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害你,你不要害怕。”沙哑的声音从女鬼口中传出,水赋心全身都僵在原地。
马车外听到水赋心的叫声,水云惜眉头紧锁,驱马走到马车跟前,他说:“怎么,难不成又看到虫子了?”
“看……看错了。”结结巴巴的说完,水赋心脸色煞白地看着面前的女鬼小声说,“你……想要做什么?”
双眼留下一行血泪,女鬼哑着嗓子说:“我被人杀害,马上就要灰飞烟灭了,可是我的丈夫还在等着我回家。我回不去了,想托人告诉他不要再等我了。”
本来还被女鬼的样子吓到,可是听到她说的话,心里的恐惧不知怎地渐渐淡了下去。
“你究竟遭遇了什么事情,竟然变成……这副模样?”斟酌着字眼,水赋心小心翼翼地问。
血泪一行行留下,染红了女鬼白色的衣衫,她好似呜咽一般发出一阵阵悲鸣,水赋心处于近在咫尺的距离看着,所受到的冲击是无法想象的庞大。
捂住嘴忍住惊叫,水赋心心底泛起一丝凉意,从心脏蔓延至全身。
“那人想要侮辱我,我奋起反抗却激怒了他,一双铁爪生生掐死了我。”一边说着,女鬼本就恐怖的脸顿时变得更加恐怖起来。她激动的瞪大了双眼凑近水赋心说,“你帮帮我,帮帮我好吗?”
狠狠甩开女鬼的双手,水赋心还有些心有余悸,她急促的喘息了几下小声道:“你别过来,有什么话你就在那边说好吗?”
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莽撞,女鬼连忙点点头,离水赋心远了几分,如此,水赋心才渐渐平静下来。
“你说让我帮你,只是给你丈夫带个话是吗?”手捂着心口,水赋心随时提防着这女鬼突然又扑过来,那样她怎么可能吃得消。
女鬼点点头又摇摇头,水赋心一时弄不明白她的意思,只得问:“到底是与不是?”
“想要你帮我带话,还有……想让你帮我复仇。”
“复仇?”水赋心不由提高了几分声音,只是说完之后却发觉没有人发觉她莫名其妙的话语不由有些奇怪。正思量着,一个熟悉的感觉突然一涌而出。
“一个低级魔物而已,竟敢在本尊的契约者面前提出无理要求。”平静地话语在女鬼耳中如惊雷一般陡然炸响,再次恢复视听,她猛然发现全身僵硬在原地动弹不得!
“……”没有言语,只有无声无息地的行动做出了想要表达的意思。
“你能付出什么报酬?”淡而高傲的声音轻轻响起,女鬼却毕恭毕敬地匍匐在地上不敢起来。听到无赦的话,她低着头,身体细不可察地颤抖着,“小人愿献出自己的本命魂魄给大人作为贡品。”
“噢?”上下打量了女鬼一番,无赦点头,“好,本尊收下了。”
话落,大掌一抓便将女鬼捏到了手心,而后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女鬼的身体慢慢凝聚逐渐成为一个指甲大小的黑色烟丝状灵气般的存在被无赦一口吸入口中。
“你做了什么?”看着空空如也的车厢,水赋心不由疑惑起来,刚才的一幕明明那么的清晰。
“先收酬劳而已。”平静地的神情,水赋心却感觉到了一丝冷意。这便是强者与弱者之间差距吧。
张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好似明白水赋心的忧虑,无赦冷漠的声音在车厢内响起,“弱肉强食,无论在哪个世界都是不变的法则。你如今所看到的只是一小部分而已。日后所经历的事情势必比这个有过之而无不及,你可有承受这一切的准备?”
看不到无赦的身体,只透过声音却更容易增加心里面的恐惧。
“你既然取了那女鬼的魂魄,可有打算替她报仇?”压制住心里的不舒服感,水赋心身体向后靠在了车厢的厢壁上问。
一声冷哼猝然出现在水赋心耳间,而后无赦语带讥讽道:“你以为本尊是那种会轻易许下诺言的人吗?”
“你并非人类而是魔物,我又如何得知你的心思。”
“人间界与暗无界本无区分,只是因为后来的突变致使两界隔离开来,事实上,暗无界的部分子民同样是人类,只是因为环境的日益变迁,人性渐渐消融罢了,本尊又如何不能称之为人?何况,人能如何,魔又如何,只是一个称谓罢了,有何实际意义?”
“也许这是人类对于未知事物的天然恐惧吧,明明我曾经也不再是活生生的人,可是到如今那种感觉却似乎不再真实一般。”苦笑了下,她说,“不,或许是害怕回忆那种真实也说不定。”
“你对我存有畏惧之心实属正常,不过这些都无关紧要。你我是契约者,只要不违反契约,我们便一直是平等相对的地位,纵使伤害了这世上千万生灵,我也不会对你下手。”
不管无赦是否可以看到,水赋心摇摇头道:“也许并非是害怕死亡。”
无赦没了声息。好似在等着水赋心的回答。
“……只是害怕等对你心生依赖之后会后悔,后悔缔结契约,后悔选择重生……”
马车外无赦扭头看了眼马车,以心念传话道:“前路未知,如何能够在此止步不前?”
水赋心怔了怔,而后豁然笑道:“是我被束缚了。”
车外,无赦冷酷地脸上泛起浅淡到不易察觉的笑意。
水云惜看到无赦神色的细微变动,不由好奇道:“无赦是在想何事,心情似乎不错啊,不知可否同小弟分享下?”
无赦头不偏不倚直看着前方,轻嗤:“我想我的事,你行你的路,何必多此一问。”
闻言,水云惜当下脸色变得相当难看。只是早先见识过无赦武功的他却并不敢放肆。
而车内,听到无赦的回答后,水赋心不由轻笑出声。
恰巧听到这声轻笑的水云惜脸色顿时变得更黑,无赦则不经意地扫了马车一眼,唇角微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