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迈进冷宫的院门时,宋昔深吸了一口气,守在厢房门口的宫女见了她,眸底划过一抹惧意,甚至还夹带着一抹歉疚,毕竟那夜是她声情并茂的表演,博取得了宋昔同情,从而差点害了对方。
那宫女弱弱地叫了一声,“姑娘!”
宋昔在那宫女面前顿住脚,自怀中掏出一个药包递了过去,“这是解药,喂给丽妃娘娘服下吧!你们邪皇陛下说了,等丽妃的身子痊愈后,便可放她出宫了,因此你们好生侍候丽妃娘娘吧,好让她早些如愿出宫去!”
听到出宫的字眼,原本躺在病榻的丽妃吃力地撑开眼皮,苍白无血色的脸庞朝宋昔这边望过来,眸底划过一抹难掩的疑惑,但因身子实在虚弱,丽妃却并未说什么。
宋昔见状,抿唇步入房中来到了床榻前,语重心长地对丽妃说道:“此次争取出宫的机会是我很难才向李贤申请而来的,希望娘娘能珍惜此次的机会,出宫后好好生活!”说完,宋昔还自怀中掏出一包银子搁在床头,便犹自走了出去。
榻上的丽妃望着宋昔离去的背影,目光复杂而悠远。
由于和李贤打了这么个赌,原计划过完上元节便回天朝的计划又不得不延后几日。若是丽妃真如自己所愿,改过自新,宋昔便觉得多等这几日也无妨,若是丽妃仍然不安守本份挑起事端的话,那她也势必做出相应的措失才行,免得自己当初的一念之慈,给李贤造成不必要的困扰。
至于天朝那边,赵辰久不见宋昔回去,已然耐不住心中的那团火苗,看来此番他再不发兵向李贤要人的话,怕是日后就算宋昔回来之后,李贤还是会故会重施三天两头来他们天朝将人掳走。
如此,赵辰便领着十万精兵,浩浩荡荡出了城,朝着千里之外的崇朝帝都进军。
眼看丽妃痊愈出宫已近十日,经由负责监视丽妃的探子来报,暂时没有任何异常举动时,宋昔长吁了一口气。心想:看来还是女人直觉比较准确一些,原则上丽妃被关在冷宫那么多年,再尖锐的棱角怕是也已磨成圆角,此次能被活着放出宫去,已是天大的恩赐,平平淡淡地过完下半生,便已足矣。
可从李贤的视角来看,却是不尽然。他说:“宋小昔,尽管你是破案能手,但是在人性的剖析方面,你还远远不如朕!你此番便急着下定论,还为之尚早,不如再陪朕静静观察几日,便可看出端倪!”
宋昔虽然有些半信半疑,但也没再反驳。因为凭她对李贤的了解,这家伙观察人的能力确实比自己强。
隔日,李贤早早地处理完朝中事务来到梅园,要拉着宋昔出宫去。
“丽妃那边有动静了吗?”宋昔一边被硬拉着一边疑惑地问。
“现在什么也不要问,跟朕走就是!”李贤眨眨眼卖弄玄乎,道。
两人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廓,便来到皇宫的北门口,那里早早有一辆低调奢华的马车等在那儿。
李贤扶着宋昔上了马车,御前侍卫兼马车车夫立即驾动马车。
马车一路在平坦的道路上急驰,大约行了近一个时辰后,马车骤然停了下来,侍卫隔着帘子说道:“陛下,我们到了!”
“嗯!”李贤浅浅的应了一声,推了推有些昏昏入睡的宋昔,然后又作了一个嘘的手势。
宋昔心知有情况,便默不作声地跟着李贤手脚轻盈的跳下马车。这才发现,他们来到了郊外,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不远处,有一户人家掌了灯,微弱的火光通过窗户透了出去。
通过窗子上映衬的剪影,可知屋内的窗下坐着一男一女。李贤牵着宋昔的手,很快便来到了院子里,蹲在屋外的窗子底下。
这时,屋内一男一女的对话传了出来。
“娘娘,手下已经按照您的吩咐,买通了苏公公下面的一个小太监,他将邪皇的一举一动都记了下来,娘娘您请过目,看能否对你的计划有帮助?”
“嗯!不错!本宫正愁摸不清李贤的脾性,有了这份详细记录,不怕找不到李贤的弱点!只要控制住李贤,大皇子才有翻身的机会!”
“娘娘说得是!那李贤不过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冒牌货,朝中多半大臣都不服他的,只是迫于他的淫威之下,才不得不阳奏阴违!倘若此次娘娘真能将李贤给弄下来,相信朝中必是人人称颂!”
“哼哼……如果此次能成功斗败李贤的话,本宫还真要感谢那位叫宋昔的丑丫头!若不是她向李贤求情,本宫如今还身中剧毒,困于冷宫之中,又岂能有咸鱼翻身的机会!”
听到这儿时,宋昔只觉得胸口一团火苗突突地直往上窜,若不是李贤及时拦住了她,她恐怕已经挽着袖子进去找丽妃理论了。
她好心救了丽妃,怎么就成为了傻丫头了?
被李贤拉着不能动弹的宋昔咬着唇回头不解地看着李贤。却见李贤勾勾唇对她做了一个回马车上再说的手势。
“李贤,你刚才为什么要拉着我?那个丽妃如此嚣张,你为什么不让我进去收拾了她呀!”一坐上马车,憋得难受的宋昔便忍不住倒豆子似的说道。
李贤始终保持着那股玩意的笑意,不待宋昔发泄完,他便扬了扬手说道:“不过是几只小蚂蚱,崩哒不了多高!朕还并未将他们放在眼里,暂且还让他们舒坦几日吧!倒是你,情绪激动之余,可别忘了与朕先前的约定……”说到这儿,李贤嘴角的笑意更深,并暧昧地朝宋昔眨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