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了定心神,水天靠近水赋心道:“你没死?”
“是!”简短的回答,让水天提着的心静了下来。
澹台傲是跟着水天一起来的,此刻见到水赋心安然无恙便道:“水兄是否该给我个解释?”
“此事我也是一头雾水,还望澹台兄宽限几日,改日再登门向澹台兄请罪可好?”水天回身抱拳,满脸歉意的对着澹台傲行礼。
从刚才这短短时间内几人的表现,澹台傲自然看出一丝不寻常,因而也不想此时与水天为难,想到此他问水赋心,“我那不孝子可有来见过水姑娘?”
“比你们早几个时辰来,已经离开好久了。”闻言,水赋心猜测可能是澹台傲,于是起身随便行了一礼道,“我眼睛看不到,礼数不周之处还望伯父见谅。”
澹台傲心底泛起疑惑,看了看水赋心,又看看水天,摆摆手道:“无妨。”而后对着水天抱拳,“那么,我便先告辞了。”
水天亲自陪同澹台傲到门口,临行前,澹台傲忍不住询问:“贵千金不知遭遇何事,竟然成如今这番局面?”
有些汗颜的擦擦额头,大冷天的水天却觉脸上热辣难耐,看着澹台傲,他腆着老脸说:“实在惭愧,因为亲事已快临近,我还未抽出时间调查此事。”
“水兄糊涂!”澹台傲指着水天,有些无语道,“自己的女儿身死不管不顾,这事情若是传出去,水家可真是要遭天下人唾骂的。”
水天一脸尴尬道:“是水某没有考虑周全,澹台兄教训的是!”
“罢了,这是你水家的事我也不想多管,只望水兄好自为之。”语罢,头也不回的骑马离开。
水天站在原地许久才脸色阴沉的走了回去。刚走到水赋心的屋子外,便听里面传来兰凤苏尖利的讽刺,“这死了的人还能活过来,我活了大半辈子还没有见过,只怕不知是被什么妖邪附体了。我看啊,还是趁早请个得道高僧来,免得什么妖魔鬼怪都能往水家窜了。”
水天皱眉走进门,怒声呵斥:“你是心儿的母亲,如今她能死里逃生你不为她高兴反而在这里胡言乱语什么呢。”
兰凤苏闭上嘴,不高兴的站在一旁,心里不知盘算着什么。
走到桌旁坐下,打发了其他人下去,只余兰凤苏和水云惜在一旁。见无外人,水天便问水赋心,“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水赋心看不见众人表情,但是她却没有那么不安。将早前对下人们说的缘由再次说了一遍,听完后,水天良久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你是说你早就知道有人要害你,并且提前就准备好了一颗假死药?”
水赋心点头,表示的确如此。
水云惜如同听到了天方夜谭一般鄙夷的看了水赋心一眼,道:“这听来更像骗小孩子的把戏,首先,你若早已得知有人要害你为何不告诉父亲,还有你说你早就知道有人要害你,你是如何得知的,难不成你能预测未来?第二,你说你吃了假死药,你整日里呆在家里如何能够得到此药?第三,即便你真的是因为假死药,时间上恰好碰上你上吊死亡的时间,那么这几日你一个毫无武功底子的女子如何还能活着出来?第四,你说有人要杀你,可是你却不知是谁,你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女人,谁有闲工夫来害你?”
水云惜说完,兰凤苏便紧接着说:“云惜说的对,我看你明明就是被妖孽附身。老爷,我看我们还是请个高僧来驱驱邪吧。”
“你给我闭嘴。”严厉的瞥了兰凤苏一眼,水天显得极为不悦。
“父亲,母亲说的不无道理,死而复生这种事情的确非同小可,孩儿觉得事情绝没这么简单。”水云惜见母亲神色愤懑不已,便帮着说了句话。
水天很是喜欢这个儿子,因而对他的话向来十分上心,此时听到他这么说,一时又有些动摇。
水赋心听到他们的对话,心底霎时涌上一股愤怒。她脑中急速转动着各种想法,如果真的如兰凤苏那个女人所言请了高僧来,她是不是会真的被当做妖邪烧死,就算那些个大师看不出什么,如果兰凤苏从中作梗,她的性命同样处于危险境地。想到此,她低着头缓缓抽噎起来,“当年母亲背叛父亲一事使得父亲连带也厌恶起我来,那是母亲造的孽,由我来承担一切罪责本是应该,可我毕竟是父亲的亲生女儿,父亲对我难道没有一丁点的感情吗?那日我上山拜佛,有个算命的先生拉住我说我近日有血光之灾,并赠我一粒假死药,说是让我掐着时辰服下。我心里害怕的要死,却不敢将如此荒唐的事情告知父亲,我寻思着这种事情不可能骗人,因而便服了那药,不想果真捡了一条性命。这件事情女儿也是稀里糊涂的,真的也说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父亲若真的厌烦女儿,就赐女儿一尺白绫,我如今眼睛也瞎了,活着也是痛苦不堪。”
初时听闻水赋心说商慕荷的事情水天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到后来又听闻那段似真似假的经历时,不由有些怀疑又有些愧疚,这些年,他的确是忽略了这个女儿。
“如果能如此精准的预测未来,想必也是享誉江湖的神算,不知姐姐遇上的是哪一位啊?”水云惜不为所动的笑问。
水赋心心中暗骂一声,嘴上却是迟疑的说道:“他自称‘玉笔书生’,年纪约莫有五六十岁的模样。”
“竟然是此人,那便难怪了。”水天有些惋惜的叹道。
水云惜收敛了脸上神色,略有意外,“父亲认识此人?”
