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楚那是一只无名小兽后,李贤长吁一口气,暗暗拍了拍胸口,吓死他了。还以为什么妖魔鬼怪呢!
刚才多亏宋昔及时制止他,否则他大有与小白同归于尽的势头。见宋昔对小白如此爱不释手,万一他刚才一冲动伤着它了,宋昔指不定又要隔多久才理他了呢!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今夜的月色洒向大地一片银辉,与白茫茫的大雪相辉映,虽不及白昼那般亮眼,也是一个难得清朗的夜晚。
主仆三人,吃过才叔为他们备的粗茶淡饭,虽不算可口但也可以借此裹腹。眼看着宋昔哈欠连连,一副困倦的模样,主仆三人却没有告辞的意思。
一边替李贤敷过药的孙才,便一边忍不住催促道:“贤少爷,天色不早了,您再不回去,知县大人必是担心着急了!”
“哎哟!你能轻点吗?”脸上被打肿的地方,别说上药,连轻轻碰一下都疼,使得李贤时不时传来阵阵惨叫,心里本就不爽快了,又见孙才向他们主仆三人下逐客令,贤大少心底更不痛快了,顿时来了少爷脾气,“我今日还真就不打算走了,就搁这义庄宿一晚了!”
“这样怕是不妥吧!”孙才蹙着眉头,一脸为难的表情。贤少爷是何许人也,怎么可以屈尊降贵住这又破又烂的,前厅还摆着数十来副棺木的义庄呢?这要是让知县大人知道了,那还了得!
“本少爷觉得妥当就行!孙才,上药的事交给宋小昔就行,你去给我准备房间吧!”李贤一边说一边呲牙裂嘴,缘于此时孙才正在他脸部肿胀处强行按压消肿,传来锥心刺骨的痛楚,这让从没吃过苦的贤少爷,根本难以承受,一把便不耐烦地推开了孙才。
孙才为难地忤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就见一直抱着小白默不作声地宋昔终于忍不住开了口,“才叔,你先去收拾房间吧,贤少爷交给我就行了!”
说完,宋昔抱着小白起来,来到了李贤的面前,勾起邪邪地浅笑,“贤少爷真要我帮你上药吗?”
李贤只觉得脊背发寒,连连摇头:“不用,不用了!”
“那哪行?你的脸现在肿得像猪头,不上药不但不能好,以后指不定还会毁了这张脸的!”
“有……有那么严重吗?”一想到自己这张俊美的脸庞,要从此被毁容,李贤露出满是担扰的神情。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宋昔轻昂起下巴。
“那好,你给我上吧!”迟疑片刻,李贤主动将肿得不行的面孔凑了宋昔跟前。
将小白放下来,宋昔洗净手上的脏污,端来才叔调制的那碗消肿草药,却并没有立即敷草药,而是静静地盯着李贤那张肿得有些扭曲的脸庞,许久才说:“我说过,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更不以为你为我弄成这样,我就会感激你!”
“谁说过要让感激……哎哟,痛!”李贤话没说完,宋昔便用手沾上草药,辟啪辟啪地拍打李贤的脸庞。
“别动!”疼得不行的李贤欲躲,宋昔却神情严肃地制止,“医书上说过,身体部位遭重创红肿时,可轻轻拍打消肿,我现在结合草药的作用,利用此法为你消肿,保你脸上所有的伤,明日一早全部消失痊愈!但你必须得忍住痛配合!”
“好,来吧!”李贤深吸一口气,然后紧紧闭上双眸,一动也不动地任由宋昔力道适中地拍打着他红肿得像王麻子家的包子似的脸孔。
一个时辰过去,由于不停地拍打李贤的脸,宋昔的双手酸胀得不行,不得不停下来休息一会儿。
就听阿郎说:“少爷,消肿了,消肿了,您又变回原来俊美无俦的模样了。”
“当真!”李贤听后一阵欣喜,东张西望,终于在角落的破木桌上找到一面铜镜,他拿来了照了照,脸上的红肿果然是消了。
但宋昔却说:“先不要高兴得太早,你脸部的肌肤受了伤,指不定还会反弹肿得更高!”
“那有什么办法让它不反弹?”李贤不想再变成肉包子的模样,一脸紧张地问。
“阿郎,去外面捏个大的雪球进来!”宋昔不正面回答李贤,而是扭头吩咐阿郎道。
阿郎虽不知道宋昔要雪球做何用,但从刚才宋昔妙手消肿的技巧演示下,他已对宋昔佩服得五体投地,自然是惟命是从。
坐有那儿有些不安的李贤,忍不住问:“小昔,你不会是让我吞雪水吧!”
宋昔一听勾起一抹浅笑,“差不多吧!”
李贤忍不住蹙了下眉头,那冰冰凉凉的雪水吞进肚子里,该有多不好受啊!不过为了他的脸不再肿起来,他忍着没有反驳,再说在宋昔面前,他从来都没有反驳的权利,人家让他做什么,他就必须得遵从。
“宋少侠,雪球取来了!”阿郎捧着雪球进来后,还一边为冻僵的手呵着热气。
“你躺下!”宋昔咬牙接过冰冷刺骨的雪球后,朝李贤努努嘴吩咐道。
李贤瞅自不敢违备,由阿郎和阿贤一边一个扶着乖乖躺在了旁边那个由才叔临时搭的木板床上。
“闭上眼睛!”
李贤依言瞌上双眸。
接着,他的脸上传来一阵刺骨的寒意,与脸上那股火辣感相融合,不消一会儿,脸部便逐渐适应了雪球的那股冰爽,传来一种难以言喻的舒适感。
雪球来回不停地李贤的脸上滚动,李贤原本呈绯红的脸色,也逐渐恢复本来的肤色。
雪球慢慢融化,越变越小,阿郎和阿坚在旁边也没有闲着,一直不停地替少爷抹去脸上化掉的雪水。
“好了!没事了!”
搓揉完手里的雪球,累得不行的宋昔忍不住用衣袖抹了抹额角细细的汗水。
李贤从木床上走下来,眼瞅着宋昔为了自己如此疲累,他的心底划过一抹心疼,忽然就一改往日大少爷张扬跋扈的性子,十分认真地吐出:“宋小昔,多谢!”
宋昔边抹汗边摇头,“举手之劳而已!幸亏我懂,不然你的脸指不定真好不了了!好了,眼下已近二更天,你们赶紧走吧,我也要休息了!明日还得去衙门协同大人审孙小玉的案呢!”
脸上的肿已消,李贤觉得自己确实没有继续留在义庄的理由,只得带着两个贴身告别宋昔,顶着二更天的严寒离开义庄。
深夜气候虽寒,可贤少爷的一颗心却是无比暖热,这是他十五岁以来,头一次在心里有了柔软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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