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一片安静,几乎听不到什么声响,随之,灯火越来越弱,摇摇曳曳,形成一种暧昧的色调来。
有两个奴才低着头对望了一眼,掩嘴偷笑着,心里已然明了了,看样子,闹了好几天的别捏的容妃娘娘,总算是已经向皇上妥协了呢!这会儿,只怕是在……
想着,笑容就更甚了。
不仅仅是他们两个,其他人也是这样想的,心里都不禁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容妃娘娘要乖乖听话了,他们才会有好日子过啊!
明个儿就是上灯节了,本来还担心得继续在这里呆着,这会儿看来,担心是多余的啦!
然而,众人还没来得及高兴多久,这时,但闻从房内突然传来了一记声音浑浊的怒吼,是个男人的声音。
“啊!你这个得寸进尺的女人,朕这么宠你,相信你,你竟敢打朕!?”
接着,便传来了一阵女人的低泣声和瓷器摔坏的声音,众人叹了一口气,不用去想,一定是容妃娘娘又在发疯了!
“出去,你出去,我说过了,我是不会留下来的,你快点放我出去,不然我就死在这里!”女人大叫着,语气里全是决绝。
啪的一声巨响,分明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声,力道十分重!一时间,大家都有些懵了,不知道这个耳光究竟是谁给谁的,不过耳光声之后,容妃娘娘的声音就消失了,想必一定是皇上打了容妃娘娘了。
这下可不好了,本来关系就已经很紧张了,经这么一闹,这会儿容妃娘娘可更是没有出头之日了!
果然,另一个立马就暴跳如雷:“哼!你敢?刘青儿,你果然是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敬酒不吃吃罚酒,朕不会再纵容你了,你就在这里给朕好好呆着,就算你求朕,朕也不会再踏进青云殿里一步的!”
下人们面面相觑着,不知道怎么办,抬头朝里面看去的时候,只见有人大力地推开了门,一抹明黄色的身影气冲冲地走了出来。
“啪!”
门被狠狠的关上,力道大得让所有都忍不住一禁,门也差点摔坏。
那人捂着自己的额头,遮住了几步大半张脸,令人有些看不真切,看样子,额头好像受伤了。他站在门口,似是有些气不过,愤愤地吐了两口气,侧着身子一边朝外面走去,一边用手指着里面恨恨地大声大说。
“哼,你这个女人,朕就要看看,你的翅膀究竟有多硬!”
说罢,狠狠地一拂袖,气得果然不轻!
皇,皇上该不会是被容妃给踢下床了吧?!这个容妃,也实在是太大胆了,简直是不想活了!
奴才们皆是一惊,先是一顿,尔后赶忙一窝蜂地就拥了上去。
“皇上息怒啊!”
“皇上,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受伤了?奴才,奴才马上去传御医!”
以他们对皇上的了解来说,皇上一向都是一个很沉稳的人,就算是有谁惹得他不高兴,皇上最多也是冷哼一声,然后回过身来就直接处死。而这次,他们可算是第一次见到皇上是如此的动怒,几乎是气急败坏,因此,大家都有些意外,也有些慌乱。
然而,他们还没有走近,就被皇上一把给挥开了。
“朕有叫你们过来吗?”
捂着额头,皇上背光而立,他的表情隐没在阴影中,大家看不见他的脸,可是从冰凉的语气中可是感觉到,皇上现在一定是很不高兴。
吃了一惊,众人赶紧缩了回来,立马跪了下来,低下头连连磕头道。
“奴才知错了,求皇上绕奴才们一命!”
口上这么说着,心里更是后悔不已,皇上现在本就在气头上,他们最好还是不要再去火上浇油了。
冷哼了一声,站在他们前面的皇上说道:“你们给朕在这里好好地看着容妃,朕要禁她足一晚上,今晚,谁也不准进去看她,也不准给她求情,朕要让她好好反省一下!谁要是敢违反,朕就摘了他的脑袋,明白了?”
奴才们立即点头如捣蒜,齐声说道:“奴才明白!奴才明白!”
“那就好!”
说罢,皇上不再停留,迈开步子,大步流星地就朝青云殿外面走,一直跟随着皇上的几个内监赶紧爬了起来,疾步追了上去。
走在前面的人微微一愣,目光朝后面瞟了一眼,见到身后还跟着自己的几个跟屁虫,眉头不禁微微蹙起。
得想个办法把他们给支开!
而跟在后面的那几个内监,也是低着头,各自腹诽着,怎么感觉这会儿的皇上有些怪怪的?可是又说不上,到底是哪里怪了。
“咳!”
皇上轻咳了一声,待到他们停下脚步抬头看去时,皇上已经停了下来,背对着他们,头也不回地说道:“你们先回幽兰殿去,朕想一个人走走,你们不必跟着。”
“皇上,这……”语气很是为难。
现在本就是比较敏感的时期,朝廷刚刚经历过一次大换血,多多少少还有些不安全,而偏偏这个时候,皇上竟还叫他们不要跟着了,若是出了什么事,他们怎么担待得起?
于是,几个奴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跟着。
“怎么,朕说的话你们没听明白吗?还是,你们的耳朵聋了?”
