么难过吗?”躺在唐子果身边的牧楠身体忽然僵硬,原本以为借着醉可以装作忘了这件事,她却又将它拿了出来。
“没有,我只是有喜欢的人而已!”牧楠沉重闭上眼睛的那刻,唐子果刚好睁开眼睛。
“咦?你没醉吗?你不是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吗?”
听见他说有喜欢的人,唐子果顿时有些惶恐,是自己棒打鸳鸯,又强扭着他这个瓜了吗?
对于以前,的确是一片空白,但难道就不可以再有喜欢的人了吗?如果你喜欢的人却逼着你娶别人,你会怎么做?牧楠将这些到了喉头的话语咽下,长吁一口气。
“主子,刚刚是骗你的,这么短的时间我怎么可能喜欢上别人,我先下去了!”
被牧楠吐出的酒气熏得晕头转向地唐子果,见牧楠跃跃欲跳下屋去,连忙大叫:“你等等我,我不敢下去!”
真好,她怕高!牧楠欣喜可以如此亲近唐子果。
“啊!”不顾唐子果的惊叫,拦腰抱起她,缓缓地走向屋檐边缘,一步一步,距离很近。牧楠沉浸在唐子果身上淡淡的香味,似有似无地萦绕鼻翼,因为横着所以小脚又露了出来。
指头珠圆玉润,在银色月辉下像胖嘟嘟的娃娃鱼,一如她手腕那个刻着小鱼的玉镯一样——憨态可掬。
飞身而下,衣袂炫起一个绝美的弧度,顷刻落地。
牧楠把唐子果放在她的鞋上,转身准备进屋,唐子果踌躇再三补了一句:“子娇她如今身子不方便,你不要碰她!”
“呵!我知道……”牧楠都让唐子果气笑了,以为自己是禽兽吗?苦涩的弧度绽在嘴角,久久未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