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慌张张的,什么事?”若非倾君诺此刻心情不差,这冒失的下属不罚不行。
那个手下惊得说不出话来,手指愣愣地指着远方那黑压压的一片。倾君诺定睛一看,尘埃卷起,挡住了视线,可是他可以肯定的是,那是一支军队,一只很强的军队,以其飞奔的速度还有规模来看,并不比他所见过的任何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差。
更加令人震惊的是,那种铺天盖地的气势让整个邺城失色。整支队伍大约五千人,除了黑衣没有任何的标志,看不出是烈焰国还是玄冰国的人。不是游梓歌,到底是谁能训练出如此队伍?
才过了片刻,那黑压压的一片便已到了眼前。领头的一个人身着一身黑衣,走到倾君诺面前。
“你是谁?”
那人恭敬却又不失冷漠地说道,“属下们是王爷派来帮助主人的。”
主人?冷傲的男人吟起笑容,这些人,应该就是隐藏了近八年的倾国府死士,如今看来,杀伤力依然惊人。
“有劳各位兄弟了。”倾君诺扬起手,召来一个人,“安排他们休息。”
那些死士们面无表情,只有两个字,服从。整齐规律的在离廷教教众的带领下搭起军帐,住了下来,随时等待差遣。
有了这支军队,与游梓歌的这场硬仗的胜算便多了三分。加上原来的一分,此刻便是四分。
关雎宫内,鲜明的颜色暴露在空气外,一览无遗。皇甫俊祺从进来的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张告示,原来她已经知道了。
“留下一起用膳吧。”丹青不在,总觉得偌大的宫殿里少了些什么。似乎人的情感就是如此,在一起久了,即使背叛,也会感到不舍。
皇甫俊祺点头应允,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他们又回到了断剑崖,又回到了那时候。
席间,她眉头微拢,却迟迟没有开口。他温柔地为她夹着菜,想要唤回她的思绪。
“我在洛城待了两日,现在的玄冰国已经今非昔比了。”他的话打破了一直以来的沉寂。
她收回思绪,轻问道,“因为皇上的那个通缉令吗?”
“也是,也不是。其实,从游梓歌送给倾城傲云那个舞姬开始,整个玄冰国就已经开始腐化了,现在又通缉了倾君诺,恐怕又是中了游梓歌的计。”
倾朝落点了点头,凝重地说,“现在朝中只有一些残余的势力是向着游梓歌的,因为没有铁证,所以很难动他们。”
“这个倒没有什么关系,毕竟根基已断。只是必定会有眼线向游梓歌汇报的,若是他回来追究,…”
他没有说完,她已经料到了后果。游梓歌若是回来,定不会放过她和忧儿,到时腥风血雨恐怕是在所难免。
一只温暖的手悄悄覆在她的手上,无声地安慰着眼前令人怜惜却依旧坚强的女人。
倾朝落的视线落在他的手上,心中怅然一声,小心地抽回自己的手。看着她的动作,皇甫俊祺心一凉,不愿再多说什么,整个客厅又陷入异常的冰冷中。
“师兄,我想离开几日,可以吗?”
“为什么?”他的声调不高,却铮铮有力,回荡在这空寂的房间里。
冷眸一垂,她淡淡地说道,“我要离开皇宫一趟,希望你能在这几日里好好照顾忧儿。”他是她身边唯一信任的人,唯一可以依赖的人,却无意中再次伤了他的心。
他的口气第一次不那么温暖,“你要去边境吗?在这个时候?”
“是,我要去,在这个时候。”倾朝落浑身散发着异样的气息,坚定执拗地看着他,不带丝毫犹豫。“师兄,不要阻拦我。”
也无法阻止我。
“是为了见游梓歌,还是倾君诺?”他的话如寒冰一般,心也跟着跌入谷底。他想要守候她,想要在这个她最脆弱最无助的时候陪伴她,可是这个时刻,她竟然想去守候另一个男人,隐藏起她的脆弱无助去陪伴另一个男人。情,何以堪?
倾朝落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走近他,用一种近乎决绝的方式回答了他。“师兄,求你。”她那般骄傲那般清冷,从未求过他一次,可是现在,竟然是为了那个男人。
真的,比什么都重要吗?比起尊严,比起生命?
皇甫俊祺紧紧闭上眼,像是用尽全身力气去挣扎,去解脱,感受着身体中的某一种情绪在逐渐的流失着。
倾朝落,我为你做的,只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