冷冷地一句,足以让刚才还在犹豫的几人,忍不住浑身一个激灵,赶紧摇头:“奴才听明白,奴才这就退下!”
一边擦着冷汗,一边往后退了几步,再也不敢多说一句。
满意地看了看几人一眼,皇上回过头,眸光警惕地一转,然后加快脚下的速度,快步消失在夜色之中。
直到感觉到皇上已经走远了,这几个内监才颤颤巍巍地抬起了头,展目一看,已经没有了皇上的影子,随之,一丝疑惑也袭上了心头。
“咦?”其中一个说道:“我怎么觉得有些怪怪的,皇上的声音怎么有些变了?”
另一个迷惘地想了一想,摇头道:“这个倒没注意,可能是你多想了吧!不过,我倒是觉得,皇上的身上怎么有股子女人的香味?”
“这个还用问?那香味,肯定是刚才跟容妃娘娘那个那个时候粘上的,可惜那容妃真是太不知好歹了,竟然敢拒绝皇上,难怪皇上也会生气,气得连声音都变了……”
“好了好了,你们都别说了,要是被皇上听见了,你们就别想要脑袋了!”
……
昏暗的夜色中,那抹明黄色的身影尽可能地快速行走着,脚步却有些歪歪倒倒的,表情也有些痛苦,他朝四周看了看,见没有人注意到他后,迅速地闪进了一旁的树丛中。
伸手扒掉那身明黄色的衣服,就显现了里面一身紧致的黑色夜行服,将其苗条姣好的身姿展现无遗,一路下移,脚上还有绑着的那两个十几公分的木箱,站在木箱上,整个人都高了不少。
脱掉木箱,摘掉头上的金束,散开发髻,将一头秀发全部挽起,牢牢地固定在脑后,然后终于如释重负一般地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穿帮……
跟刚才一比,身高顿时矮了一大节,身子也清瘦了不少,肌肤白皙,眼眸水灵,哪里还有半点皇上的影子?
没错,这个人并不是赫连幽,而是凤歌。
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凤歌一个人自导自演的,而真正的赫连幽,此刻还在青云殿沉睡着。
将衣服和木箱扔到草丛中藏好,凤歌压着身子观察四周的情形,心里盘算着该如何出宫去。
没办法,这个计划是匆忙之中的才设定下来的,时间仓促,她只计划好了开头的部分,但是后面该如何出宫,她还没有想好。
一路过来,她都观察到宫中的戒备又较先前森严了许多,若是再继续假扮赫连幽,只要一被人看到脸,定会被发现是假冒的,这个办法不保险,于是凤歌放弃了这个办法。
眉头微蹙,目光快速地转动着,必须得在赫连幽醒来之前离开皇宫,不然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思及此,凤歌刻意压低了身子,左右看了看,专挑灯光昏暗、守备比较疏散的地方的走。
然,刚走出去不远,凤歌就听见了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传来,而且听声音,人是朝着她这个方向来了!
果然,不一会儿,就有两个提着灯笼的小监走了过来,他们一边逆风而行,一边小声聊着什么,并没有发现凤歌。
“对了,听说了吗?那个北筱国的陈将军总算是要回去了!”其中一个稍胖的内监低声地说道。
另一个闻言一愣,不解道:“不是说后天才回去了吗?”
“今晚就走,我刚才从西宫经过的时候,看见已经在收拾东西了,你说,走得这么急,是不是有点怪啊?”
“这有什么怪的,前几天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估计是被吓到了,所以想早点回去了吧!”
“那怎么可能?他可是上过阵杀过敌,威风凛凛的陈将军啊,哪会就这么轻易地给下住了?”那胖子很不咱头地说着,另一个恹恹地打着哈欠,不想听他废话,而那胖子似是想到了什么,小眼睛一瞪,神神秘秘道:“对了,给你说件事,我前天晚上经过后花园的时候,听见有人在吹笛,那笛声吹得很是悲伤,声音也很小,不仔细听听不见,我当时还以为是谁在吹笛呢,于是就过去看看,结果黑漆漆的,什么人影都没有,真是邪门了。”
“我看是你幻听了吧?我们这宫中,除了几个娘娘,谁会吹笛啊?况且深更半夜的,谁会在后花园吹笛?”
“啊?该不会,是,是……鬼吧?”
“我看就你一个胆小鬼!”
“不是啊,不是啊,我真真地听到了……”
“……”
两人肩并着肩,你一句我一言的,渐渐走远了。
等他们走后,凤歌从他们身后的一根大柱子后面慢慢走了出来,她抚着自己的下巴,仔细回想着刚才那两个内监的谈话内容。
原来,今天陈炳儒就要出宫了啊?
脑海里不禁回想起那日,陈炳儒救她的情形。
他出宫的话,想必一定不用严查,如果跟着他出宫,那岂不是很好?
可是,他会带自己出去吗?她可是南凤国的容妃娘娘,私带娘娘出宫,这个罪名可不小。
那,改怎么做呢?
募的,凤歌的眸光一闪,拳击掌心,嘴角浮现出了一丝笑容来!
有了!