水天点头道:“此人原是江湖上的武林高手,一只玉笔使得出神入化,可谓一代武林神话。后来听闻此人隐居钻研预测之术,看来果然不假啊。此事江湖上少有人知,根据你姐姐所言,极有可能是他。”
水赋心暗松口气,玉笔书生这个人她是无意间听澹台雪迟讲江湖秘闻时听来的,澹台家与玉笔书生有些关联,因而知道一些别人不知的事情。她猜测此人水天定然知晓,因而从一开始便想着以此人来蒙混过关。玉笔书生已经消失有二十年之久,即便是澹台雪迟也不知其如今身在何方,就算真查起来,也是无法查出什么的。
看了看水赋心,水天犹豫了下道:“你服了假死药,也不知道会不会还有其他影响,为父替你把把脉,看下你的身体状况。”
闻言,水赋心伸出手,低声细语道:“有劳父亲!”
水天走过去,手指搭上水赋心的手腕,他侧着脸,感受着水赋心手腕跳动的脉搏,拧紧的眉头微微松了些,“脉搏有些虚弱,等下我会派人给你抓些调养身体的方子,另外,你的眼睛我也会想办法医治好的,你只管安心在家,其他事情便不要多想了。以往是为父的错,这么多年也没有好好关心过你,希望你不会怪我。”
水赋心摇头,“父亲说的哪里话,父女之间哪来的怪罪。”
水天拍拍水赋心的手,叮嘱了几句,便与兰凤苏水云惜三人离开。
等到众人离开许久,摸摸手腕,水赋心低声嗤笑:“还真是我的好父亲,就凭你试试脉搏就能知晓一切真相吗?”
话落,屋内又恢复死寂,无形中又似带着模糊不清的伤感。
暗无界里终日没有光芒,永远笼罩在一片黑暗里。因而除了“飨宴之时”,大部分时间,暗无界的生物都处于沉睡中,这样不仅可以节省能力,也可以在睡眠中自由补充少部分力量。
无赦在暗无界看完这一幕闹剧,歪着身子道:“看来这次终于可以找到合适的契约者了。”说完,继续闭上眼休息。
一日终于落下帷幕,晚上吃饭的时候,水天特意派人送来一些滋补的东西,又让人询问,水赋心是否愿意晚上一起用饭。对此,水赋心表面上感激涕零,内心却没有太大的波动。一个人的改变,并不应该因为外人的惊醒怒斥,而是发自内心才有意义。她不知道水天对她忽然的关怀何时就会消失,所以,宁可保持一段距离,也不愿逐渐依赖起那随时可能消失的温暖。
之后的几日,水家一片风平浪静,无论个人心里打的什么算盘,至少表面看起来,一家人少有的和睦。
就在水天暗自松了口气的时候,一直让他烦心的事情终于倾袭而来。
那日清晨起身,早饭都没吃,水家的大门便被敲响。
守门人打开门,一见来人,脸色顿时变得精彩。
而门外的两人,一人神情冷漠,一人泪若玄珠。
脸上泪痕连连的女子哀声道:“你真的如此狠心对我?”
男人神色不变,端的冷漠无情,“你我本就没有瓜葛,曾经那一次错误你明白是怎么回事,难道还要我道出所有事情原委?”
闻言,女子顿时脸色剧变。她看着男人无比痛苦的祈求:“可我对你是真心的啊,你难道就没有一点感觉?”
男人不发一言,绕过开门人走了进去,女子跺跺脚,只得跟了进去。
守门人看到两人进去,不由嘀咕:“看来水家又有得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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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藏不涨真是个让人忧郁的事情啊,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