……
卿芷殿。
“陈将军,马车已经准备了,是否现在出发?”门外的大苑中,一个老公公恭敬地站在那里,躬身问道。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灯火通明的卿芷殿走了出来,墨发高束,一身不失华贵的百姓服装,更显得他气宇不凡:“有劳杨公公了,再等一下,我叫上我的随从就可以了。”
杨公公轻轻一笑,温声道:“将军客气了,这是奴才的分内之事,本就是奴才应该做的,将军若是还没有准备好就请便,老奴在这里等着!”
陈炳儒感激地对杨公公一笑,整理着自己身上的服饰,回头对自己的随从说道:“阿木,大家都准备好了吗?”
“将军,差不对都备齐了,只是小路子刚才觉得有些不舒服,又跑去蹲茅房了,我过去催催他吧!”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少年答道。心里却有点不高兴了,这个小路子,刚当差没多久,好事没做几件,捣乱的事倒是一大推!
“恩!”点点头,表情淡淡,陈炳儒又轻声吩咐道:“动作快一点,别让大家都等急了!”
“诶!小的明白了。”
点点头,阿木撒开腿就朝后面跑去,他来到走到后院,就欲朝茅房奔去,不经意地却瞥见小路子的房间有灯火亮着,眸中闪过一丝疑惑,阿木想了想,还是转身来到了小路子的房前,敲了敲门,大声问道。
“小路子,你不是蹲茅房吗?怎么又回房间来了?”
房间里,嘴里塞着布条,浑身被绑住的小路子眼泪汪汪地望着门外的人影,不时地发出呜咽之声,希望外面的人能听见。
而正在检查绳索系得是否牢固的凤歌闻言微微一愣,她抬起头来,顿了一顿,转而对眼泪巴巴想要求救的小路子挥了挥自己的拳头,在小路子完全老实以后,她学着男人的声音,十分虚弱道:“我,我已经拉完了,发现漏掉了一些东西,所以回来找找看。”
闻言,阿木有些惊讶,说道:“你声音怎么又变虚弱了?你没事吧?叫你以后还乱吃东西!看,这下知道厉害了吧?小心将军一会儿又要骂你了!”
“……”
见里面又没动静了,阿木有些不耐道:“你动作倒是快点啊,将军在等着你呢!”
“好好好,就来了!”
灯光熄灭,四周黯淡了下来,一身随从打扮的凤歌返身关上了门,从房间里慢慢走了出来,她刻意压低了一点头,让人几乎看不见她的脸。
阿木早已经等得没耐心了,见“小路子”总算是出来了,看也懒得去细看她,转身就朝回走,囔声道:“快点快点,磨磨蹭蹭的,将军都快等急了。”
“是!”
凤歌压低了自己绒帽帽,嘴角微微一勾,低下头就跟了上去。
“将军,小路子来了,一切都准备好了!”
前院,陈炳儒已经准装待发,见自己的随从都来齐了,不再多等,率先上了前面的那一辆马车,凤歌则跟在那些下人的后面,上了后面那一辆马车。
凤歌坐在马车最角落里,装作一副很虚弱的样子,跟其他人打了一声招呼后,就闭眼假寐了起来,而其他的人不仅没有察觉出不对头,还以为这个“小路子”是因为拉肚子,所有有些不舒服,也就没去理会她,自顾自地聊了起来。
马车一路东行,畅通无阻,没有任何人来拦截阻拦,看来,跟着陈炳儒混出去,果然是个不错的方法!
凤歌在心里默数着时间,和马车的速度,心想着应该快要到宫门口了吧?
果然,十几秒钟后,马车就停了下来,有人在前面大声问道。
“车上是哪位?”
陈炳儒撩开帘子,探出半个身子来,还未来得及开口,杨公公就从后面急忙走了上来,对那守门的侍卫谄媚说道:“这位是北筱国的陈炳儒大将军,后面那辆马车上是将军的随从,今晚将军就要出宫了,快快让行!”
几个侍卫一看是杨公公,又听见他说车上的人是北筱国的陈炳儒,脸上立马堆上了谄媚的笑容。
“原来是陈将军啊,小的没见过将军,所以不认识,将军千万莫怪!”
说罢,收起了长矛,挥手对身后的几人大声说道:“快打开宫门!”
陈炳儒低头对杨公公一笑:“谢谢杨公公帮忙解围了。”
“这是哪的话?”杨公公脸上带着惯有的笑容,说道:“奴才就送将军到此,愿将军一路顺风!”
礼貌一笑,陈炳儒退回到了马车中,长鞭一挥,车轮又缓缓转动起来。
昏暗中,凤歌直直地睁着两只大眼睛,直到听到身后的宫门缓缓关上,她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落地。转而,心里有些激动,嘴角也止不住的上扬。
她,终于离开南凤皇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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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没脸的把这五千字放上来,然后带着钢盔帽,赶快闪。
不过,今天真的是有些不舒服,没生病,但是写到最后,心慌头昏的,估计有点累,昨天又没休息好
谢谢坏枫枫的钻石,居然一下子就送了我五颗,我已经……已经……感动得说不话来鸟。~~~~(>_<)~~~~